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毛胖子道歉
一直心懷拳王美夢的張大雷這天下午把楊軍約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廳見面。三天不見，張大雷出手闊氣得讓楊軍眼前一亮。
平日裏，只是套上一件看不出牌子運動服的大雷子這天一身西裝革履，手腕上還戴着頗為金貴的手錶。
楊軍斜着眼睛審視了張大雷好一會兒，還未待楊軍先問，張大雷啤酒往嘴裏一灌，道：“軍哥，我打地下黑拳了。”
楊軍沒有驚訝，嘴角只是噙着一抹簡簡單單的隨意。
楊軍道：“好事，能活下去就行。”
張大雷呼了一口氣，道：“引我進圈子的是毛胖子的叔叔。”
楊軍微微頓了下，點了點頭。
地下黑拳可不比正規搏擊事業，在黑拳擂台上，往往是性命相搏，在比賽之前可是簽下生死協議的，輸的一方很少有生還可能，從某種意義上說與謀殺無異，但是這種比賽之所以一直如火如荼地從明朝中期延續到如今，還真的歸咎於比賽的出場費高得令人咂舌。
張大雷點了三葷一素，叫了一打啤酒，原以為是跟楊軍敘舊，卻沒想到是毛胖子的叔叔帶着毛胖子來跟楊軍“杯酒釋前嫌”。
當毛胖子跟在他叔叔身後朝楊軍這兒走來的時候，張大雷小聲地對楊軍道：“軍哥，毛胖子的叔叔想跟你解釋一下上次的事情，主要是想讓你別為難那胖子了，至於你想怎麼做，我聽你的。”
楊軍瞧那胖子一副心高氣傲，不把這不起眼小餐館當回事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胖子叔叔挪了張椅子在楊軍面前坐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道：“楊軍，我們又見面了。”
身後的胖子卻把頭揚起得老高，這哪裏是來向楊軍道歉認錯來的，分明是狗仗人勢，狐假虎威來的。
楊軍瞄了胖子叔叔一眼，然後又颳了胖子一眼，微微一笑：“旭哥，你怎麼牽了頭豬來了？”
毛胖子的叔叔名叫毛旭，道上的人都叫他一聲“旭哥”，張大雷以後就跟着他打拳了，楊軍自然是要對他微微尊敬一些，叫一聲旭哥。只不過，那趾高氣揚的毛胖子，楊軍咋看咋不爽，不操起一瓶啤酒從他頭砸下，算是對得起他了。
楊軍藉機諷刺毛胖子是頭豬，毛胖子眉間一怒，瞪着楊軍道：“你才是豬呢！”
胖子叔叔輕輕一咳，胖子稍稍有所收斂地把臉轉過一側，不瞧楊軍。
胖子叔叔對着楊軍道：“楊軍，上次的事情是我這侄子不對，我這當叔叔的也有責任。”他抓了兩瓶酒，一瓶擺在自己身前，另一瓶則擺在楊軍身前。
胖子叔叔道：“喝了它，以後就是好兄弟了，你楊軍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毛旭雖然綿力微薄，但絕對會全力以赴。”
胖子叔叔瞄了眼無動於衷的楊軍，微微頓了下，然後就將那身前那啤酒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楊軍還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他目光落在身後那副狗仗人勢的胖子臉上。
胖子本以為，自己叔叔這麼一個強大的爺們面前，你楊軍不賣自己面子也得給叔叔幾個薄面吧，哪裏知道楊軍卻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自己叔叔遞的啤酒居然也不喝，胖子眉間一怒，瞪着楊軍道：“喂！你想咋地？”
楊軍摸了摸鼻樑，目光不溫不火地落在胖子臉上，道：“死胖子，我們之間不可能就這麼完了的。曾經欺負捉弄過我的人，我要他們十倍來還。”
胖子叔叔微微愣了下，然後是一聲爽朗大笑，道：“年輕人，有些事情忍讓下就可以了，鬧下去對誰都不是一件好事。”
楊軍道：“無所謂！魚死網破，我喜歡！”
正是因為胖子，楊軍才被學校開除之後，過得這麼亂七八糟。如果楊軍能順順利利畢業的話，那麼他可能在老爸的吩咐下，當一個教書育人培育下一代的好老師。可是，胖子卻斷送了楊軍的這種未來，有些東西可以忍，但是有些東西必不能忍。
胖子有恃無恐地道：“那你去學校鬧啊？老子天天等着你來鬧呢？怎麼沒見到你呀？嘿！瞧你那樣，誰會信你啊！”
毛胖子叔叔轉身瞪了胖子一眼，可是胖子依舊一副‘身後有靠山，前方無軍情’的無所謂模樣，聳肩一笑。
楊軍冷冷一笑，覺得讓這麼一頭無惡不作，虛情假意的胖子在學校里風生水起實在可笑，又覺得好似只有學校那塊鳥地方才能夠讓這胖子風生水起地待下去。
楊軍默不作聲，若是以前，他這會兒差不多要紅臉赤脖與那胖子擰打在一起了，但是這些日子從與劉三刀的對壘之間，助長了些忍耐力。
胖子叔叔道：“楊軍，你看這樣成么？既然是我這侄子不對在先，你就提出個要求，只要我們能辦到，就一定辦。”
那胖子一聽，當下就急了，心想，若是楊軍要自己割耳朵，挖眼睛，割陽?具，那自己不是虧大了！也只有這種滿肚子壞腸子的人才想到那麼驚悚殘忍的懲罰來。胖子道：“叔叔，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胖子叔叔怒瞪了胖子一眼，道：“怎麼？你不願意？那麼我可走了，之後你遇到什麼困難，我可不幫你了。”
胖子臉色一沉，道：“叔叔呀，你……哎呀”，他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只要楊軍提的要求我能接受，我沒意見。”
楊軍呼了一口長氣，道：“這樣呀？那好吧，只要這胖子澄清我根本沒有跟校長夫人寫肉麻情書，那麼我們就一拍兩散，誰都不欠誰。”
楊軍從某些途徑知道，素有玉女之稱的校長夫人，因為那封變態情書，好幾天都不敢踏進學校，怕他那五十多歲的冰清玉潔，毀在楊軍這頭近乎變態的野獸手中。直到把楊軍開除了之後，校長夫人才敢踏入學校，不過往日的平易近人，因為那封情書的關係，現在已經變成了見到某些高個子的男生就微微膽怯地疏遠了。
其實楊軍提的要求也不過分，本來一人做事一人當，這胖子種下的種子就得他自己來嘗。只是胖子心頭一跳，連忙揮手，道：“不行！”
楊軍道：“那沒辦法，反正這件事情你不澄清，我會澄清的。”
胖子臉色一沉，道：“楊軍，你別欺人太甚，老子今天都來賠罪了，你還他媽的這麼不是東西，你信不信老子像打陳俊一樣也把叫人把你打成殘廢？媽的，什麼玩意，給你三分顏色你他媽的就開染坊了？有種你去澄清呀？你現在就去！看你說的話有誰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哼！說的話，鬼才信咧。”
胖子在學校向來都是紳士模樣，尤其是在女生面前，那更是欲語先帶三分笑，口下從來不接觸一個“操”字。像這麼洒洒脫脫的罵一回，還真是格外的爽快。
楊軍望着胖子叔叔，道：“你覺得，我提的要求過分么？”
胖子叔叔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綻出一抹詭異的微笑，道：“過分是不過分，只是嘛，這樣一來，我侄子的大好前程不是被斷送了么？哎，除了這件事情，你再說點其他的，比如，物質方面的要求。”
這兩叔侄串通一氣，狼狽為奸，楊軍一開始還以為這胖子叔叔深明大義，為人豪爽，這時候，心下不由對這對叔侄更加鄙視起來。
楊軍的老爸對楊軍說，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敢於擔當！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是一個男人的魂。胖子做都做了，但是就是不敢承認。
楊軍道：“我沒有什麼其他要求，只要這個。”
胖子叔眼中跳出一抹寒意，他是不能已經被某名牌大學內定為研究生的胖子聲名掃地失去保研資格的。他擺了擺頭，道：“年輕人，我們都年輕過，有些事本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逞一時意氣，會鬧出人命的！”
他在“人命”二字上，重重拉了一下。
胖子聽在耳里，更加囂張霸氣，重重地哼了聲，指着楊軍道：“你他媽的可別後悔？老子的手段或許你他媽的還沒聽說過吧？你知道曾經跟我槍學生會主席的胡永明為啥癱瘓了么？你知道曾經背地裏跟院書記打我小報告的劉小花為啥被人強?奸了么？”
這胖子還真英勇，將這些喪心病狂的罪惡當榮耀一樣條條羅列出來，而楊軍則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桌上那瓶還未開蓋的啤酒。
胖子嘿嘿一笑：“媽的，老子告訴你，要不是叔叔看上了你兄弟張大雷，不想把事情鬧得很僵，你覺得老子會跟你這不上檔次的人在這不上檔次的小餐館內見面么？”
張大雷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
胖子的叔叔也略帶笑意的坐着，無比縱容着毛胖子。
毛胖子又嘿嘿一笑，輕蔑地道：“本來給你個台階，你他媽的下了行了，還他媽的這麼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
楊軍微微一笑，不是自嘲，不是恥笑，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隨意。他的右手快速操起一瓶瓶酒，手起瓶落，“啪”的一下，酒瓶砸在毛胖子的頭上，乾脆利索。
楊軍還是那麼簡簡單單的微笑，瞄了一眼微微有些錯愕的胖子他叔，以及坐着依舊一言不發的張大雷，接着，轉過身子，走出小餐廳。
毛大德毛胖子憤怒之極，右手堵住頭頂掛着的那抹彩，嘴裏罵罵咧咧地要楊軍償命，要弄死楊軍，讓楊軍等着。
只是，這個時候，一直不發一言的張大雷卻微笑道：“弄死他？哼！他可是拳王的孩子。”他站了起來，也走出餐館。
唯一有點喜感的是，這楊軍與張大雷都走了，桌上那三葷一素以及那十二瓶啤酒的錢就沒人給付了，那餐廳老闆小本經營，雖然瞧毛胖子以及胖子他叔都是狠角色，但是為了養家餬口，還是走上去問他們要錢。
毛胖子只覺得憋屈，雖然不在乎那點錢，但是這替打自己的人付錢實在讓他的自尊心狠狠受挫。
毛胖子罵道：“媽的，什麼拳王之子，管什麼拳王之子，老子照樣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