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櫻桃
盛產櫻桃的地方不少，但郁憶作為一個合格的路痴，只需要關心目的地的櫻桃好不好吃，路線什麼的一概不知。
都進了高鐵站才知道，這一趟，去的是山東。
景知苑工作繁忙離不開，景亓隨時要去醫院複查，不適合長途跋涉，蘇姩也離不開，可憐的老於平常是司機，如今還得兼顧導遊，帶着兩個未成年跋山涉水摘櫻桃。
動車是接近九點抵達的，由於提前訂了酒店，也沒浪費時間，大家都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搭着車開開心心上了山。
郁憶不知道在哪，這地方山體不高，山頭卻一個接着一個。
水泥路修的很窄，進山摘櫻桃的小車排着隊，偶爾哪輛停了幾秒，後面就得堵一片。
開車的司機是個本地人，熱情好客，一路上變着法子把當地的櫻桃跨上了天，說得高興了還會誇誇來這的遊客，讚美他們太有眼光。
沿途的風景一開始看還覺得新奇，但是車行速度慢如龜，旁邊的自行車騎得快了都能插個隊，還沒吃上櫻桃，時間都浪費在了中途。
“你要是累了，先睡會。”景擷遞給郁憶一個抱枕。
郁憶把抱枕放在腿邊，無精打採的說：“都沒走幾步，我是心累。還有多上時間到啊，都十一點了。”
“快了，快了。看見那個小草屋了嗎？就在那下車。”司機熱情的回應。
遠倒是不遠，只是那片地方擺了不少地攤，賣的櫻桃鮮紅漂亮，就是不見櫻桃樹。
郁憶：“可我們是來摘櫻桃的，不是來買櫻桃的啊？”
“哦，這才剛進山，你們得坐當地果農的車，我們這種車進去了不好出來。”
還得坐車，想瘋！！
下了車，叫賣聲不絕於耳，好多小商問他們要不要，可以先嘗。
景擷擺擺手，用外套替郁憶遮着陽光。
當載人工具過來的時候，郁憶發誓她絕對是第一次見這种放大版的三輪車，車匣連個椅子都沒給放，車子一發動，車身整個開始震動，拖拉機同款叫聲，說句話都聽不清。
關鍵是山路崎嶇，這司機的駕駛技術還異常狂放，左搖右晃的，郁憶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不敢往前看就罷了，蹲在裏面連扶手都抓不住。
景擷咬了咬牙，往滿是灰塵的車廂內一坐，伸手攬過郁憶的肩膀，兩個人終於沒有那種隨時要被甩下去的感覺了。
老於蹲在另一邊，往那邊一看又轉過頭，心想，我瞎。
終於上了山的郁憶，再看旁邊，已經不太像山了。水泥路兩旁修着水泥屋，屋后大片的土地上種着一棵棵櫻桃樹。
從屋裏走出來的婦人穿着印花短袖，頭髮斑白，看起來已經六十多歲。
她笑着用當地的方言和他們打招呼，說後面是幾棵樹都是她家的，隨便摘，隨便吃，但是不能帶走，能吃多少算多少，按人頭算錢，一人五十，帶走的話需要另外買。
景擷從錢包里拿出一百五十遞給婦人，無奈的笑笑，他們一趟路費遠比這摘櫻桃貴得多。
郁憶從果農摘好的籃筐里拿出兩顆櫻桃，塞到景擷嘴裏一顆問：“好吃嗎？”
“你別吃這的，人家要賣的，我們自己去摘。”景擷說著把郁憶手中另一顆還沒來得及吃的櫻桃放進籃筐。
婦人連忙笑着擺手說沒關係，這個也可以吃，不帶走就行，還指了指旁邊頂端綁着鐮刀的竹竿，告訴他夠不到了可以過來拿工具。
老於認為自己就是來看孩子的，年齡大了，也不想幹什麼爬樹的累活，問主人要了個小板凳坐在屋前，悠閑的吃起櫻桃來。
郁憶為了爬樹大熱天的，還特意穿了長褲，誰知道還沒靠近就被景擷拽到一邊。
“你在下面等着，我去摘。”
“憑什麼？再說了你們學霸都是四肢簡單的，你還不一定有我爬得快呢。”
景擷把盛櫻桃的小籃筐給她，雙手抓着枝幹，腳往上一登，兩步就爬了上去，瞬間打臉。
郁憶在下面接着櫻桃，邊吐槽邊吃。
“你別吃了，還沒洗！”景擷說著又扔下來一串。
郁憶指指周圍的人：“人家都是這麼吃的，吃唄，又沒毒。”
趁着景擷下來的，郁憶還往他嘴裏塞了幾顆，看着他皺眉的樣子覺得很好玩。
“不準吐啊，這都是農民伯伯的辛勤汗水澆灌的。”
景擷翻了個白眼，到底沒有吐出來。
“那個摘得差不多了，不用工具的話夠不到了，換一棵吧。”景擷抬頭觀察了一下，重新選了一棵。
幾分鐘后，籃子裝了一半，郁憶幾乎吃飽了。
“我也想爬~”來一趟連樹都沒得爬，她不能這麼虧。
“……”景擷看着她委屈的表情，“你把籃子遞給我，然後一隻手抓着那個分支，另一隻手遞給我，我拉你上來。”
失敗；第二次，失敗……
郁憶用行動向自己證明了什麼叫做四肢簡單，掰斷了好幾根樹枝，也沒上去。
最後還是又換了一棵相對矮一點的樹，兩個人才能一同坐在樹上，吃着櫻桃，吹着小風。
陽光正好，氣氛微妙。
郁憶：“風景這麼好，你不說點什麼？”
景擷微愣：“說什麼？”
郁憶：“……”
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白痴？
“說對不起。”郁憶指着自己身上的櫻桃汁說，“你扔櫻桃的時候，扔到我身上來了。”
景擷正兒八經的說了句對不起，還替她把頭上的葉子拿開。
郁憶手裏拿着顆櫻桃捏破，把汁水擦在景擷的衣服上，憤憤的說：“這才公平。”
景擷看着白色的袖口染上了紅色的櫻桃汁，不怒反笑，任由她胡鬧。
唉，想騙一句我喜歡你，可真是太難了。
下去之後，郁憶洗了洗手，想問這果園的主人要點紙巾，誰知道婦人說：“衛生紙我家已經好久不買了，這裏沒有能耕種的地，靠着幾棵櫻桃樹為生，一年到頭也就賺這幾天錢，孩子上學的書包都用了好幾年沒換了。”
事情的真假郁憶沒辦法判斷，只是連衛生紙這種普遍的東西都沒有確實令人吃驚。
到最後，郁憶只能將錢包里僅余的幾百塊錢塞到老人孫女手中，說是賠償斷了的那幾根樹枝，又花錢買了不少櫻桃才離開了這片山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