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褚府變薛府
天剛微微亮褚鈞就醒了,他下意識的摸向床頭想看時間。感覺到睡着有些硌人的木製床板才微微清醒。他搖搖頭,嘆了聲氣坐起了身。
這時睡在暖閣的丫鬟聽到動靜也醒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她邊穿衣邊說道:“奴婢服侍表少爺更衣洗漱。”被派到這的丫鬟叫小荷,正是昨晚服侍他沐浴的那個。
褚鈞站在那任由小荷穿衣擺弄,她邊偷偷瞧着褚鈞邊替他整理好衣領。好一陣沒結束,褚鈞也明白過來這妞兒在楷他油,便道一聲:“夠了。”小荷便唯唯地縮開手開始替褚鈞梳頭。
待到洗漱好,褚鈞便去向外公舅舅問安。與他們說自己想回家整理一番。褚鈞自然是回去清點財務,寄人籬下難免有些不便之處,有些銀子也稍稍有些底氣。
到了晌午,褚鈞坐在馬車上探頭向外看去,才見外城一排排的低矮的民房簇擁着由灰色石磚壘起的高大城牆,待近了些才見到微微斑駁的城門上掛着的牌匾,上面寫着揚州城三字。
這時褚鈞感到空中一陣壓力傳來,他攥了攥拳,只覺身上氣力被去了五成。
褚鈞明白這便是漢朝天子權柄,漢朝治下三十餘個州,每個州府受漢朝國氣庇護。進城一品以下皆受壓制以穩定治安,只官職在身除外。而治下的子民以人氣反哺皇權,保證天子實力。
進了城,褚鈞一行人隨意進了家酒樓開了間雅坐,叫店活計上了幾盤菜。褚鈞沒顧着嘗味兒,邊吃邊想着用家裏的財務做些什麼合適。練武基礎是一定要打的,褚鈞眼裏這個世界除了提升個人實力都是旁門左道。
用完飯褚鈞便下了樓,對着記憶里的街道向家走着,見到一座頗大的宅邸,便沿着青瓦灰牆向正門走去。待走到了朱漆大門見門上寫着“褚府”,褚鈞還是不禁感嘆一聲:“倒是不小。”
一旁的小荷奇怪的看了一眼褚鈞,不明白褚鈞是不是要他們附和兩句,便試探的開口笑道:“表少爺祖上是開國將軍哩。這般恢弘氣象自是自然。”
褚鈞這才想起,褚鈞祖上的確隨着人皇清肅寰宇,正是漢朝的開國元勛鎮威大將軍。可惜子孫不爭氣一代代下來,爵位沒了,也無人做官。直至褚鈞爺爺那一輩才稍有起色,這宅子便是褚鈞爺爺留下的。
褚鈞眉頭微蹙撇了一眼小荷,不知她是不是在說反話。小荷這時也反應過來,當即便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跪下來往自己臉上扇耳光求饒道:“奴婢說錯話了,奴婢知罪!”
“行了行了,起來罷。”褚鈞見街道上人皆望着這邊,大有看熱鬧的架勢,急忙開口伸手將小荷拉了起來。
不料這時褚鈞府上偏門打開,有家丁打扮的人見此狀況馬上走到褚鈞面前,昂着臉雙眼一瞪喝道:“你這書生怎是街上潑皮做派,去去去,莫要在此生事!”
褚鈞看着這家丁又看看牌匾上的“褚府”二字,這家丁既沒見過又不認得自己,登時覺得奇怪。
此時又有幾個家丁推着車出門來,車裏裝着各式傢具雜物。褚鈞見一個家丁架着梯子便把門匾給摘了下來換上了新的牌匾,只見匾上書着二字“薛府”。
那褚鈞面前的家丁見他張望遲遲不開口,身子一轉便擋住褚鈞的視線:“沒聽到不是?速速走開,莫要討打!”
褚鈞一旁的小荷聽罷忍不住了,正要反駁。褚鈞瞪了小荷一眼微微搖頭,拉着小荷的手便退開。
拉着小荷走到街邊見一巷子,便走了進去。小荷這才發現褚鈞面色陰沉如水,小心問道:“少爺怎麼了?”褚鈞擺擺手沒回答,心道若真是猜測那般便有大麻煩了。
褚鈞在巷子裏繞到另一條街走進了一家當鋪。這家當鋪是離褚府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家。那些家丁若是要將那些傢具物飾當掉八成是在這裏。
褚鈞揮手將要過來的活計驅走,道:“我自己看看便好。”果不其然,他在當鋪里閑逛着不久,那幾個家丁推着車進了當鋪,便將東西賣了個一乾二淨。待到他們走後,褚鈞作無意狀買下了用布裹着的長兵器狀的物飾和一個被厚厚灰塵包裹不知什麼顏色的匣子。
這長兵器便是褚鈞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鎮威將軍上陣殺敵使的馬槊,槍下大巫大妖屍體無數。而這個匣子是褚鈞兒時玩鬧躲進自家祠堂案下發現的,藏在桌布下不知多久。已經內里有什麼東西饒是褚鈞也不知道。
褚鈞雇了兩伙夫將馬槊抬回馬車,坐進車裏,拍了拍車廂開口道:“回外公府罷。”小荷也機靈的沒有開口問話。
褚鈞外公府在南京京城,離揚州城有小半天路程。馬車裏褚鈞心情已不像來時那般輕鬆了,薛家是豪門望族,在漢朝也屈指可數。門內老太公是二品魏國公三品武夫,而薛家當代家主也是朝中大員,官拜兵部尚書、四品武夫。按理說薛家如此龐然大物,不該做出這樣不守規則的事情。敗壞名聲不說,用這樣下賤手段也吃力不討好。
這時忽的有滴滴噠噠聲響起,是雨滴打在馬車車頂的聲音。褚鈞掀開帘子向外看去。一個時辰前還大亮的天空已是灰濛濛的一片,雲像是蓋子般壓着大地,叫人喘不過氣來。
窗外噼里啪啦的聲音愈發大了,讓褚鈞想起前世奶奶炒豆子的聲音也是這樣。奶奶炒菜總是不懂控火,大火炒的菜常有斑斑點點的焦黑,賣相也叫人不大有胃口。如今褚鈞卻有些懷念起來,過去小小的不愉快和相比前方潛伏的殺機,又算不得什麼了。
褚鈞把視線落在那匣子上,想看看裏面有什麼以此轉移注意力。他手指一觸上匣子便沾起一片灰塵,而被觸碰過的地方依舊看不清顏色。褚鈞心下煩躁也顧不了那麼多,拿起袍擺便一頓擦。這才看清楚是個紫紅色漆木匣子,上有一個活扣,褚鈞一按便彈開了。
匣子裏靜靜躺着一封紙箋,褚鈞把手在袍服上胡亂擦了擦,便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信箋早已發黃變硬,稍稍用力就會碎裂。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不過還能勉強辨認。
褚鈞看了看一旁的小荷,把東西收了起來。此時外面穿着蓑衣馬夫開口喚道:“表少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