第五章 送你一個太平盛世
不說陸府如何，只說幽靈這些日子是越發忙碌了。
不止是小番茄，她還要每天偷偷挪幾株其他的蔬菜出來種着，翠竹和翠菊一直跟着她，自然也奇怪長公主為什麼可以隨時掏出一顆苗來，李大人的不是已經全部種下了嗎？
但是幽靈活了一千八百年，臉皮也是相當厚。
“哦，小白菜啊，李大人送來的啊，你們不知道嗎？”
“哦，黃瓜苗啊，還是李大人送來的，可能你們忘記了。”
聽的兩個丫頭一愣一愣的。這些什麼跟什麼，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呢？
兩個小丫頭還在琢磨小白菜、小黃瓜都是什麼奇花異草，那邊幽靈又面無表情地從小世界扯了一顆胡蘿蔔，還帶着新鮮的泥土。
“埋了吧。”幽靈把手上的胡蘿蔔隨意拋在地上。
翠竹：“……”
翠菊：“……”
“別問，問就是李大人送來的。”
翠竹：“……”
翠菊：“……”
這話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兩人都有點麻木，但手下卻很利索，刨坑，埋土，洒水。
只要長公主別親自動手，別的都不重要，真的，一點也不重要。兩人自我安慰着。
幽靈仔細查看了一下這些天種下的“寶貝”，嗯，長勢喜人，再過幾月就可以挖了送給便宜弟弟一個驚喜。現在應該大概差不多可以拿幾株高產水稻混水摸魚在李大人送來的東西里了吧？
這般想着，幽靈便直接帶了人去後花園“賞花”。
幽靈隨便扯了個借口說要獨自賞花，就美滋滋逛起了花園，當然逛着逛着，手上就要多點東西。有水稻苗，小白菜，甚至還有一把棉花苗。
小白菜當然是要貢獻給晚餐的，水稻苗就還帶了一小團泥，這樣在外面放上一個月也不怕蔫了。棉花苗還是考慮到大朝國禦寒的冬裝主要是動物皮毛，根本無法大面積供給。
每到寒冬臘月，都要葬送上千條生命，這還是京都範圍，若是全國，數量簡直無法估量。
棉花這種東西，種植容易，產量高，又保暖，用作冬裝太合適不過了。
待得幽靈思考一番后發現沒有什麼遺漏，就拎着小苗進宮見便宜弟弟去了。
翠竹和翠菊驚的下巴差點掉了，長公主就拎着一把草去見皇上了？還是李大人送的……
這些天看長公主對待那些“奇花異草”跟寶貝似的，還以為長公主很滿意呢，原來……竟是要狠狠坑李大人一把嗎？
長公主拎了兩把草明晃晃進宮，不消一刻，這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疑惑，有人嗤笑，有人深思。
另一邊的陸府自然也是得到了消息，原本以為長公主過不了幾天就會來陸府討好陸老夫人，沒想到左等右等不見長公主前來，卻等來了長公主拎草進宮的消息。
陸府憤恨之餘就是幸災樂禍，一把草，這是要獻給皇上？讓皇上吃草，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看來不用等她們出面，長公主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說起來，百官中對於長公主獻草一事還有一個人既不是嘲笑，也不是疑惑，而是……心慌。
那個人自然是李大人。獻草啊，李大人分分鐘就想到了前些日子送去長公主府的“奇花異草”，這下完了，這幾天長公主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了，原來在這等着呢！
李大人越想越心驚，當即就吩咐小廝備馬入宮。一旁的李夫人滿頭霧水，長公主獻草，這老頭子急什麼，還不等李夫人問出口，李大人就急匆匆進宮去了。
幽靈依然是邁着均勻的步子，進宮獻草？這可不是草，這是黃金。
小皇帝也收到了皇姐進宮的消息，至於獻草，已經被他自動過濾掉了，再說，就算是草，只要是皇姐送的，他也當寶貝收着。
這會兒見了幽靈手上果真拎了兩把草，倒有點哭笑不得，一國公主，金枝玉葉，這手上拿着兩把草怎麼看怎麼喜感。
“咳咳，皇姐今日前來可是有事？”說著，眼神又看向幽靈手上那把草。
“來送份禮。”
小皇帝被幽靈這直白給嗆住了，他可是知道皇姐先前送了陸謹言一盒子人蔘的。
“皇姐送什麼阿義都喜歡。”在沒有人的時候，他還是更喜歡做她的阿義。
“送你太平盛世，你想不想要？”幽靈霸氣道。
“咳咳！什麼？”見皇姐真是不能飲茶，皇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還太平盛世，這丫也真敢說。
幽靈挑眉，就知道這便宜弟弟不信，看來得拿出點誠意了。幽靈把手上的“草”往桌上一推。
顧懷義：“……靠這把草？”小皇帝倒也不傻，結合幽靈的話和動作就……他倒是情願自己猜錯了！
“不信？”幽靈淺笑，問道：“你可見過南方的水稻？”
“……沒見過，但是吃過”，顧懷義是真沒見過，也是真的吃過，貢米啊，他一個皇帝當然知道，但是，皇姐這什麼表情？
“哎不是，難不成皇姐還見過？”
幽靈眼裏的鄙視實在是太直白，他是皇帝啊，沒見過怎麼了，這多正常，見過才有問題吧？
“四肢發達，五穀不分。”幽靈如是評價。
顧懷義：“……”這是皇姐嗎，這嘴毒的。
“行了，你既然不知道，我就簡單說給你聽吧，南郡縣的水稻是皇家貢米，株高30cm，桿細小，易折斷，不耐寒也不耐高溫，難養活，畝產400斤，夠5人吃半年，這還是沒有天災的情況下。你別看可以夠5人吃半年，但你要知道，天下有多少百姓是沒有水稻的，而水稻的種植只南方几個縣，若要分下來，全國人一天能分到一粒米都不錯了。”
顧懷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細緻的描述，其實對南郡縣的水稻，他只知道無法大面積種植，產量低，至於味道自然是比高粱這種粗糧好。
水稻不能走進千家萬戶，他身為皇帝，卻沒辦法改變什麼，亦是痛心疾首。
“是阿義無能，不能讓天下人過上好日子。”顧懷義人如其名，心中是有大義的，可光有大義，卻沒什麼用，不能興科技，百姓沒有高產水稻，還是一樣吃不飽，物質得不到滿足，就更沒有精力來研究科技。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幽靈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示意小皇帝看桌上的幾株苗。
顧懷義靈光一閃，“這不會就是水稻吧？長得到真像是草，不過另外這兩個又是什麼？”
“這是水稻，而且是高產水稻，株高可達一米多，桿壯實，不易折，且耐寒耐旱，可大面積種植，南北皆宜，產量保守估計畝產可達2000多斤。”幽靈慢悠悠解釋道。
“多……多少？”顧懷義聽得心臟都要崩出來，高產……耐旱……耐旱……大面積，南北皆宜……畝產2000斤？
沒聽錯吧？怎麼就這麼嚇人。
還不等小皇帝回過神，幽靈像個推銷員一樣又開始介紹下一個。
“這是棉花，春日落種，秋日收穫，果實是白色柔軟纖維，內含棉籽，纖維柔而保暖，乃禦寒神物，可量產，只需三五年，大朝國將無一人挨凍。”
顧懷義只覺得耳邊有春雷滾滾，好像啥也沒聽到又好像聽到了什麼。禦寒神物……無一人挨凍？這是他做夢都想達到的功績，如今就被皇姐三言兩語說了出來，好像十分容易。
顧懷義頓時激動的語無倫次，“皇、皇姐，這、這可是真的？我大朝國將再無一人挨餓受凍？”
幽靈看的心底一陣複雜，不再挨餓受凍，多麼簡單的願望，卻數千年不曾實現。而顧懷義，才11歲就要承擔那麼多，難為他如此為百姓着想。
“自然是真的，我說過，送你一個太平盛世。”這大概是幽靈有生以來第一次認真許下一個承諾。
“好！好啊！太平盛世，海晏河清！”顧懷義終究是沒忍住紅了眼眶。父皇若是知道了，想必會很高興，那是他堅持了一輩子的願望。
他相信皇姐，不會騙他，也相信，她可以做到，他會與她一同，打造一個屬於他們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