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賣身抵債啦!
“假如當初說出那句戲言的不是我,”梁鉉最後問道,“你如今又該換什麼借口來糾纏?”
蕭雁回愣了一下,瞪圓了眼:“你這人好奇怪!是你就是你,哪有那麼多假如呀?假如萬一不是你,我自然立刻馬上卷包滾蛋去找正確的那個人去,我還糾纏你做什麼呀?”
就為這兩句話,梁鉉一甩袖子起身回了宮。
留下蕭雁回一個人僵在當地,收穫了一大片憐憫的嘲笑的目光不說,還要被店夥計追着問怎麼付賬。
“怎麼付賬?這事不能問我呀,我又沒帶錢!”被拋棄的姑娘氣得拍桌,“誰要的酒菜誰給錢呀,我只是個湊數的我為什麼要給錢!”
店夥計可不怕這種無賴,笑容一收臉一沉立刻冷笑起來:“小姑娘,我勸你拎清楚一點,該給銀子給銀子該押首飾押首飾,別鬧得翻了臉,兩下里都不好看!”
“我還真就不怕不好看!”蕭雁回一把撈起貓抱在懷裏,昂着頭兇巴巴:“我不可能不好看!你就是打死了我,我也比你好看!”
“你這個小姑娘,”店夥計氣笑,“到底是哪裏教出來的?看你的模樣倒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你的父兄就沒有跟你說出門吃飯要帶錢嗎?”
蕭雁回搖頭,理不直氣也壯:“沒有呀!我的父兄早已經死透了呀!我只有一個丈夫,現在也拋下我走啦!我成了個沒人要的啦!實在沒法子,你這兒有人缺媳婦的沒有?我準備賣身抵債啦!”
“你這……”夥計又生氣又無奈,“姑娘何必消遣我們?您身上便是沒帶現錢,這滿頭的首飾隨便哪一件摘下來不夠吃半年的?”
首飾嗎?
蕭雁回順着他的目光摸摸自己頭上,摘下鬢邊一隻金鳳:“你說的不會是這個吧?不是我不肯給你,這個真不夠呀!”
夥計一聽那東西落在桌上的動靜,臉就綠了。
好傢夥,這姑娘的頭上,看着光燦燦的一片耀眼,誰知竟都是金紙捻的,通算上去不值半兩銀子!
他有理由懷疑這姑娘是專程來吃霸王餐的。
蕭雁回很無辜:“這個真不能怪我呀,出門的時候又沒有告訴我要拿首飾抵債!值錢的金子銀子我倒是弄了不少,但誰不年不節的戴那玩意兒出來呀?真金白銀的,除了壓斷脖子以外還有別的用處嗎?!”
這話彷彿很有道理。但,悅心樓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夥計徹底冷下臉來,汗巾子一甩,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門口:“首飾是假的,姑娘身上的衣裳總不能也是假的吧?”
悅心樓見慣了貴客,穿一身上好的蘇綉卻戴滿頭假首飾的貴客卻委實沒見過。既然不是貴客,那自然便不必再客氣。
“姑娘,脫吧!”夥計冷冰冰地道,“您自己脫,總比我們幫您脫來得好看些!”
這局勢,不太對。
蕭雁回想了一想,放下貓挪挪身子向著窗外大街探出了頭:“喂!有沒有人呀!那個誰!你的人再不出現,我就在這裏把我自己賣啦!抵了飯錢啦!”
喊了半天,只賺來了幾聲咒罵,並沒有英雄俠客前來救她於水火。
倒是隔壁雅間裏一個半醉的黑衣男子推開門看了看,問了一聲:“姑娘適才說可以賣身抵債,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呀!”蕭雁回立刻高聲回答,“我丈夫已經不要我啦!你替我付了這頓飯錢,我就跟你走啦!”
那黑衣男子先前是聽見了蕭雁回與梁鉉吵架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吵的是什麼,卻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一些諸如“抱月樓”、“綠帽子”之類的字眼,他心裏已經對這個姑娘的身份有了大致的判斷。
旁人不信她肯賣身抵債,他信。
所以此刻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跳着起身奔了出來,推開勸阻的朋友,踉蹌着撲到夥計面前:“小二,她這桌酒菜多少錢?我替她付了!雙倍!”
這?!
夥計有些愣怔,門外看客一片嘩然。
蕭雁迴向那男人瞥了一眼,扒着窗檯又向外面喊,“喂,你聽見了沒有?有人替我付飯錢啦!我要跟別人跑啦!”
黑衣男子顯然是當真的,藉著酒勁一個勁地拿銀子往夥計懷裏塞,生怕他不收。
夥計一時手足無措,總覺得這個錢來得有點兒不踏實,燙手。
正僵持間,樓梯那裏忽然嘈雜起來。有腳步聲亂亂的往上奔,又有尖細的聲音喊:“等一下!等、等一下!這使不得啊——”
夥計慌忙回頭,就看見樓梯口人群分開,一個極其俊美的青年公子拎着袍子跑了上來,見人就撞:“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你知道我小嫂子是誰嗎就敢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