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鬥志斗勇了一個學期后,他倆各自抓住了對方的一條把柄,自此楚河漢界,相安無事。
許佟心的把柄呢,自然就是衛殊。
而張勁安則是有異性潔癖,他受不了雌性動物跟他有親密的身體接觸。
這約摸也是他萬年單身老狗的一大重要因素吧。
在被張勁安欺壓禍害了無數次后,許佟心在各種反抗鬥爭中,光榮的抓住了這條小尾巴。
某天“夜色”酒吧不期而遇,張勁安正跟幾個男生坐在吧枱喝酒。
許佟心招了一個身材火爆的女郎過來,指着張勁安,慫恿她:“你看見那邊那個穿白色襯衫的男生沒,他是我哥哥,帥吧。你別看他長得嫩,其實他都二十好幾了。唉,可惜他這個人特別的害羞,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都快把我媽給愁死了。這樣,你要是能夠親他一口我就給你錢,親臉1000,能親到嘴我給你2000。”
然後那女郎就掐着腰擺着豐乳肥臀風情萬種的去了,她使了一招聲東擊西,故意搭訕張勁安旁邊的男生,之後趁張勁安不注意,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瀟洒地甩上一句:“你妹讓我親的。”毫不戀戰,扭臀就走。
剩下幾個男生華麗麗地懵逼。
許佟心結完賬,對着他甜甜地喊了一聲:“哥哥~我先走了。”
然後果斷溜之大吉。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后桌陰風陣陣,如果眼刀子能殺死人,估計她的後腦勺早已經千瘡百孔。
許佟心偷着樂了一陣,張勁安也歇了一陣沒找她麻煩。
但這並不妨礙張勁安戳她的後背施以報復,再偶爾冷嘲熱諷兩句。
對,就像現在這樣。
聽見她說話,他停止了戳她後背。
“我只是提醒你,你是女生,要矜持。”
許佟心壓着聲音:“那我也提醒你,你是男生,要憐香惜玉。”
張勁安前傾着腦袋靠近她,輕笑了一聲,開口卻是諷刺:“你天天盯着人看有什麼用,就你這樣的,倒貼人家都不要。”
講台上老劉正在唾沫橫飛,許佟心撇了一眼,見老劉注意力不在這邊,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要你管!”
腳下動作也不含糊,用皮鞋那點小粗跟報復性地踩了他一腳,立刻直身飛速坐好打開課本佯作認真聽課狀。
張勁安曲着身體在後頭齜牙咧嘴:“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就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許佟心又飛速地轉回頭:“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麼嗎?像個八婆,狗仔都沒你這麼八。姐姐再提醒你一次,你是個男生,少管閑事。”
不一會兒,下課鈴聲開始叫囂。
老劉放下語文書擱在講桌上,又開始做作地說起禁止早戀的事。
教室後面黑板上的時鐘一點點敲在她的心上。
許佟心透過玻璃窗看過去,衛殊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她知道他每天下完第一節課就會去樓下超市買早飯。
這個習慣,兩輩子雷打不動。
“叮鈴鈴~”
上課鈴聲如釋重負的響起,英語老師張蓮花已經站在了教室門口,老劉總算收拾東西要走了,同時帶走了他的緊箍咒。
但二班學生們一刻也不敢放鬆,因為二班的老師幾乎每一個都很嚴格,蓮花也不例外。
她是個很較真的老師,上課從來不會遲到一秒鐘,一節課就已經把他們的作業通通批改好了。
英語練習冊發下去,她也不說多餘的廢話,打開練習冊就開始講解周末佈置的作業。
許佟心翻開看了看練習題,幾個大大的紅叉,錯的都不是什麼很難的題。
上輩子她大學主修的就是英語,畢業後去做了翻譯,所以高中的英語內容對她來說還比較輕鬆。
但是數理化生就有些頭疼了,雖然她高中成績很好,但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嚴格算起來,她已經有快十年沒接觸這些內容了。
她將英語課本豎起來,從書包里抽出數學課本,一點一點的看。
密密麻麻的筆記看得她有些頭疼。
不過現下她還有更頭疼的事情要操心,她要怎麼接近衛殊呢。
離他自殺還有一年不到。
在這一年內她要怎麼接近他並且弄清楚他自殺的原因從而阻止他呢?
這幾乎是個無解的題。
因為衛殊是出了名的“殺人不見血”,喜歡他的人很多,他就沒有正眼看過一個。想接近他的人很多,迄今為止,不,上輩子直到他死,也沒見誰跟他親近過。
教室里很安靜,她的心卻靜不下來。
像一頭暴躁不安的野獸。
滴答滴答。
雨滴沿着牆壁打在窗檯。
什麼時候下雨了。
怪不得她覺得有點冷。
對面的人腦袋還埋在桌子上睡覺,似乎這雨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許佟心煩躁地在草稿本上塗塗畫畫,尖銳的筆劃爛了薄薄的白紙,在下一頁留下深重的紅痕。
縱橫交錯,像一條一條纏在手臂上的疤痕,滴落在紙上,嫣紅如血。
“喂,都下課了。你又在發什麼呆?”
背後小人又開始戳她的背。
她的課桌上,一本英語書從頭到尾的豎著,在白紙上落下一弧陰影。
她暴躁,聲音卻冷漠:“滾。”
張勁安被她罵過很多次了,已經習以為常,他走到她同桌邊上,客氣地請他暫時換個位置。
許佟心的同桌是個很內向的女生,很少聽她說話,瘦瘦的,小小的,看起來十分老實巴交好欺負。
上輩子她們同桌兩年多,說過的話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以至於時間久遠,她甚至都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內向的同桌默默收拾東西坐到後面的位置上,一聲不吭。
張勁安拉開凳子坐下,白紙上的划痕一目了然,他扯過那張紙,用手揉成一團,拋進了後面的垃圾簍。
低笑着嘲諷她:“呵,就因為我說人家不要你,就發這麼大火?德性,還拿紙撒氣呢。有種告白去啊。”
許佟心瞪着他:“你以為我不敢?”
張勁安揚了揚眉,似笑非笑。
她真想撕爛他這張小人得志的臉。
突然,他遞過來一個手機,手握成拳抵在嘴邊不自在地輕咳兩聲,湊到她耳朵邊上小聲說:“那個……宋知南問我要你手機號和微信號。”
許佟心疑惑地問:“為什麼他找你來問我?”
她蹙起眉:“咱倆很熟?”
“笑話,我們怎麼可能……不熟呢?你可是我親愛的好前桌。”
張勁安向來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本事,她自動過濾這一句,直擊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