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晚的湖水
胖子的叔叔訕訕一笑，對着張大雷道：“槍打出頭鳥，兄弟，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其實他是很賞識張大雷的，並不想就此撕破臉皮。
張大雷面無表情，給人的感覺就是沉默的野獸。
“旭哥，打吧！”
“旭哥，兄弟都被人砸在地上了。打吧！”
身後小弟蠢蠢欲動，都有一種上前將張大雷大卸八塊的衝動。
胖子摩拳擦掌，看到楊軍那雙寒森森的眼睛他心裏就發虛，也迫不及待地對着他叔叔道：“旭哥，不！叔叔，你如果今天不給這小子一點顏色，他就以為你怕了他，這小人就是得寸進尺的，你讓他三分，他就要一丈。今天不教訓他，他就認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什麼都不怕了。”
楊軍覺得那胖子嘴太多，從地面上拾起一塊石子，掂在手裏。
那胖子賊目鼠眼，又道：“叔叔，你瞅瞅楊軍那模樣，呸呸！真不知道他媽把他怎麼生的，天生就是不三不四的流氓，這種人就是欠抽。”
胖子的叔叔默不作聲，如果真動起手來，自己勝算也不是很大，張大雷給人的感覺就是深不可測，一拳要命的野男人，面對這樣一個男人，自然要三思而後行了。
胖子又道：“叔叔，你不要在猶豫了，這狗日的楊軍，打死一個算一個，文明社會就是有這些不三不四的渣渣才混亂一片，這種人少了一個算是一件大功德了。”
胖子的叔叔還是不動聲色，胖子急了，言語有些緊迫，道：“叔叔，平日裏你英勇果斷，怎麼現在猶猶豫豫起來了，這楊軍又不是拳台上的笑面虎慕容天涯，你連他也畏懼？”
這胖子說完之後，忽又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這笑面虎慕容天涯是自己叔叔的死敵，自己叔叔曾經還三次敗在慕容天涯的鐵拳之下，當然，這只是在正軌的搏擊擂台上，如果是在黑拳擂台上，也便沒有他叔叔的存在了。
“說夠了沒有！”胖子的叔叔目光一橫，那胖子身體身體就矮了半截，就似一個犯錯誤的小孩子，不敢抬頭。
胖子的叔叔瞪了張大雷以及楊軍一眼，指頭一點，道：“你們有種。”
胖子的叔叔想不到自己人多勢眾居然還唬不住楊軍，加上一個五大三粗的張大雷，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必定非死即傷不可，青天白日，更是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人多眼雜，自然不能真動手。
胖子的叔叔掃了眾人一眼，道：“我們走！”
當聽到“走”字之時，縮在最後的那高桿瘦子登時眉開眼笑，打打殺殺的事情可會把這瘦子的三寸肝膽給嚇破。不過始作俑者——胖子卻是不依不饒，這樣就走？沒給楊軍瞧瞧顏色，方才右眉骨那一拳不是白白挨了？再說，他對楊軍甚為畏懼，今日不給楊軍顏色，明日楊軍必定給自己顏色。
胖子臉色一沉，道：“叔叔，就這樣走了？”
卻在這時，楊軍手裏那顆青色石子卻嗖的一下打在胖子的鼻樑上。
胖子“啊”了一下，身體猛然一縮，雙手護住面部。
胖子叔叔瞳孔猛然一縮，轉過身來，指着楊軍道：“這事情還沒完，小子你等着。”
楊軍吐了一口煙霧，微微一笑，道：“沒完！當然沒完！”
楊軍的輕描淡寫的囂張讓在道上混過多年的毛旭，也便是這胖子的叔叔微微一寒，不知道是覺得楊軍天不怕地不怕的毛頭小子，還是覺得楊軍有幾分爺們膽色。
毛旭連同那毛胖子一起消失在校園內。
楊軍卻請張大雷到曾經的校園食堂內喝粥，結果還是張大雷付款。
張大雷問：“軍哥，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楊軍微微一怔，自從楊軍住進醫院之後，德叔就再也沒有找過自己，楊軍還沒有死皮賴臉到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
“打算？”楊軍道：“時不我與，得過且過，實在不行，憑俺這長相，以及底下那桿兄弟的幫忙，去天仙樓或者是萬家福當個鴨子還是蠻不錯的打算。”
張大雷喘了口粗氣，道：“軍哥，你有沒有想過打拳？”
楊軍知道，張大雷的人生理想就是成為如楊軍的老爸那般的拳王，這也就是張大雷風雨不斷的連續練習拳擊的原因。
楊軍擺了擺手，道：“風險太大，還是當鴨子安全些。”
張大雷又是一聲大喘，他是一本正經，而楊軍卻弔兒郎當。
張大雷道：“軍哥，你還在想這你父親臨死前跟你說過的話么？但，你想想，如果你不練拳，你能做什麼？”
楊軍道：“條條道路通羅馬，行行都有狀元出，當鴨子也沒有你想得那麼不堪，現在社會，哪有那麼多純潔小生？能憑藉自己活下去，管他什麼職業。”
楊軍似笑非笑，他當然不會去當鴨子，只是為了搪塞這個他很迷惘但是卻時常思考的問題——你以後怎麼辦？
張大雷又是一聲粗粗的喘氣，半晌無語。
楊軍端詳了張大雷好一會兒，問：“大雷子，你幾天怎麼這巧出現在學校呢？”
張大雷粗聲粗氣地道：“三爺知道你沒事了，特地叫我來看看你，他說上次你辦得很出色，他很滿意，讓你在養些日子，很快就有任何配發給你。”
張大雷很明顯不情願讓楊軍知道這一切，否則一開始就不會問楊軍以後有什麼打算了。
楊軍聽后，微微入神，道：“挺好的么！”
張大雷默不作聲，站了起來，從走出食堂，消失在楊軍的視線下。
楊軍吐了一口煙，暗道：“張大雷怎麼鬱鬱寡歡起來了？這不似他的作風啊。”
楊軍彈掉煙頭上的灰，轉頭髮現，那些一臉無暇的學弟學妹儼然將他當成公敵對待，這個時候，不由一陣酸楚，暗道：“看來還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時代在變，每個人都在發生變化，沒有誰逃脫得掉。
楊軍走出食堂，左面是辦公大樓，右面是人群涌動的街道。
楊軍朝辦公大樓走了三步，忽然一跺腳，轉過身來，走上大街。
現在他無法澄清任何事情，辦公樓內的校長以及鼎鼎大名的校長夫人只會當楊軍是流氓，流氓的話語無足輕重，除了引人的反感之外，沒有任何正作用。但是，楊軍不會讓自己的黑鍋背多久。
夜晚，楊軍楊軍收到了蘇紫紫的短訊，這是蘇紫紫在楊軍受傷后第一次聯繫楊軍。有些時候楊軍甚至在想，蘇紫紫那頭美艷無雙的校花難道把自己忘記了？但凡熱戀中的女人，一天不和情人說說話，就滿心不愉快，楊軍自然也給蘇紫紫打了幾個電話，但事與願違，蘇紫紫電話關機！關機！！
蘇紫紫在短訊上說：有個從小到大的玩伴從美國回來了，生拉硬扯要我去她家住上十天半月，本小姐不能因色失友，故答應了他，不過這裏黃土高原信號不好，本小姐雖然很想你很想你，但是今天才給你發個短訊來，以表思念之情。”
楊軍微微一笑，回復短訊：哥很好，玩得開心。弱弱的問一句，你那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男是女？
很快，蘇紫紫回了短訊：嘿嘿（一隻大灰熊）！怎麼？你吃醋了？如果本小姐跟你說男的，你會咋樣？特想看看爺們吃醋的樣，嘿嘿。”
楊軍很淡定的一笑，回了短訊：哥吃辣椒，卻不吃醋，如果他是男的，大不了我跟他打一場，就似古代比武招親一樣，如果哥敗下陣來，哥認了！
蘇紫紫回了短訊：嘿嘿！（大灰熊），她是女滴！
楊軍很快回了短訊：哇！（很色的一頭大灰熊），更好！符合哥的心意，趕緊給哥報她三圍。
蘇紫紫：你想死啊？觸怒本小姐的最低容忍限度，罰你寫三百篇檢討，以儆效尤。
楊軍：是！遵命！弱弱的問一句，蘇紫紫大人，你何時能歸呀？
蘇紫紫：……這個還有待商榷，那廝太熱情了，非要留我逛着逛那，翻山越嶺，這些天我腳都腫了。
楊軍：哇！腫了？腫哪兒了？要不哥給你揉揉？哎，相隔十萬八千里！想揉也揉不成，如果哥在身邊，哥就背你翻山越嶺。
蘇紫紫：……你真好，不說了，剛剛回來，很累很累了。
楊軍：嗯！記得早些休息，去的時候，是啥樣子回來的時候也給哥是啥樣，千萬別跟哥缺胳膊少腿回來！
蘇紫紫：嗯，……知道了。
楊軍嘴裏叼着一根軟白沙，手機放在沙發上，壞壞一笑：“這妞，還真是生龍活虎，一下子又跳到黃土高原去了！嘿嘿。”
只是，在發信息的另一頭，並不是荒涼貧瘠的高原，而是上海一家最著名的醫院。
蘇紫紫望着手機上的信息，眼淚撲通撲通地流了下來。
她半卧在病床上，劉嬸老態龍鍾地立在病床前。
蘇紫紫臉色煞白，很是憔悴。
劉嬸遞給蘇紫紫一張衛生紙，道：“小姐，醫生說了，流淚對身體不好，會加重病情的。”
說著，劉嬸從蘇紫紫的手中拔出手機，面無表情地丟在牆角的垃圾簍里。
蘇紫紫哭得梨花帶雨一塌糊塗，她望着劉嬸，道：“明天就離開這兒了么？”
劉嬸點了點頭，道：“醫生說，這病還得去美國治，不過小姐放心，老爺一定會用盡一切法子，讓小姐平安無事的。”
蘇紫紫道：“那我可以明天出國之前見見他一面么？”
劉嬸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蘇紫紫口中的“他”是誰，她吞吞吐吐，最後堅定地道了聲：“不能！”
蘇紫紫把臉一別，道：“那……那我不出國了。”
劉嬸苦口婆心，道：“小姐，這病拖不得，老爺不讓你見他是因為怕你見了傷心，加重病情，當初夫人就是……哎！”
“我保證不哭！”蘇紫紫兩眼堅定地望着劉嬸。
劉嬸微微一愣，看着蘇紫紫異常堅定的眼神，同情心泛濫，誰沒有年少為情痴狂的年紀，劉嬸妥協道：“哎，明天早上我約他出來，你只能在車子裏，不能讓他發現你。”
蘇紫紫眼睛一下子就如同白寶石般明亮，她堅定地嗯了一下。
月光如水，散落在桃子湖畔，夜深人靜，湖內卻有一男一女在嬉笑，瘋子！好一對羨煞旁人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