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將她贈你如何?
出門,去悅心樓嗎?
接到命令的蕭雁回立刻坐了起來,忙不迭喊人去翻箱籠,又忿忿地抱怨:“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呀,冷不丁就說要帶人家出門!新衣裳準備了沒有?首飾準備了沒有?我總不能打扮成個叫花子去見人呀!”
添福彎着腰在門外擦汗:“月姑娘,公子說了——”
“我不管他說什麼!”蕭雁回拍着床沿發脾氣,“你去告訴他,若是沒有新衣裳,我寧可光着身子出門!”
添福沒見過什麼世面,嚇得一溜煙就跑了。
紅纓站在床邊翻白眼:“你以為這樣有用嗎?他既然叫人來傳話,就一定是已經拿定了主意了,你別說沒有新衣裳,你就算沒有腿也逃脫不了!”
“我的確沒有腿,”蕭雁回冷笑,“但這是他的問題,不是我的。紅纓姑娘,現在咱們的心思應該用在另外的地方。”
你猜,他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帶個女人出門?他一個皇帝在宮外偷偷約見魯國公世孫,又是為了什麼?
“叫文叔送個信出去吧,”她看着紅纓道,“國公府的人也不傻,只要別被人打個措手不及,他們該知道怎麼說話。”
紅纓知道事出緊急不便多問,忙答應着跑了出去。那邊小太監添福也終於帶着劉記綢緞鋪的女夥計急匆匆趕了過來,各色衣裳拿來了足足三四十件,琳琅滿目。
蕭雁回半點兒也不客氣,盡挑最好的留了下來。連帶着之後送來的珠寶頭面也都選了今年最流行的式樣,妝扮起來真真是光彩奪目,襯得氣色好看極了。
就連號稱只愛酒不貪色的魯國公世孫祝元吉,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那是第二日的傍晚了。悅心樓中燈火通明,蕭雁回抱着她的大胖狸貓偎依在梁鉉懷裏,聽見人進來便不高興地哼唧了一聲,連眼皮也沒抬。
祝元吉不敢盯着她看,忙轉向梁鉉露出笑容,努力做到與從前一樣輕鬆隨意:“梁兄新得佳人,正該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怎麼捨得出來見我們這些臭男人啊?”
蕭雁回在梁鉉懷裏吃吃地笑了,得空抬手向對面比了個大拇指,擠了擠眼。
梁鉉放下手中酒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祝兄是知道內情的,何必取笑我?這個小騷蹄子,”
他隨手在蕭雁回肩上戳了一指頭,咬牙恨恨,“在外面玩玩也就罷了,偏她鬧了這麼一出,家裏那些老頑固如何能容我?這一陣子,我真是被他們聒噪得腦仁都疼了!”
祝元吉笑呵呵入了座,看着蕭雁回笑道:“被長輩聒噪幾句,換來傾國佳人追隨一生,這筆買賣怎麼算也不虧啊!你知不知道,如今長安城的少年們都要恨死你了!”
“這哪裏是聒噪幾句的事!”梁鉉氣呼呼的,自己斟一杯酒喝了,又嘆道:“我實在是被鬧得煩了才出來找你喝酒,偏你又提這個!你若真覺得這筆買賣划算,不如我便將她贈了你,你帶她回家去如何?”
“哎喲這玩笑可開不得!”祝元吉忙擺手,“君子不奪人所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再說梁兄,如月姑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你這麼說話不是要傷了美人的心嗎!”
梁鉉再飲一杯酒,將酒盞重重放下,嗤笑:“風塵女子楊花水性,哪來的什麼‘一往情深’!——我是認真跟你商議,你真不考慮考慮?”
祝元吉忙搖頭,又看了蕭雁回一眼,訕笑道:“梁兄饒了我吧,您看看如月姑娘的眼神,今兒我若敢點頭,只怕等不到明天這脖子上的腦袋就給她當球踢了!”
梁鉉也向蕭雁回瞥了一眼,之後便斂了笑容,看着祝元吉道:“我身邊實在沒有她的位置,祝兄當真不肯幫這個忙?你可知她原本也是高門貴女,若非多年前因故抄了家——”
祝元吉呼啦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