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以暴力而聞名
秋栢芊盯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走到自己面前,忽然搶走了自己手裏那碗看起來十分難吃的早餐。
王沛露出笑容:“啊呀不錯啊,來的還挺早。”
秋栢芊的死魚眼還沒完全展露出來,她注意到王沛身後跟來了一個人。
呂澤軒正撥弄自己額前的碎發走了過來。
“軒哥。要吃嗎?”王沛用筷子挑了挑自己的米粉。
呂澤軒瞥了一眼,泡在米粉里的起司邊變得細碎而且黏稠,他沒有猶豫,說:“不用了。謝謝。”
“這很好吃的。”王沛癟了癟嘴。
秋栢芊早就習慣這人獨特的飲食習慣,她看了一眼呂澤軒,說:“你們的公寓是在一起的嗎?”
“是啊,他就在我樓下,你說巧不巧。”王沛得意揚揚說。
“剛好住在隔壁才叫做巧。”秋栢芊說。
她已經想到這貨一大早就敲響呂澤軒的宿舍門吵人家了。
“這不重要。”王沛邊說邊直接吃起了米粉,他吃了兩口,看着呂澤軒,“軒哥。走吧,我陪你去食堂吃飯。”
“不用了,你已經吃過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呂澤軒笑了笑。
“不不不。這怎麼行。”王沛趕快一抹嘴,把碗扔回秋栢芊的手裏,毫不客氣一攬呂澤軒的脖子,“走走走,還是和軒哥一塊吃飯有意思。”
秋栢芊愣愣盯着手上這碗亂七八糟的米粉,再抬頭,看見已經把她甩下擅自帶着呂澤軒走遠的王沛。很好,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秋栢芊屏息凝視,隨後大吼:“王沛你這個混蛋!我看你是想死吧!”
王沛一驚,下意識汗毛倒豎,還未來得及轉頭,他已經結結實實挨了秋栢芊一記飛踢。
因為最近秋栢芊脾氣太好,或者說沒有功夫搭理他,所以他幾乎忘了,秋栢芊在初中時,可是以暴力而聞名天下的。
呂澤軒看着不斷暴打王沛的秋栢芊,每一拳力度都控制的恰到好處,給予適當的威脅,又絕不至於傷到根本,這大概是他入學以來第一次注意到面前這個女生。
幾個小時后,王沛臉腫成豬頭坐在教室後排。
那碗米粉被秋栢芊灌進肚子,搞得他拉了好幾趟,老師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敷衍。
花梔卿忽然趁下課走過來,裝作不經意看到王沛,然後捂嘴,一臉憐憫說:“天吶。好可憐的豬頭,你是被誰打了嗎?”
坐在前排的秋栢芊一看到花梔卿,就知道她故意來找事。
她翻了個白眼,估計這人又想趁此機會告老師。
王沛看到花梔卿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猛地搖頭:“沒有沒有,自己摔得。”
“太可憐了。”花梔卿眼角好像含淚說,“要是被誰打了,一定要和我說哦。”
“謝謝關心,謝謝關心。這世上能打我的人還沒出生呢。”王沛擠出一個故作帥氣的笑容。說來也是慚愧,開學時他是花梔卿的同桌,本來看着她這副美麗的外表還想和她好好相處,不過舔狗生涯還未來得及開始,就因為上課偷偷打遊戲被花梔卿舉報了。
他的夢破碎了。
花梔卿瞥了一眼秋栢芊,忽然大聲說:“誒,有的人吶,明明是個女孩子,卻天天做些粗魯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爸媽到底怎麼教的。”
“你說誰呢?”秋栢芊本趴在桌子上,聞言抬頭斜眼看她。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不耐煩和殺氣,可惜花梔卿看不到。
“哎喲我可沒說誰,誰誰可不要對號入座了。”花梔卿古古怪怪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在旁邊聽說的同學自然知道她指桑罵槐,盯着秋栢芊看了一眼,又竊笑着和別人嘀嘀咕咕。
秋栢芊哪是忍得住脾氣的人,她當即坐起來用力一砸桌子,冷眼盯着花梔卿的背影:“有人打小報告不得人心結果從校花比賽上落敗,真是惡人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這一砸嚇到不少人,整個班頓時沉默下來。花梔卿聞言扭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着看着秋栢芊,臉都有些扭曲了,“你說誰呢。”
“誰應說誰。”秋栢芊得意的笑了一聲。
“秋栢芊!”花梔卿咬牙。
“叫爸爸幹嘛。”秋栢芊說。
她本等着花梔卿來找她打架,沒想到花梔卿忽然雙眸含淚,淚水像珍珠似地一顆顆從臉上滑落,她人長得美,這一哭真是梨花帶雨,雖然很多人看她不爽,但見她這模樣又是我見猶憐,頓時一個個湊上去安慰說:“花梔卿,你別哭了,你也知道秋栢芊就這脾氣……”
“喂喂喂,我什麼脾氣。”秋栢芊更生氣了。她站起來指着那個不斷安慰花梔卿的女生,“說話就說話,在那邊鵝叫什麼,不說人話?”
“喂。秋栢芊,你別太過分了!”另有一個男生說。
他好像是花梔卿的頭號粉絲,見到女神哭的梨花帶雨,心都快碎成渣渣了。
秋栢芊翻了個白眼,“什麼叫過分?是不是花梔卿跑到我頭上拉屎才叫做不過分?”
“你,你怎麼說話這麼粗魯,還算是大小姐嗎?”花梔卿臉都快氣歪了。
“我當然沒你那麼千金大小姐,至少我不會一言不合就哭着找媽媽。”
秋栢芊吵架從來不輸,特別是這種別人故意來找茬。
花梔卿漲紅臉,她忽然哭的更大聲了,倉皇的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這要是來個攝像頭,可真是一場好戲。不過秋栢芊意識到自己完全被花梔卿帶了方向,估計這下子整個班的輿論都轉到花梔卿那邊了。
弱者永遠值得憐憫。
秋栢芊皺眉,果然有人站出來,“秋栢芊。我們知道你強勢,但是花梔卿已經哭的這麼傷心了,你還要怎樣?”
她還要怎樣?不如說花梔卿要怎樣。
秋栢芊抿嘴,即便是分班之前,她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不過她的嘴從來不服從大腦的安排,秋栢芊張口,腦子裏想的東西連珠炮彈滾了出來:“是不是哭就有理了?我待會兒哭的讓地球震三震,是不是你們全體人員都要磕頭給我道歉?再說一開始也不是我惹事,她跑到王沛這邊說什麼暴力女沒爹媽教,這不是就是罵人沒教養么,怎麼現在的千金大小姐流行罵人不帶髒話,哭的好一個綠茶樣。這相當於有人給我扇一耳光,我還得磕頭給她說謝謝是不是?還有這關你們屁事,我就算把花梔卿的臉打腫,那也和你們無關,現在你們集體擠兌我,小心我學花梔卿,在你們腦袋上安一個‘校園暴力’。”
吟唱完畢。
秋栢芊語速又快,聲音又大,氣勢又足,教室里沉默片刻,有人開口,說:“誰,誰校園暴力你了……”
所有人幾乎喪了氣。
本以為這樣的沉默還要持續片刻,教室角落裏忽然發出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
秋栢芊一愣,回頭,看見轉校生呂澤軒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抬頭,全然不顧周圍異樣的視線,只是看着秋栢芊的臉,露出不知算是嘲諷還是真心的笑臉,“很久沒覺得這麼有意思過了。”
那雙初看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對的黑色瞳孔,似乎比往常要更加深邃,完全照映出秋栢芊的面孔,令人莫名覺得有幾分森然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