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吃完餅，緊了緊背後裝食物的袋子，防止弄丟。就這樣繼續漫無目的的往前走。徐歲好也不敢喊，怕招來未知的危險，不停的四處張望期待能看到那個讓他挂念的身影。
天黑了，徐歲好突然想哭，想念父親。這裏一片荒蕪，什麼也沒有。想生火都找不到木頭。如果現在有人打他一頓他會非常高興，至少證明這裏有人。
徐歲好不敢停留，從背囊中拿出一把鎚子，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往前走。這裏晚上也太黑了，火把不舉高點都看不到路。更詭異的是這一路走來路面都像鏡子一樣平整。麻蛋，我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能不怕嘛。
睡覺？連着走了一整天累得我躺下就能睡着。但是，停下來讓人心裏更慌，漆黑、寂靜、空曠、未知的處境，所有神秘的元素從這個空間裏湧向徐歲好的內心。
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恐慌，開始喊着父親的名字，慢慢地有了膽氣和力量大步往前走，回想起父親曾經打他屁股，真的很疼，下意識地摸了摸屁股。還有父親給他買烤雞腿，烤雞腿真的很好吃，想着想着他口水都流出來了。又回憶起父親背着生病的他去看病，父親太瘦了，他雙腿跨在父親的腰間硌得雙腿生疼。
喊了很久都沒有任何回應，更聽不見回聲。口乾舌燥的徐歲好喝了點水。他又開始背自己讀過的書，一邊背一邊回憶着在學堂的點點滴滴。
才十五歲的徐歲好能有多少回憶，最後又想起了自己流浪的日子。有記憶起，他就在街上乞討，那時候也不覺得苦，有點吃的就能開心一整天。後來才知道原來人一天可以吃好幾頓，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他也想吃更多的好吃的。
每一個晚上都是最難熬的，白天大街上都是人，晚上就只剩下徐歲好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熬。後來和一群小乞丐擠在一個破屋裏。每天就各自上街乞討，也學會了偷東西。更懂得了，要想得到那個餿饅頭就得敢豁出命搶，從此小乞丐們就叫他小蠻子。他發現，餓肚子是第二難熬的事情。
就這樣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精神恍惚，走路都不穩了。終於，徐歲好暈了過去。
......
趙徐疲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殿裏。大殿很高大寬廣，周圍沒有人，四周同樣空蕩蕩的。
徐歲好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猜猜這是哪裏。”大廳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徐歲好深吸一口氣提了提神說道：“不知道，我來找我爹。”轉頭四處張望也不見人影。
“你爹是誰？”
徐歲好拿出一張自己畫的人像，說道：“他幾天前在這附近失蹤了。你見過嗎？”
當徐歲好正猶豫往哪個方向展示畫像時，一個人頭髮斑白的白衣中年人瞬間出現在徐歲好身前。
徐歲好被嚇得噔噔後退幾步，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面色紅潤，留着小鬍子，樣貌英俊的中年男人。
男人沒有理會徐歲好，盯着畫像看了看，手一揮，幾個人影出現在半空，身形有一些飄忽。
當徐歲好看到這神奇的一幕，頓時又刷新了三觀。一個個看過去，終於看到了那個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抬腿就往父親的虛影跑過去。
男人又一揮手，人影消失。徐歲好止住腳步呆了呆，轉頭怒目圓睜道：“你把我爹弄到哪裏去了，還給我！”
男人看徐歲好情緒激動，手指輕輕隔空一點。徐歲好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他依然不依不饒，開始謾罵對方、詛咒、又變成乞求。最後，就獃獃地看着這個毫無反應的男人。
男人慢條斯文地說道：“你冷靜下來了，那我們就談談，關於你父親、關於你和我的事情”。
“你的父親已經死了。”
徐歲好又激動了起來，“你放屁，你爹才死了，我剛才明明到他了。”
男人也不在意淡聲道：“那是他的靈魂體，準確的說他的確死了。”
徐歲好喘着粗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為什麼殺他！”掙扎着想上去拚命發現自己動不了。
男人搖頭輕笑道：“解釋真是件麻煩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跟你說吧。”說完手一揮，徐立恆的靈魂體出現在了徐歲好的面前。
徐歲好發現自己可以動了，流着激動的眼淚跑過去就要抱住父親，發現自己撲了空。
徐立恆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顫聲說道：“蠻兒，我已經死了，不是這位大人殺我，相反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爹，你是怎麼死的？我不想你死，蠻兒不能沒有你。以後我都聽父親的，我再也不習武了。我會好好讀書。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爹也不會死。我不想你死！蠻兒不能沒有爹。”說完，獨自一個人在大廳里哇哇大哭。哭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乖，蠻兒。是爹自己貪心才導致身死。你要好好活着，我就放心了”。說著就要用手摸摸徐歲好的頭，徐歲好也淚眼婆娑地想去抱抱父親。終究兩人都撲了空。
徐歲好摸了摸眼淚道：“爹，不要騙我了，李叔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你為了給我找金髓液，才來白骨荒原深處冒險的。”
徐立恆平靜道：“我知道這是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父母甚至從小鼓勵小孩兒打架。你從小在街上乞討才勉強活下來想必早就明白了生活的殘酷。
但是，我不想讓你再經歷那些殘酷的爭鬥，只想讓你做個平凡的普通人。你的確是個好孩子，讀書很刻苦。我的話你不敢違背，自己就每晚獨自跑到深夜的小巷裏練着粗淺的腿腳功夫。每次聽說哪裏打架你都會去圍觀，在一旁比劃，期待自己能學到一些。在學堂里和人打架，被揍了回家也從不吭聲。多麼像小時候的我呀。
我知道你想成為一名武者的心這八年來無時無刻不在啃噬着你的心。是為父的私心耽誤了你八年，我想補償你，讓你成為一名武者。”
徐歲好泣不成聲，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父親，只是一邊流淚一邊搖頭。
徐立恆嘆了口氣，“床頭的地板磚下有一些積蓄，夠你過日子和娶媳婦的。你得給我們趙家留個種。”
徐歲好淚眼汪汪地點點頭：“嗯，我會的。爹你的遺體在哪裏，我帶你回家。”
男人手又一揮，徐立恆的靈魂消失，不等徐歲好開口，男人說道：“你父親的靈魂已經很虛弱了，再和你聊下去就要失去神智，那就真的徹底死了。”
徐歲好激動道：“我父親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