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然後?”“你再猜猜,她在幹嘛!”“顧恆止!”“呵呵,如果我沒看錯,你家小不點,此刻,正坐在餐廳里,與一個男人,相親!”他故意說得慢吞吞的,一字一句。電話里沉默了下。顧恆止不怕死地繼續火上澆油:“談得正歡呢!我看了眼那男人,長得雖然沒我帥,但不比你差哦~”他拖長音調,頓了頓,說:“軟件也不錯,似乎還是只海龜……”黃澤正打斷他:“你最近似乎很閑?禾一那邊情況怎麼樣了?”提起正事,顧恆止收斂了笑嘻嘻的表情,正色說:“禾一總經理正被隔離調查,內部開始亂起來了,頂多一個月,你就可以出手了。”“經緯呢?”“呵呵,真不知是我們運氣太好還是怎麼的,我剛得到一個內幕消息,經緯的兩個合伙人,最近正在鬧矛盾要分家呢,而且越來越激烈,正好下手!”“嗯,知道了。我會派人同他們分別接洽。”“啪”一聲,電話已切斷。黃澤正掛掉電話,立即撥打季周荷的電話,這一次,提示音已從之前的“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轉為“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那次她匆匆掛掉他電話,他再撥,她已經關機,之後就再也沒撥通過。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其實想要弄到她的新手機號一點也不難,可他不想,也沒有必要。很快就要再見了,不是嗎?他費盡心思,步步為營,就是為了以一個她避無可避的身份站到她面前,看她那一刻的表情。“西貝,我很期待。”黃澤正輕喃。他在餐廳後面的花園裏又站了許久,才走回包廂。見他進來,許芊茉呼一口氣,嘟嘴嚷嚷起來:“阿境哥哥,你總算回來了!你們都太壞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發獃,無聊死啦!”她已經二十歲了,可語氣甜膩如小女孩,撒嬌般的口吻令黃澤正微微蹙眉:“他們人呢?”“我爺爺跟鄭爺爺下午要去釣魚,已經先走了。鄭爺爺說讓你帶我逛一逛,阿境哥哥,我們待會去爬山好嗎?”許芊茉滿臉期待地望着他。她口中的鄭爺爺是黃澤正的外公,與許老爺子是戰友、生死至交,兩家關係一直親厚,很多年前就有意結成姻親,很不巧,黃澤正是鄭家孫輩中唯一男兒,許芊茉也是許家唯一的孫女兒,因此哪怕兩人年齡相差十二歲,兩位老爺子依舊極力想將兩人湊成一對。這頓飯,名為給剛回國的許芊茉接風,實質就是一場安排給他們兩人的約會。黃澤正看看手錶:“我公司還有急事,你自己去吧。”許芊茉誇張地叫道:“天哪,今天周末哎,你還去加班,果然是工作狂!”她起身,跑到黃澤正身邊,像小時候那樣親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撒嬌般地搖晃:“阿境哥哥,你陪我去嘛,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生命在於運動!”黃澤正將她的手撥開,轉身去取衣架上的外套:“走了。”“喂!黃澤正!”許芊茉跺跺腳,氣呼呼地沖他的背影大喊:“我要告訴鄭爺爺去,你欺負我!”黃澤正皺了皺眉,腳步沒有停頓地往外走。他將車子從停車場開出來,剛拐上小道,一個身影急促衝出來,他一驚,急忙剎車,幸好車速不快,車子堪堪在許芊茉面前停下來。他呼吸加重,怒意上涌,下車走到閉着眼睛的許芊茉面前,一把將她拽到路邊,喝道:“你在搞什麼!”她睜開眼,笑嘻嘻地看着他:“我贏了。”黃澤正莫名其妙,瞪着她。“我跟自己打賭,如果我衝過去,你會不會停下來。我贏了。”她依舊笑着:“阿境哥哥,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黃澤正面色鐵青,右手握緊,放鬆,又握緊,再次放鬆。他像看個怪物一樣看着許芊茉,忽然生出一種深深的挫敗無力感。許芊茉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轉向他的車,驚喜歡呼道:“哇!阿境哥哥,你的車好帥氣!什麼時候換的呀?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其實這輛越野車他開了有五六年了,但許芊茉十五歲那年出國做小留學生,這幾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他們見面自然就少,每年她回國時除了兩家餐敘,黃澤正基本上都避着她。許芊茉說:“我不去爬山了,阿境哥哥,我們去兜風吧!”她說著就走向車子,人剛坐進副駕駛座,就被黃澤正拉了出來,他手勁很大,許芊茉又痛又委屈,眼淚撲簌撲簌說掉就掉:“黃澤正,你太過分了!不陪我爬山就算了,難道搭個便車回市區也不行嘛!這裏連個的士都沒有,難道你要我走回去啊!”眼淚越掉越凶,伴着抽泣聲:“我要告訴鄭爺爺,你欺負我!”說著就去掏手機,黃澤正深呼吸,奪過她的手機,幾乎咬牙切齒:“坐後面去。”“為什麼要坐後面?我要坐副駕,我要跟你說話!”許芊茉的眼淚來得快去得更快,見黃澤正妥協,得寸進尺。黃澤正聲音更冷了幾分:“上不上車?”若不是怕外公又抓着他念叨,他真想立即走人,他最討厭這種嬌生慣養、任性、還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許芊茉被他冰冷的眼神蟄得瑟縮了下,乖乖地上了後座。黃澤正上車,系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即發動引擎,他單手支在方向盤上,微微闔眼,耳畔彷彿又響起那個清脆的聲音,阿境,以後你的副駕駛座就是我的專屬地盤啦,任何人都不可以坐!他笑她真霸道。她也不管他正在開着車,忽然側身勾住他的脖子,對準他嘴唇就親下去,在他下唇上重重咬一口,又迅速彈開。他又驚嚇又生氣,她卻笑得像個女霸王,指着他的嘴唇宣佈主權,還有這裏,又指指他胸口,以及這裏,都是我的地盤,都歸我哼!他那一點點怒意被她孩子氣的舉動與甜蜜的佔有欲輕而易舉地攻陷,他嘴角上揚,好,都是你的……“喂,阿境哥哥,你在發什麼呆呀!”黃澤正晃過神,發動引擎,猛踩油門,車子“唰”地衝出去,許芊茉本來前傾身子與他講話,又沒系安全帶,被忽如其來的強勁速度一甩,撞向椅背,後腦勺生疼,眼淚都撞出來了,這回是真哭了。吃完飯,與陸江川分別時,他問她要電話號碼。周荷沉默了下,微微低頭,說:“對不起,陸先生,我不姓謝。”“嗯?”“我姓季,季周荷。”她抬頭,看到他嘴邊笑意僵住,“謝飛飛是我的好朋友,她媽逼她來相親,她不想來,所以,我替她來了。很抱歉這個時候才告訴你。”笑容徹底消失,眉毛微蹙,清俊的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霜寒,但好修養令他哪怕是生氣,也只是聲音稍冷了幾分,連音量都跟先前無異:“謝……季小姐,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戲弄人很好玩?”“我沒……有……”周荷自知理虧,聲音低低的,頭也微微垂下去。陸江川見她這樣,嘴角動了動,最終沒再說什麼。“再見。”他轉身離開。周荷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想,大概不會再見了吧。手機響起,是謝飛飛。“怎麼樣,醫生帥否?來電否?一見鍾情否?”她八卦欲濃厚。周荷泄氣地說:“你還是想想回頭怎麼對老太太交代吧!”謝飛飛尖叫:“靠,這麼快就穿幫了啊?”意外的是,當晚羅素蓉來電提都沒提代相親事件,只問謝飛飛對陸醫生什麼感覺,謝飛飛搪塞過去,掛了電話,默默想了想,坐到周荷身邊去,鄭重其事地對她說:“我覺得醫生很靠譜!”周荷正在翻雜誌,頭也沒抬:“怎麼,後悔了啊?”“去去,給你說正經的呢,”她搶過周荷手上雜誌扔到一邊,“老太太常說的一句話叫啥來着?”她蹙眉想了想,“就是見什麼知什麼,意思是從小事情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巴拉巴拉的。”“見微知著?”“對對對,就是這句!”謝飛飛甩了個“你真有文化”的眼神,繼續說:“你看,醫生沒把這件事捅給老太太,可見此男人品還是不錯的哈!”“所以?”“所以!你不應該錯過這麼個外在條件與內在人品都不錯的男人!”謝飛飛總結道。“謝飛飛小姐,你似乎忽略了重點。”周荷白她一眼,“重點是,醫生覺得被戲弄了,很生氣!你覺得這事兒還有後續可能么?”“傻啊你,你再約他出來吃飯,把事情解釋清楚就沒事了。女追男,只隔一層紗!”周荷打個哈欠,起身:“困了,睡覺去啦,明天上班呢!晚安。”“喂,死女人,回來,我還沒講完呢!”謝飛飛怒喝,周荷置若罔聞,閃身進了卧室,關門。她躺在床上,心想,再約?她上哪兒約去啊,她連陸江川的電話號碼都沒問,也沒問他在哪個醫院上班。他是很優秀,外表出眾,有份很好的工作,談吐涵養都是一等一,絕對的青年才俊,只是,周荷問自己,只是,你真的做好開始一份新感情的準備了嗎?答案不言而喻。她為自己的心築了一座城,那裏面,只住了唯一的一個城民,別的人,再好,也難以進駐。所以她才在告別時對陸江川說了實話,他生氣在她意料之中。這樣也好,免得牽扯不清。只是,到底還是辜負了謝飛飛一番心意啊。周荷嘆氣,關掉枱燈,睡覺。這世上最令人心傷的一句話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周荷剛跨進公司,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陶桃拉着又走出了辦公室,一直到樓梯通道,才停下來。“什麼事呀,這麼神神秘秘的?”周荷笑問。“周荷姐,你聽說了嗎?禾一地產出事了!”周荷心頭一跳:“什麼事?”陶桃滿面愁容:“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聽材料部的李玫在八卦,她有個朋友在禾一財務部上班,說禾一最近被稅務局盯上了,總經理被調查,本來拖了一段時間了,但忽然財務部有人舉證……周荷姐,我們上次簽的合同怎麼辦啊……”周荷愣愣的,問:“消息靠譜嗎?”陶桃說:“我也不太確定,但李玫說得有板有眼的,不像假的。要不,你去問問汪經理?他或許清楚。”“嗯。”周荷點頭,拍了拍陶桃的肩膀安慰道:“先別太擔心,也許沒事呢,畢竟禾一也算個大公司,不至於說完就完。更何況,我們有合約在手,不怕的,啊。”話是這麼說,可其實,她心裏清楚,如果禾一真完蛋了,那紙合約完全沒用。原本還為終於搭上了禾一這條線而開心的,唉,真夠倒霉的!周荷去找汪吉彙報工作進度,末了問起禾一的事。汪吉看了眼她,良久,嘆口氣,說:“周荷,你跟着我做事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瞞你,禾一,只怕……”他搖了搖頭,話盡於此。周荷明白過來,心情一下子變很差:“那些精力,真是白費了。”為了搭上禾一這條線,她跟陶桃可謂費盡苦心,想到甚至因此喝到胃出血,更加難過。汪吉寬慰她:“雖然挺可惜,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怪我們運氣不太好。你跟陶桃那部分獎金,我會跟頭兒提的,只是沒那麼多了。”“謝謝汪經理。”周荷也不客氣,這是她們應得的,而且她確實需要這筆錢,媽媽的醫藥費又該交了。陶桃聽到這個消息都要哭了,到底是小女孩子,情緒外露,那一整個下午都沒精打采。周荷心情也懨懨,跟汪吉說了聲,打着出去談業務的幌子,提前開溜了。十一月了,天氣漸漸轉涼,南沙路兩旁栽種了一排長長的高大銀杏樹,此刻落葉繽紛,鋪滿了整條街道,一眼望過去,美得驚心動魄。周荷從落葉上慢慢走過,再壞的心情也被這美景撩撥得舒坦一些,她伸手扯扯兩頰,露出一個微笑,給自己打氣:“沒什麼大不了,明天又是新一天!”

她走到公車站,搭車去醫院。今天周三,並不是約定探望媽媽的日子,但此刻,她很想見一見媽媽。市第七醫院在城北,算是市郊了,離南風的公司以及住的地方都很遠,需要倒兩趟公交車,去那邊的公車又不多,每次一來一回需要三個多小時,她平時工作忙,每周只能去一次,時間定在周六。抵達醫院時已經五點多,這五年來,她是這裏的常客,護士小姐都認識她了,一路上有人同她打招呼,穿過小花園,便是住院部了。雖然遠,醫院也不特別大,但勝在遠離市區,空氣好,也安靜。更重要的是,這裏收費是所有醫院裏最便宜的。趙芸住在三樓,走廊盡頭的那間病房,獨立間,空間不大,但窗戶朝東,拉開窗帘便能看見清晨第一縷陽光。哪怕她一直昏睡不醒,南風也希望,媽媽能夠在每天清晨迎接到新一天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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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被喵系男友投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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