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甲具事件
“他竟然將箭靶打穿了!”
“你確定是打穿了?這可是百步之外,那箭靶就是放你面前你有把握打穿它么?”
“我的眼睛沒問題,箭靶上是有一個洞,而且在他畫的那個黑點上,不會有錯”
“這……這人那不是力大如牛了?”
“不,比牛的勁還大,至少是兩頭牛勁”
觀眾人群中亂了套,這簡直就是個奇迹,裂碑穿石的飛將軍也不過如此吧,這一百步之外,他也不一定能一箭射穿靶牌,李隆基拿着望遠鏡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洞穿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這個投擲石頭的力量得有多大才能穿透這個百步外的木板,力量和速度是缺一不可。
秦軒這一出手,連邊上兩個考生都愣在了那裏,他們心裏很清楚這百步外射箭靶的難度,如果力氣稍微小一些,不能將弓張滿,那麼箭矢可能連靶牌都上不了,就算上了,也扎不到靶牌上,更別說洞穿,對他們來說只能想一想而已,根本完不成的任務。
“這小子果然有點邪門,看樣子我們還是對他了解太少了”安慶宗陰沉沉的說道。
“是啊大哥,這平射是考校箭術,也不知考官怎麼就同意他使用石頭參考,我們應該去抗議”
“抗議?你不是在說胡話吧?他能上場,自然是取得了考官的認可,不然他會站在那裏?”
“大哥說的對,小弟會錯意思了,不過他在厲害,有大哥您在,就沒有他出頭的日子,您的角抵可是在軍中無敵,到時摔他個腿斷腰折的,為將軍報仇”
“哼……你們幾個都記住,不管如何,在角抵上只要和他碰到,絕對不要心慈手軟,給我狠狠的收拾他,下手一定要隱蔽,而且要狠”安慶宗小聲的說道。
安慶宗在計劃着對秦軒動手,秦軒也一樣,也是要對他動手,而此時的他在巨大歡呼聲中,又跑向了靶牌,前一塊靶牌被打穿一個洞,沒辦法,考官只好命令士兵們換掉,並且叫他們直接換上一個畫有中心圓的靶,這種靶牌是軍中的三十步靶,直徑只有三尺,一個中心圓和四個外圈,眾人看着他又跑向靶牌,都看着他想幹什麼?
秦軒站在新的靶牌前,解開身上穿的半長衫,然後露出了穿在衣內的鎧甲,這是一個坎肩形狀的鎧甲,胸腹部和後背各有一片黃銅製成的銅板,其餘部分都是由鎖子甲相連,這是一個組合甲,很輕便,主要保護胸腹背等重要的地方,不至於被敵人傷着,至於胳膊和腿,就算傷着,也不至於一下喪命。
這次來參加武舉的武士們,多數都是穿着武士服,沒有一個着甲的,也就秦軒一人穿着半長的武僧服、長褲和戰鬥靴,沒人想到他內里穿着一件這樣的鎧甲,他脫下鎧甲,將它罩在了靶牌之上,穿好衣服,迅速的跑回了射箭點。
“父皇,秦軒這是在幹什麼?他的那個鎧甲是什麼鎧甲,怎麼沒見過?”咸宜公主問道。
“呵呵……父皇也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是鎖子甲加了兩片護板,很簡單,但是將重要部位都防護了起來,倒是也實用,而且很輕便,至於他把鎧甲掛在靶牌上,估計是不想靶牌破損”李隆基笑着說道。
“破損了就叫兵士們換唄,這鎧甲看着聽挺漂亮的,損壞了可惜,它的價值要比木靶牌值錢多了吧”咸宜笑着說道,鎧甲製作起來十分難,鎖子甲更是不容易,她雖然不懂軍事,但是這些基本的知識還是知道的,一套明光鎧的製作,四五十人需要將近一年的時間,可見甲的寶貴。
“呵呵……這小子有麻煩了,難道他不知道私人不得擁有甲具嗎?他可好,穿在裏面就算了,別人看不見,還拿出來顯擺什麼?”李隆基笑着說道。
唐律規定:“諸私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唐律疏議》記載:“私有禁兵器,謂甲、弩、矛、矟、具裝等,依令私家不合有……甲一領,及弩三張,流二千里。甲三領,及弩五張,絞。私造者,各加一等”。註:“甲,謂皮、鐵等,具裝與甲同。即得闌遺,過三十日不送官者,同私有法。造未成者,減二等。即私有甲、弩,非全成者,杖一百”
朝廷在這方面管制的很嚴,私人可以擁有普通的弓箭、刀劍等,但是禁止的那些是絕對不能私有的,最嚴重的可以判絞刑,秦軒在大唐生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犯這樣的錯誤?難道他不知道這個事情?
“啊……父皇那怎麼辦,他是不是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您叫人去告訴考官,就說您賜給他的行不行?”咸宜公主急忙的問道。
“賜予他?誰知道這個事情?看看再說,他應該不是明知故犯的人”李隆基說道。
秦軒還沒跑到射箭的地點,考官那邊就有人過來了,在那些考生中,翟曇譔首先臉色就變了,這可是明目張胆的使用禁具啊,這下有麻煩了,不要說考試,搞不好會被抓起來判罪的,而安慶宗那伙人可是高興壞了,我們身為軍人,來參加武舉都穿着便服,他一個文散官敢私自擁有甲具,真是想死也不用這麼干吧。
“秦軒,你的那個甲從哪裏來的?”庫部主事問道。兵部有尚書一人,侍郎二人,掌管武選、地圖、車馬、甲械。另外還有四個下屬部門,是兵部、職方、駕部、庫部,而甲械之事恰巧歸庫部管理,今日武舉上兵部帶來的槍、弓箭等都是從庫部里領出來的,這秦軒着甲,作為庫部的主事,他有權利詢問。
秦軒是左武衛推薦來的考生,如果他有軍籍的話,擁有甲具是正常的,但是他的身份證明上恰恰是沒有軍籍,左武衛只是推薦了他,這其中是怎麼回事,沒人知道,而且主考的侍郎在審驗時也視而不見,就同意了他參加武舉,這考試時突然配有私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城樓上可坐着聖上呢,他過來詢問也是侍郎的意思。
“那個甲是我自己的,目就是想測試它的堅固程度”秦軒笑着說道。
“大膽,你難道不知私人不可擁有甲具嗎?”庫部主事厲聲問道。
“知道啊,我這是給軍器監設計的甲具,目前正在測試階段,我今天穿來就是為了試驗醫者這個甲具性能如何,有問題嗎?”秦軒問道。
“給軍器監設計的甲具?你就是一個散官,和軍器監扯上什麼關係?你這是狡辯吧,有誰能證明?”庫部主事問道。
“有誰能證明?這個還真不好說出來,不過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你可以去城樓上將此事稟告一下聖上,聖上知道我在為軍器監設計軍械的”秦軒笑着說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為何你的推薦文牒上沒有說這個事情?”庫部主事疑惑的問道。
這聖上就在城樓上,想他也不敢說假話,這是恐怕是真的了,不過聖上知道這事,可是兵部為什麼沒有這方面的記錄,軍器監歸少府監管,軍器監下設的武庫,是專門儲藏軍械的,但是和兵部也有關係,甲械之類的東西是軍隊物資,一旦有戰事,兵部會做出計劃,需要多少甲械,上報審批后,配發給出征的軍隊,兵部的庫部也是管理武庫的部門。
“這個是秘密,不能外傳的,如果今天不是因為我個人的清白,我是不會說出來的,入得你耳,不可與他人知道”秦軒小聲的說道。
“茲事體大,本官得去問清楚,你稍等”庫部主事說道,帶着兩個士兵匆匆返回。
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在議論紛紛,還在想着是不是因為這個考生用石頭不合規矩,考官們在研究呢,而此時在城樓上的咸宜公主可是急的就差抓耳撓腮了,父皇此時也的確不能說什麼,至於賜給臣子什麼,這個都有記錄的,身為皇帝也不可亂說此事,一旦證明這副甲具是秦軒私有的,那就麻煩大了,不至於流放,但是被杖責是少不了的。
庫部主事很快將這事的原委告訴了張侍郎,張侍郎聽后說了聲“我知道了,稍等,本官去稟告聖上”,轉身就朝城樓走去,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秦軒,而他卻像沒事人一樣,悠然自得的回到了自己的馬匹邊,拿出一個水壺,喝起水來。
“靜遠,你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醫科大學的教習,怎麼會擁有甲具,你不知這是大罪嗎?”翟曇譔焦急的跑過來問道。
“貞固兄,我知道,不過這個沒事的,就一副甲具而已”秦軒無所謂的說道。
“就一副甲具?你可知道這是流兩千里的大罪,還不放在心上,你趕緊和考官們說,就說是左武衛借給你考試使用的甲具,不是你自己的,這樣也能解釋的過去,畢竟你是左武衛推薦的,不然別說考試了,估計很快就會來抓你了”翟曇譔心急火燎的說道。
“哈哈……你們的這個主意不錯,不過這種騙人的事情,你以為兵部會相信?我會如實向兵部稟報的,私下編撰謊言欺騙兵部考官,這又是一項大罪過,看你還怎麼考試?小子洗乾淨了等着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