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張金寶失戀 張寅伴讀陪考
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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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張金寶說:“走,到外邊喝兩杯。”張寅和陳一雄也正有此意。於是,三個少年下樓到校門外的小飯店坐下,一盤花生米,一盤麻辣豆腐,一盤炒雞蛋,三個素菜,每人先來一瓶啤酒。在山易縣代崖一中時,張寅曾受到張金寶的無私幫助,心裏很是感激,陳一雄和張寅也算是患難弟兄了,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那段艱難歲月。當初陳一雄考上了重慶大學,不知什麼原因也來到了晉北師院。這件事一直是張寅心中的一個疙瘩,幾次詢問陳一雄,他卻總是迴避這個問題,張寅也就不好再追問了。這時,張金寶又一次問起陳一雄:
“陳一雄,你不是被重慶大學錄取了嗎,怎麼到了這裏呢?”
陳一雄遲疑半天,終於說出了這個秘密。原來,陳一雄的哥哥在大同某部隊當團長,與當地政府部門有很深的交往,這樣既能方便照顧陳一雄,將來就業時也能有一個很好的安排。
張寅說:“重慶大學可比師院的牌子硬多了,還愁畢業找不到好單位?”陳一雄眨眨眼,笑笑說:“什麼是好單位呀?你懂嗎?”
“單位大,級別高,待遇高就是唄。”張寅不服氣。陳一雄仍笑笑說:“嘿嘿,到時候你就懂了。”最後一個字“了”拉了很長的尾音。
吃完飯結賬時,張寅和張金寶掙着付賬,陳一雄在一旁冷靜地觀看。最後張寅搶先付了帳。其實沒花幾個錢,一盤花生米8毛,一盤麻辣豆腐一塊二,一盤炒雞蛋一塊半,三瓶啤酒兩塊一總共花了7元零一角。
第二天,早飯後,陳一雄離校去找他大哥了。宿舍只剩下張寅一人,他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突然,“嘭嘭嘭”有人敲門,張寅翻身下床,開門一看,原來是張金寶。張金寶說:“走,到我家啊,我媽正包餃子呢。”張寅正愁着打發時光呢,就跟着張金寶下樓。他們從教工樓前走過,一直走出校門。張寅問:“你們家在哪呢?”張金寶低着頭,半天才說:“教工樓才蓋起一座,先讓雙職工的入住,我媽媽不是正式職工,只好先在外邊臨時租房住。不遠,就在前面的那座學校里。”
師院的正對面是教育學院,中間只隔着一條20米寬的馬路。他們穿過馬路,從教育學院門口向北走,不遠處向東有一條三四米寬的小道,小道的南邊是教育學院的圍牆,順着圍牆一直往前走,大約200米處,有一座學校,學校門口上方是鋼筋拱形結構,上面的“杏花村學校”幾個紅漆大字已經很破舊了,它昭示着這座學校的滄桑歲月。
走進杏花村學校,緊挨着校門有一趟平房,張金寶家就住在這其中的三間平房裏。一間做廚房,兩間做卧室。這時,張金寶的媽媽正在院裏的一個小木桌上調拌餃子餡,張金寶的大姐張小紅在一邊揉面,二姐張小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小說。看到張寅過來,她們都起身微笑着歡迎,只有張金寶的爸爸躺在床上休息。
聽張金寶說,他爸爸過去也是師院的風光人物,師院的前身是一所師範學校,他爸爸曾是師範學校的籌建成員之一,文革期間,一直擔任該校的領導。后來,隨着師範的晉級升格,領導班子調整時離開了學校的領導崗位,至今擔任物理系書記一職,但由於他學歷不高,沒有在教學一線任教,其實就是一個閑職。再沒有從前叱吒風雲的氣概,心中常常暗自嘆息。
張金寶的大姐張小紅今年24歲,山西醫學院剛剛畢業,對象是大同部隊的一個排長,打算今年國慶節結婚;二姐師院英語系三年級學生,長得白白凈凈,戴一副深度眼鏡,顯得很文靜的樣子。他的母親是地地道道的農家婦女出身,沒有文化,偶爾在師院後勤做些零活補貼家用,全家的生活幾乎全靠張金寶爸爸一個人的工資,因此,一家人的生活並不富裕。
吃飯時,張金寶的爸爸才從屋裏出來,他一臉倦容,看到張寅勉強笑笑算是禮貌。他媽媽話也很少,只有大姐和二姐說說笑笑,讓吃飯的氣氛不顯得那麼壓抑。終於,張金寶的媽媽說話了:“張寅,你要是沒事,能不能陪張金寶去他們學校住幾天?”
“咋啦?”張寅感到也突然。
“哎!期末考試四科成績不及格,放假前已經參加了一次補考,現在他們學校來信通知,還有一科不及格,讓他馬上到學校參加二次補考,如果再不及格就留級了。”張金寶的爸爸沉重地說。
“如果,你有時間,就陪着寶寶去保定吧。”張金寶的媽媽看着張寅說。張寅趕緊答應:“沒問題。”
“今天下午你們就走吧,學校讓快點報道呢,三天後就要考試。”張金寶的媽媽看着張寅,着急地說。
“沒事,沒事。你們放心吧,我一定能通過的。”張金寶滿不在乎的說。
“好好學習,將來還怕沒有女孩子跟嗎?別胡思亂想了。”大姐說。
“咱不能在一棵樹上弔死,好女孩多着呢!”二姐說。這時,張金寶臉漲紅了,淚水只在眼裏打轉,他強忍着不讓它滴下來,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從他漲紅的臉上淌下來。
吃完飯,張金寶就張羅着要走。他媽媽把幾件衣服塞進一個灰色大提包,張金寶背着一個,這個還是他上高中時用的那個,特大號的,裏面裝滿了書本。張寅接過大提包,他們就上路了。臨走,張金寶的媽媽還反覆叮嚀張寅:“路上千萬要小心,注意安全……”張寅心裏清楚,他們是放心不下張金寶,在他們心目中,張金寶還是個孩子,而且,一直是他們的驕傲。尤其張金寶考上華北電力學院,在師院為他爸爸爭了光。
路上,張寅問張金寶:“咋搞的?”
“他媽的,失戀了。期末四科不及格,草!”張金寶不無調侃地說。
“補考有壓力嗎?”張寅問。
“這個倒沒事,我準備了一個假期呢,這不,吧課本都帶回來了。只是,他媽的失戀太傷心了。”張金寶說。張寅相信張金寶的實力,補考一般沒問題,在代崖一中時,張金寶就特別聰明,雖然很貪玩,但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失戀沒什麼了不起的,沒有經過失戀的男人,不會成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張寅安慰張金寶。其實,他心裏飽嘗了失戀的滋味。
“你不知道,那個女生有多好,太漂亮了,搞的我天天魂不守舍,坐卧不寧,什麼也沒心思做了。我一天給她寫兩封情書,堅持了三個月,可是,她就回了一封信,竟是絕交信,不讓我再給她寫情書,否則,就把情書公開。”張金寶委屈地說。
原來你這是單相思呀!可憐的孩子。張寅想說些什麼,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安慰他。
他們在晚上六點到達北京站,換乘夜間11點的列車,凌晨3點就到了保定。在候車室一直待到5點,他們在車站附近小攤上解決早餐,然後坐公交車到華北電力學院。
張金寶先去教務處報到,然後帶張寅到他們的宿舍休息。他們在床上一直躺到11點,張金寶說:“走,去食堂打飯去。”
由於是假期,食堂打飯的人不太擁擠,但比師院的人多很多。飯菜的價格和質量與師院的差不多。午飯後,張金寶抓緊複習,張寅則躺在床上看但丁的《神曲》。第二天,也是這樣度過。第三天上午,張金寶參加補考,傍晚,張金寶就去老師那裏打探補考成績,結果順利通過。晚上,張金寶特意買了兩瓶啤酒,在食堂打了兩個硬菜,與張寅小慶祝一下。
以後的兩天,他們天天在街上閑逛,中午吃驢肉罩火燒,牛肉罩火燒等,張金寶還給張寅買了一條牛仔短褲。兩天後,張寅告別張金寶,乘火車按原路返回大同。短暫的幾天,張寅和張金寶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份友誼伴隨了他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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