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她以為她是特殊的
等周秀雅端着準備好的豐盛甜點大餐回來后,發現餐桌旁只有杜詩語趴在桌子上,肩膀上下聳動。
她奇怪地放下餐盤,抬手拍了拍杜詩語的肩頭,“你趴在——”
話還沒說完,杜詩語忽然撲進她懷裏,周秀雅僵硬着身體,“怎麼了啊?”
“嗚嗚嗚……”杜詩語邊哭邊往她身上抹眼淚,抽抽搭搭地哭訴,“我好難受啊!我好難過……為什麼呀……我明明都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我後悔了……我上輩子一定是走了狗屎運,再不然就是上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遇上他,我這輩子是不是真的沒戲了……”
她說的前言不搭后語,再加上口齒不清,周秀雅聽不太清楚,但看在杜詩語哭得昏天黑地的份上,她只好安慰,“先不哭了啊,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解決好不好?”
“嗚嗚嗚……”
周秀雅有些頭疼,“那……那不然這樣吧,你要是難受得緊,跟我說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做點什麼?說不定事情沒有你想的糟糕呢?”
杜詩語一股腦將鼻涕眼淚都蹭到周秀雅衣服上,她嘟着嘴頹然地搖頭,“……你幫不了我的……”片刻,她自言自語似的又說,“誰都幫不了我……”
店裏生意離不開人,周秀雅只好暫時把杜詩語安置在她房間裏,然後給她準備了大籮筐零食,更是破例讓她吃炸雞雪糕,總之,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周秀雅從樓上下來后,有店員看似關心,實則八卦地問,“老闆,詩語怎麼了啊?我看她剛才還跟那男生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原本沒往深處想的周秀雅被她這麼一提,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店員像是沒覺察到周秀雅的不悅,繼續叨叨,“唉呀,現在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不像我們那時候,上學的時候就是讀書,放學后還得照顧家裏的弟弟妹妹,還有大堆家務活兒追着屁股跑呢!哪還有心思談戀愛啊是不是?”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嘛,談戀愛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就是怕會影響學習……”
“談戀愛確實不丟人,這要是搞出孩子可怎麼辦?!難道你們中學的時候就沒有聽過學生生孩子的事嗎?”
“……那都是傳聞,反正我確實沒有親眼見過。”
“那隻能說明你們學校學生乖啊!我們那學校可就不一定了!說是有體檢時候被發現懷孕的,還有些女生啊,膽子忒大!直接在學校生下孩子!那情況呀——”
“行了,都別說話了,趕緊去前廳幫忙,今天外送訂單沒人送,就你們兩個辛苦點,快點準備準備去送吧。”周秀雅在收銀台快速地瀏覽了下訂單,向八卦的兩人下達任務。
“啊?老闆……為什麼是我們……”女店員還想再說什麼,接收到周秀雅的瞪視后,識趣地閉嘴,不情不願地收拾東西出門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兩人聊天影響,周秀雅之後就有些心神不寧,就連餐品也接連送錯了好幾次,有難纏的客人嚷嚷着要舉報,周秀雅好說歹說,最終免單外加贈送小蛋糕才算穩住事態。
稍微閑了些,她坐在前台的高腳凳上,長舒了口氣,望着就近一桌小情侶出神。
“……難道你不打算負責嗎?可、可我都已經懷孕了啊!”
“所以我說,趁孩子還沒成型你趕緊打掉啊!你現在這樣糾纏有意思嗎?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婚族,不可能結婚的,更不可能要孩子的,是你非要拿孩子要挾我。”男人輕飄飄地兩手一拍,“現在出事了,你又要我負責?你覺得這可能嗎?”
女人眼眶紅紅的,雙手緊緊握着咖啡杯,她咬着下唇,哭得通紅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對面甩手掌柜的男人,“所以你就是不和我結婚對嗎?”
“啊……小姐,我早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是不可能結婚——嘶……”
男人被猝不及防地潑了一臉的熱咖啡,他立馬站起,用紙巾擦臉,咖啡漬順着衣服紋理四處開疆擴土。
他邊擦身上的水漬,邊皺眉瞪着突然冒出來的女人,“你誰啊你!你有病啊!瘋女人!”
周秀雅一把奪走女人手裏的咖啡,又潑了他一臉冷咖啡,“不好意思,我是這家店的老闆!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她手指着門口方向。
男人臉色變了又變,罵罵咧咧地離開。
坐着的女人剛想要起身去追,卻被周秀雅按着肩膀坐下,“就算你追上他又能怎麼樣?要他負責?還是結婚?”
女人頹喪地塌下肩膀,忽然雙手掩面痛哭起來,“……可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啊!我沒辦法啊……”她連着說了好幾個“沒辦法”,看起來真的是傷心欲絕。
雖然店裏人不多,但還是引起了大家的小聲議論,周秀雅連忙安撫女人過於激動的情緒,邊跟其他人賠笑,“不好意思啊。”
女人到底是成年人,哭了一小會兒就擦乾眼淚跟周秀雅傾訴心事。
周秀雅是個忠實的聽眾,不插話,還時不時地給女人貼心地遞上紙巾。
聽了半個多小時,周秀雅算是聽明白了,兩人高中同學。上學的時候女生暗戀男生,但是男生身邊總是圍繞着各種花蝴蝶,擁有帥氣外貌的男生自然沒有把平平無奇的女生放在眼裏,畢竟在當時,暗戀男生的女生不止她一個。
畢業后,兩人各奔東西,女生原以為這場青春暗戀將要無疾而終地劃上句號,但是沒想到兩人在公司再次相遇,有同學光環加冕,雙方的互動很快就多了起來。
再後來,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男人說,還是跟她在一起舒服,不像別的女人,總拿孩子威脅他結婚,他快要煩死了。
女人心裏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抗拒結婚,但至少,她是唯一一個在男人身邊呆的最久的那個。
所以,她以為她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