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往事不堪回首

進入這些門的方法？我吃了一驚難道在那張地圖上就標有？

你說呢？凜灰暗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我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針也看過地圖啊，她為什麼沒看出來？

因為那本就不是用眼去‘看’的。

不用眼？我更疑惑了你該不會告訴我說什麼要用心去感受吧？

凜撇了撇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描繪那張地圖的人本是這個軍事設施中的一名軍官，他本來是負責這裏的安全保障工作。

然後呢？雖然我不知道凜為什麼要說這個，但我知道這一定和地圖上的密碼有關，所以我引到他說下去。

當軍方高層決定遺棄這個軍事設施的時候，這位軍官負責護送最後一批科學家撤離。

他的任務當然不止這個。

不錯，他還接到了一個秘密指令，要他離開這個基地的時候將所有入口炸毀，使外人永遠也進不來。

他一定執行了這個命令。

是的，他執行了這個命令，但是就在他即將引爆炸彈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環境實在太特殊，外面沙漠的強沙暴干擾了遠程控制引爆炸藥的信號，想要用線路引爆炸彈事先又沒有準備這麼長的線，所以唯一引爆炸彈的方法只有讓人留在這基地內，用最直接的方法引爆炸藥——也就是把自己活埋在這裏。

這是個死亡任務？軍方高層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要犧牲他？我好奇的問。

誰都不知道，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不想死？

如果你認為他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那麼你就錯了！他發現這個任務必須要有人犧牲的時候，已經毅然決然的決定了犧牲自己。所以他沒有告訴他的直屬安保部隊，準備帶着他們進入地底，和他們一起來完成這項死亡任務！

聽到這裏我已經暗暗有些吃驚，誰能想到這個暗無天日的谷底居然還隱藏着這樣一個悲劇故事，同時我也知道，軍官和他的人一定沒有順利的完成這個任務，否則現在我們就不會置身其中了，所以我接着問他們的任務發生了什麼差池？

他完全沒有想到他的妻子和兒子會在所有人都撤走之後偷偷的來看他，他本是要在離開後到地面上與她們會合的。見到他遲遲沒有歸來他的兒子已經等得非常心急了，畢竟孩子已經許多年沒有見到爸爸了。再加上撤退屬於高度機密，很多人離開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走，更沒有人告訴這對母女下面發生了什麼，附近的警戒在撤退的時候又難免有漏洞，總而言之當他見到她們的時候母子兩都已經身處在這地下設施當中。

聽到這裏我已經有些明白了那個時候他要帶着她們離開已經不可能，軍令如山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他自己雖然可以死，但是他的妻兒一定不能死，他已經為國家付出了一切，不能連整個家庭都賠進去。

不錯！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已經隱隱猜出來了。

所以他偷偷的繪製了這張地圖，交給他的妻子，讓他們趕緊離開。

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想要憑藉一張手繪的地圖離開如此龐大的地下軍事設施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當然也想到了這點，所以軍官命令部隊裏一個年齡最小還沒有成家的小戰士帶着他的妻兒離開，他也不想這個小戰士就此被掩埋在這個墳墓中。

這個小戰士當然是最勇敢也是最忠誠的，否則軍官絕不會將這樣的任務交給他。

不錯，這個小戰士的外號就叫‘鐵牛’他來到基地才一年，卻已經幾次完成了非常困難的任務，不管是什麼危險的地方他都敢去，不管是怎樣的困難他都敢上，他甚至救過軍官的命，對於軍官的命令更是絕對的服從，就算要他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樣的人本來是可以絕對放心的。

可惜他沒有想到一點。

哪一點？

他忘記了人情，忘記了人是有情感的。

情感本是這世界上最難以預料最複雜的，他沒有預料到也不能怪他。

他沒有預料到，所以他出錯了。

出了什麼錯？

出了致命的錯！一個小戰士不遠萬里的來到這個荒涼的地方，背井離鄉遠離親人，當然倍感孤獨。

這樣的人大多需要安慰和照顧。

部隊當然是一個不缺愛的地方，在這短短的一年裏，他們班上的班長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還常常和他談心，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大哥，比親哥哥還親。

他一定不希望他的大哥就這樣死在這裏。

所以他將這秘密告訴了他的大哥，要他的大哥和他一起離開。

班長答應了？

你又錯了，班長不但不答應，還大聲的呵斥了，要他遵守命令，不得違抗！

這本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可惜他的班長也忘記了一件事。

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小聲點，他呵斥小戰士的時候居然被班上的老兵聽見了，老兵居然也知道了這是一項死亡任務。

老兵當然不想死。

你還是錯了，老兵並不怕死，老兵比所有人都忠貞，都忠誠。

聽到這裏我不禁迷糊了，既然所有人都原因義無反顧的完成這項任務，為什麼這項任務還會出岔子？

看到我的表情凜輕蔑的一笑正是因為他的忠誠，所以他堅持完成任務，就算掩埋在黃沙之下也在所不惜，也正是因為他的忠貞，所以他堅持按命令規定的時間引爆炸藥，如此一來軍官的妻子兒女就沒有時間離開這裏了。

我嘆了口氣他實在是個好兵，可惜他太不近人情了。

凜悶哼一聲軍令面前沒有人情。

軍官可以死，可他的妻子兒子卻決不能死。

絕不行！所以他拔槍了。

他是為了家庭，為了責任，為了孩子的未來。試問哪個父母不願意為孩子赴湯蹈火，誰願意因為自己的過錯讓孩子沒有明天。

他並沒有錯。

軍官拔槍，老兵也拔槍了。

他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身上的徽章，為了一個軍人的信念。

他也沒有錯。

小戰士要執行命令安全送走母子，所以他拔槍了；班長要保護老領導，所以他也拔槍了；老兵當然有老戰友，老戰友當然不能看着兄弟送命，所以兄弟們都拔槍了！

他們雖然都沒有錯，可惜他們都錯了！

所以悲劇就上演了。

聽到這裏我的身體不由得一震，想起了金屬門外那滿地的枯骨。

青山處處埋忠骨，這些人的忠骨卻埋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劇？

結局呢？

沒有結局，什麼也沒有。

沒有結局是什麼意思？

沒有結局的意思就是當我在那些屍骸中搜尋的時候，發現了那張地圖，它拿在一副身着軍裝的骸骨手中，而他的另一隻手，抱着一大一小兩具屍骨。我甚至還在他的懷裏發現了他妻子寄給他的書信以及上級向他下達的命令。

以上的一切當然是凜猜測的，但有地圖在這，有屍體在這，甚至書信和命令都在，這一切都在向人們訴說著這樣一個悲傷的故事。

最終這支部隊沒有一個人離開這個地下墳墓，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被埋葬在了這裏，這本應是一個永遠沒有人知道的故事。

這，就是整件事的結局。

那麼密碼呢？打開這些門的密碼究竟在什麼地方？這時候我才想起自己最初的問題。

就在那張地圖上！凜的這個答案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那張地圖我雖然沒有看過，但針卻是在上面仔細的查找過的，憑她的聰明那上面但凡有什麼字母暗號標記符號的，應該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才對啊。

凜知道我不明白，所以他接著說我早就說過那地圖上的密碼根本就不是用眼去‘看’的。

不用眼？難不成用嘴？用鼻子？我發誓他要是真的敢說用心去感受用愛去體會什麼的，我就在他胸前的傷口上狠狠的來一下。

用觸覺。

那是什麼意思？

我想當初那個軍官給他的妻子地圖的時候，還是留了一個心眼的，生怕那個小戰士拿了地圖一個人離開了，將他的妻兒丟在這裏，所以他在畫地圖的時候，用了一個小手段。

手段？

他似乎用什麼尖細的東西在每道門旁邊用力的劃下了密碼，就好像盲人使用的盲文一樣。這樣一來旁人若是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有了地圖也無法使用。他只要將這個秘密告訴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就可以對小戰士說‘密碼只有我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帶着我們才能離開’。

聽到這裏我心中突然一動，想起了什麼。

那個軍官既然能想出這麼個法子，當然不會沒有原因，也許他的兒子根本就是個瞎子，否則又怎會在部隊撤離前如此急着來‘看’他？一個已經廢棄的軍事設施中很可能已經斷水斷電了，就算還沒有，這裏的照明也一定不是很好，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有盲人才能準確的認出手中的盲文，從而說出每道門正確的開啟密碼。軍官這樣做不但要保證他的妻子可以離開，更是要保證他的兒子也會平安無事。

作為一個父親，他可謂是用心良苦。

可惜他的一切用心都白費了，到了最後，他們一家人還是永遠的埋葬在了這個龐大的地下墓穴中。

這一切我並沒有告訴凜，我想他並不需要知道。

當然，他也有可能是害怕這張地圖到了外面之後被其他人得到，知道了進入這個秘密軍事基地的方法，所以用了這麼個奇特的法子。這是凜的理解。

可惜我們還是進來了。

我們之所以能夠進來，只不過是那個爆破任務進行得不徹底，有些該封死的地方並沒有完全封死。儘管如此，從地圖上看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只是整個軍事設施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其他大部分很可能還是被炸毀了，所以就算我們能進來，也不可能進入到基地的核心地帶，只能呆在外圍而已。

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是怎麼發現密碼是印在這地圖上面的？

當初我在外面看到這麼多死人的時候，就想到這些人很可能是為了爭奪某個極其重要的東西而死的，經過我的觀察，那些屍體似乎都圍繞在這具拿着地圖的軍官骸骨旁邊，因此我認定這些人的目的就是這張地圖。當時這名軍官和他妻兒的骸骨就倒在外面那扇金屬大門旁邊，身上佈滿了槍孔，我想他們是在準備打開門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密碼在哪裏，只不過是因為外面實在太昏暗了，所以我把眼睛幾乎貼在了地圖上去而已。就在我移動地圖的時候，我的臉皮蹭到了地圖上凹凸不平的表面，那並不像是地圖上自然的褶皺，倒像是有人故意印上去的。

所以你就用臉在上面蹭？難怪我們見到他從鞋子裏拿出地圖的時候，他要用臉在上面來回的蹭，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他有森碟那種特殊的癖好呢。

臉上的皮本就比手指上的而更薄，也更敏感。

我不得不佩服你實在是個天才。除了天才，誰會先到用臉去蹭一張死人手裏抓的地圖，就算感覺到上面的凹凸，也絕不會想到那就是開門的密碼的。

天才？凜苦笑可惜我這個天才剛找到開門的方法，你們就到了，我本可以離開的，可我又實在不甘心。

所以你才在這門前裝死？

我裝得並不好。凜冷冷的看着我，若不是我，他的地圖就不會落到針的手裏了。

還好那賤人雖然拿到了地圖，卻一定不知道上面就印着密碼，所以她一定會被困死在這裏的。凜冷冷的笑。

可我們也一樣沒地圖了啊，等這裏的空氣耗盡的時候，我們還是會悶死在這裏的。

誰說地圖沒了。凜右手指着自己的太陽穴，驕傲的說地圖和密碼都已經記在了這裏，一絲都不會差。

他居然將地圖和密碼都記在了腦子裏！這實在太厲害了，除了佩服，我還能說什麼。

突然間，我想起了第一次試煉時遇到凜的情形，當時他就指着他的大腦袋，滿臉得意的說。

做人要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