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鍵盤敲打今昔感
“謝碧泩,四眼妹,標準腐女型死阿宅。三流大學畢業生,自由職業者。愛好廣泛,擅長鑒賞各類影視、文學作品,常將個人賞析發表於某公眾號上,閱讀量1到3不等;對不同音樂類型也有獨特見解,多發表觀點於某公眾號,儘管她本人是個音痴;與此同時,她還知曉各種語言,經常混跡於各種外國社交賬號,扒得一手新鮮料,雖然她只會網頁上的一鍵翻譯。”
“可以這樣說,她這個人,不是什麼好鳥兒,每天活在幻想里,嘴裏還經常掛着自以為是的大道理:‘大部分的人,都是夢想當夢去想,雖然外表光鮮,實際寒酸,忙忙碌碌一輩子,找不到所謂的人生路標。所以人活着幹嘛?回答是為了創造價值。那好,問題來了,價值該如何創造?回答,先上學。那上學后幹嘛?為了能有個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后幹嘛?為了結婚生娃。那結婚生娃了,又要幹嘛?唉,當然是等孩子上學找工作,將來再結婚生娃啊!您瞧瞧,您瞧瞧!是不是問題又繞回來了?哎,所以啊,千萬別說放羊娃放羊,是為了將來娶媳婦生娃再放羊的思想,是多麼可悲的思想。實際上,人家那是大智若愚!什麼叫做人生哲學?這呀,就叫人生哲學!好比太陽落了就一定會上山,月亮缺了就必然會滿月,人生……’”
“嘿呦,您瞧見了吧,就這貨,嘖嘖,簡直堪稱21世紀24k標準屌絲女,只是一個混跡於大都市邊緣的普通大本畢業生,也敢如此……”
“哈哈哈……”就在這時,一個笑聲打斷了謝碧泩激情演講,“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如此貶低自己的!”
“切,你懂什麼?這叫先抑后揚!漲閱讀量!”說著,謝碧泩手指亂敲,又寫下了一段:“小女子不才,正是本書的主人公,平時就喜歡看網絡大咖的末世裝逼文。要問為嘛?爽啊!或者,就看那些大女主的後宮文,嘿嘿,也不為別的,意淫嘛……”
“嘔,嘔……”
這聲音一出,謝碧泩那上下翻飛的十指頓時一頓,斜乜着一旁動作浮誇的紅腦袋手辦,“嘖,”單眼皺眉,盡顯嫌棄神色:“至於么!”
“至於!非常至於!你不是要寫小說嗎,懸疑推理類的,怎麼會用如此庸俗的開頭?”
謝碧泩聽聞又瞄了一眼大作,簡單讀了讀,倍感通順,於是說道:“對啊,沒毛病,女主的,懸疑的。”
“這還沒毛病哪!那毛病可大的去了!首先,‘小女子不才’,是古代女子表示謙卑的詞語,在你這裏卻成了胡裝誇大。其次,‘裝……’,是一種形容……”
“得得得,你給我打住!我說罐罐哪,你既然有此文采,何不給自己起個雅緻名字?”謝碧泩忙出言打斷喋喋不休的紅頭手辦。
“我本來就沒有名字,是你那日專程問我,沒得辦法,才想的‘罐罐’。況且,我覺着這名字挺好的。一是紀念我的本體陶罐,二是採取疊詞修辭方式。可以毫……”
“得,”謝碧泩白眼一翻,在心裏開啟無限吐槽模式:還修辭方式呢!分明就是作者太懶,一幫疊詞怪!
但滔滔不絕的紅頭手辦似乎沒意識到謝碧泩心境變化后的潛在危機,等它發現事態儼然不對的時候,已經被謝碧泩整個提了起來。“你……想幹嘛?”紅頭手辦的聲音開始顫抖,“事先可說好了,這右腿已經是你拿強力膠粘上的!可不能再掉啦!”說著,就開始雙腿亂蹬,試圖離開謝碧泩的掌控。
“本來可能沒事,但你再胡亂動……我可就不保啦!”
紅頭手辦一聽,立即止住踢腿動作,直到被謝碧泩丟進了黑漆漆的衣櫃,這才反應過來慘叫一聲:“不要啊!我怕黑!”
“你怕黑?那我還怕妖怪咧!切!”說著,謝碧泩扭頭將音響調至最大,開始了創作之旅。因為她想好了,既然想創業開家怪靈?救助中心,就得先從宣傳做起,而這宣傳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第一人稱的方式,把那些稀奇古怪的經歷寫出來。要是能再加點驚悚、懸疑、裝逼、後宮……的元素,嘿嘿,那豈不手握財富密碼?下一個網紅大咖,捨我其誰啊!想着想着,謝碧泩的嘴角越裂越高,得,又是一個沒形象的女主。
其實說起這位謝碧泩,原本不是這樣的人,用她自己的話來講,甚至還有些社恐。能變成現如今的模樣,還需從她偶遇兩隻狐狸精時說起。
2015年夏,大學剛畢業的謝碧泩沒有選擇回老家,而是選擇南下去更大的城市打拚。
故事開頭,發生於2015年的年底,謝碧泩因為老闆拖欠工資主動辭職。那個時候,有些茫然的她站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依舊不熟悉的夕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高消費低工資的城市裏堅持多久。但有一點她還是懂的,每一個人,能誕生在世上,都是一種奇迹,所以不管日子有多苦,有多不盡人意,她的夢想也依舊存在。
就在前不久,大學同學在同學群里發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是他們一起去首都實訓時的留影。照片上沒有正臉,只有一群拉着行李箱、對未來充滿不安的壯志青年。也正是這張照片,勾起了謝碧泩對大學生活的回憶。
不過她回憶的東西也很簡單,是一場還沒有結束的大富翁。那場大富翁是謝碧泩寢室五人最後一次見面。當時趕時間,所以走前特意告訴奶茶店店家先不要收了,等我們拿完畢業證就回去玩。等拿完畢業證,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其實謝碧泩的心裏多少是有點慶幸的,因為自己的點背延續到了遊戲當中,再玩下去,就該輸光光了。
想着想着,謝碧泩心血來潮地翻開了以前的日記,看到其中一篇突然笑了起來,笑多了,便開始有點想哭,作為一個連三大漂都算不上的謝碧泩,其實她早已迷失在柴米油鹽當中,不知道自己獨自一人離家近兩千多公里究竟是為什麼了。夢想?不是。臉面?或許是。
嘆了口氣,謝碧泩擦了擦眼睛,給自己加油打氣,關閉word文檔,準備開網頁投簡歷。思緒卻又飄到剛搬進閣樓的那一日。
初到陌生的城市,謝碧泩對如何找房子一無所知,所以當見到一個月只要500元的閣樓、還月付的時候,簡直恨不得原地起跳,蹦他個20樓。當然了,這是誇張的說法,謝碧泩也沒那個本事。
新工作也沒那麼好找,只有半年工作經驗的謝碧泩忙忙碌碌半個月都毫無建樹。不是她自己覺得工資太過低廉,就是對方的要求自己達不到。有那麼一瞬間,謝碧泩甚至萌發了去工地搬磚的念頭。
都說了,現在最便宜的勞動力,就是普本大學生。所以咬咬牙,謝碧泩同意了一個離出租屋有2小時車程的公司,這還不包括自己徒步的40分鐘路程。但習慣成自然,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她開始習慣每天6點起床,習慣新老闆的無故拖延下班時間,習慣做六休一;漫長的公交時間,反而成了她解壓工具。
因為她發現只要長時間反覆做同一件事情,就會發現某些特定規律。比如說,每天一起擠公交車上班的人。
在固定的時間,會遇見固定的人,坐在固定的位子上。或者是開始堵車的時候,謝碧泩改坐前一輛班次的公交,沒過兩天,之前在車上能見到的人也會陸續出現。接着又是固定的人,固定的位子。
再比如:有三個老太太,每天都會在特定的時間乘坐公交,就連上車的順序都是一樣的。紅襖、紫襖、黑襖。這種自發形成的規律,一旦看久了,就會覺得有趣起來。
不過這些並不包括每天晚上下班后,從背後傳來的怪異感。
謝碧泩有算過時間,快走,從住所下樓到站點,只要20分鐘。怪異感大約是從上個月開始,在這種怪異感的督促下,自己成功把20分鐘的路程壓縮到了15分鐘。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神經質了吧?於是,謝碧泩將這一現象也歸入了自然規律里。
因為是單休,所以周六也要上班。
謝碧泩也日復一日地重複着關鬧鐘、穿衣服、拿麵包、趕公交等一系列動作。不過單休的公司並不多,所以等公交的人也比以前少了很多。謝碧泩縮了縮脖子,搓了搓手,果然這人少了,空氣也涼了。就在這時,謝碧泩猛地打了寒顫,感覺有兩束冰冷的目光似是要把自己穿透,可等她回過頭,卻只能看到公交站牌。
難道是昨天睡得太晚,產生幻覺了?謝碧泩在心裏面這樣安慰着自己。
到了公司,工作量也和往常一樣,因為boss的陰晴不定,她將昨日的工作重新做了一遍,儘管這一次的店鋪設計,她已經交了不下十稿。所以毫不意外的,謝碧泩今晚也要加班。問為什麼?正點下班老闆會不高興的!
這不,19:29謝碧泩前腳交稿,後腳老闆拍着手說:“大家停一下,我們開個會!”等會開完,已是深夜,謝碧泩也餓得直不起腰。
她的胃沒別的毛病,就是一餓,便會劇痛。
散會的時候,同事很奇怪的問道:“你腰怎麼了?”
這個點,公交早就沒了,想回家,只能走到主路打的士到最近的地鐵口坐末班地鐵回家。此時的謝碧泩就一個想法,要不是自己只掙基本工資,早就搬廠子附近去了。哎……想開點,明兒個就是周日了。
到家后,胃痛,只敢沖一杯奶茶。
沖好奶茶,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轉身去了衛生間,等再推門回來,卻發現桌子上只剩下了一個空杯子?
“嗯?”謝碧泩站在那裏愣了半天,對着空氣比劃了好一陣,心想:難道是我餓糊塗了?沒沖?可是……她又摸了下杯子,是溫的啊?肚子……也疼,那我肯定沒喝,難道是……遭賊了?想着想着,謝碧泩忙操起水果刀,握在胸前。
“嘿,太少了,能再沖杯嗎?”突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謝碧泩的背後傳來。
“誰?”
“你回頭。”
謝碧泩轉身,但是沒看到人。“哎?”
“你往床上看啦,看棚頂幹嘛?”那聲音提醒到。
於是謝碧泩將視線收回,終於在床上看到兩隻毛茸茸的東西,還蓋着自己的被子。我勒個去!這是神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