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禍源
“珍珍？你怎麼啦？”孫思邈見她兩眼發光，突然跳了起來，有點不太明白。
“師傅，俗話說，病從口入，下里村可能就是吃的或者喝的出了問題，所以才產生了痢疾！而最大可能就是水源問題！”白珍珍激動地說道。
“這個你之前也提到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孫思邈回憶道，“老婆婆家的院子裏有一口井。”
“井？”白珍珍想了想，叫醒了旁邊一個倚在石上休息的青年問道，“你們平時喝水是在哪裏打的？”
青年累了一天，無力地耷拉着眼皮道：“村後面有一條河，我們平時都在那裏打水的。”
“是了是了！就是這個！”白珍珍興奮道，“師傅，就是水源！下里村的水源出了問題，所以沒喝河水的人都沒事！”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孫思邈聽了心裏也很高興，但不知怎麼突然覺得頭有些暈，走了兩步身體晃了晃。
“師傅！您沒事兒吧！”白珍珍趕緊扶住孫思邈，擔憂道，“您這段時間一直都沒休息好，師傅，您先吃點東西，再睡一覺，明天我們再去調查吧！要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您要是垮了，您要我是照顧您還是照顧這些病人呢？”
“好，那今天就先休息！”孫思邈抬手想理一理白珍珍散落在額前的髮絲，突然瞥見她身後的梅超風正盯着他的手，孫思邈手一僵，又緩緩放了下來。
好在孫甫為他們準備了充足的水和食物，幾個人湊在一起簡單吃了點乾糧，在村民為他們準備的小屋裏，裹着棉被，和衣而眠。
重病患者接受了輸液治療，情況明顯好轉，拉肚子的癥狀也得到了緩解。夜深了，棚舍里傳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白珍珍躡手躡腳地走進來，一一巡視，看到大家都安然無恙，這才放心往外走。
“珍珍……”梅超風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出來，把白珍珍嚇了一大跳。
“哎喲我天……”白珍珍拍拍胸脯，壓低聲音道，“大半夜你不睡覺你跑出來幹嘛？”
“我……我尿尿……”梅超風低着頭撓了撓後腦袋，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哦，”白珍珍道，“那完了趕緊去休息吧。”
白珍珍說完，往小屋相反的方向的走去，沒走幾步發現梅超風也跟在身後。
“你跟着我幹嘛，快回去睡覺啦！”白珍珍拍拍他的臉道。
“珍珍，你要去哪裏啊……你不睡覺嗎？”梅超風問道。
“我睡不着，到處走走。”白珍珍道，其實她心裏有事，惦記着下里村的河流，她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與其躺着胡思亂想，不如去實地考察下，反正現在村子被封了，閑雜人等輕易也進不來，村裡大多是傷員，路上應該不會有危險。
而且她想讓孫思邈多休息休息，孫思邈平日裏的作息多麼有規律，多麼養生，怎麼受得了熬夜的辛苦呢！
“我也要去！珍珍去哪裏，我就去那裏！”梅超風認真嚴肅地說道。
“噓！”白珍珍噤聲道，“小聲點，呆會把大家吵醒了就不好啦，走吧，走吧，一起就一起！”
梅超風屁顛屁顛跟在白珍珍身旁，兩人朝村後走去。
下里村背靠一道山脈，山下有一條河，潺潺山泉匯入河水，但山泉流下的有許多，並不是所有山泉水都有問題，一定是其中那一道源頭出了狀況！
白珍珍帶着梅超風沿着河道往上遊走去，兩岸都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走起來踉踉蹌蹌，白珍珍不得不拉着梅超風的手，顫顫巍巍地往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珍珍只覺得腳板酸痛，大腿發麻。
“珍珍！你快看！”梅超風拉住了白珍珍，用手指着河水，驚訝地說道。
河面上飄着一團一團的黑色物體，藉著幽幽月光和手裏的燈籠，白珍珍看清了，那些是翻了肚皮的死老鼠，已經被水泡發得腫脹。
“難怪河水會被污染，原來上游這裏竟然有這麼多死老鼠？”白珍珍也被嚇了一跳，“這些老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不會是鼠疫吧？”
白珍珍眉頭緊鎖，如果真的是鼠疫，那可就不好辦了，但下游的人喝了被污染的水，只出現了痢疾的癥狀，並沒有出現疫病癥狀，這些老鼠應該不是得病死的。
“阿獃！我們得趕緊回去，多叫一些人來清理上游，不然還會有更多的人生病。”白珍珍終於解開一個謎，激動地說道，轉頭想拉梅超風走，結果腳下一滑，整個身體往一邊傾斜，眼看就要和大地做親密擁抱。
說時遲，那時快，梅超風一手摟住了白珍珍，雙腳輕輕旋轉，一個華麗的轉身，順着白珍珍倒下的方向轉去，眼看着兩個人都要摔倒，白珍珍下意識抬手墊在梅超風的腦袋後面。
“你……”白珍珍只覺得腳上傳來異常的疼痛，但她顧不了這麼多，抬起頭想看看梅超風的情況，卻對上了一雙同樣關切的眼睛。
“你沒事兒吧？”
“你沒事兒吧？”
梅超風的腦袋並沒有磕在地上，白珍珍怕把他壓壞了，連忙收回雙手，支撐起上半身。
“嘶……”
“你怎麼了，珍珍？”梅超風見白珍珍痛得齜牙咧嘴，連忙爬起身來，他看到白珍珍手背上被石頭刮出了道道血痕。
“對不起，珍珍……”梅超風輕輕捏起白珍珍的手，心疼地說道，“我給你吹吹，就不痛了……”
“傻瓜，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吧，讓你給我當了肉墊，傻小子，下次別這樣了，要是又撞到頭怎麼辦？”
“我要是不摔倒，珍珍你的手就不會受傷了，對不起……珍珍，我沒有保護好你！”梅超風自責道。
“阿獃……”白珍珍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良心，心裏還有些感動，心底里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要不是傻子就好了，和這樣純情的少年談一場戀愛也不錯……
白珍珍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連忙甩了甩頭，她告訴自己，這一定是沒有休息好太累了才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