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那些年
“愛！當然！”楊軍回答得好生爽快。
蘇可可微微愣了下，好似覺得楊軍回答得有些太乾脆利索了。
楊軍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太沒出息了？”
蘇可可獃獃發笑，道：“嗯，是的。你太沒出息了。”
楊軍自嘲地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現在男男女女分手跟賣肉似的，說不往來就不往來，看來我真是沒出息，趕不上潮流。”
蘇可可堅定地嗯了一下，道：“確實，落伍了。”她臉上掛着甜甜的微笑。
楊軍道：“沒辦法，很想狼心狗肺喪心病狂一回，無奈老爸老媽把我生得這麼柔情似水，心地善良。”
咯吱咯吱，蘇可可竟然放聲笑了出來，道：“不要臉，你還是這麼臭不要臉。”
楊軍看着蘇可可那燦爛純情的笑容，在楊軍印象中，蘇可可自從在父母之命下與楊軍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這麼放懷大笑過。
楊軍學着《喜劇之王》內的那姿勢一本正經地坐着，道：“你好，如果你一定要說不要臉呢，那可不可以不要加上一個臭字。”這句話原本是周星馳對着張柏芝演得妓女說“如果你一定要說跑龍套的，那可不可以不要加上一個死字。”楊軍學得有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蘇可可道：“不要臉。”
楊軍邪惡的一笑，道：“有種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抽你。”
“不要臉！”蘇可可鎮定地坐着，道。
楊軍伸出食指指着蘇可可道：“你再說一遍？”
“不要臉。”
楊軍手掌上揚，輕輕地在蘇可可的臉上掃過，風輕雲淡，楊軍道：“算了，暫時忍了，下次定抽不饒。”
這是曾經楊軍與蘇可可經常玩的遊戲，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楊軍每一次都說要抽蘇可可，可最後卻都是簡簡單單在對方臉上摸了一下，道：“暫時忍了，下次再敢如此，定抽不饒。”這一次，手卻只是在蘇可可的臉前掃過，生疏了。
蘇可可微微一笑，提起奈香兒手提包，站了起來。
楊軍問：“要走了？”
蘇可可微笑着道：“嗯，他還在等我。”
楊軍當然知道蘇可可嘴裏所說的“他”是誰？如果男人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話，那這男人絕對天生腦殘。
蘇可可伸出芊芊玉手，楊軍淺嘗截止地把手一握，蘇可可卻緊緊抓住楊軍的手，道：“謝謝你，我心中那團疙瘩已經沒有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很開心的一天。”
楊軍道：“你以後天天都會這麼開心，哼！如果他敢欺負你，放心，哥會為你主持公道。”
蘇可可把手放下，眼裏卻閃出一抹複雜的光，道：“你下周會來么？”
楊軍道：“會！”其實這個時候楊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不會去參加蘇可可的婚宴，因為他不是神，而是一個會自私的人，面對橫刀奪愛的紈絝不動刀子已經算不錯了，誰能有那個勇氣誠心誠意對橫刀奪愛者送上祝福呢？只是楊軍這個時候拉不下臉來，答應了至少比不答應要好。
“你確定？”蘇可可微笑着，但言語近乎逼問。
楊軍妥協地一笑，道：“被你看穿了！”這會兒，楊軍已經決定，下周去逍遙遊酒吧買醉，痛痛快快地放肆一回，自然是不會跑去看自己曾經所愛嫁給他人的風光無限的。
蘇可可壞壞一笑，道：“不要臉。”盯着楊軍那微微走神的眼睛，慢慢走出餐廳。
玻璃門關上，楊軍把目光縮回，掏出一根香煙，還未點着，卻聽到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楊軍別過臉一瞧，居然是蘇可可。
這樣一頭知性大美女，卻有點鄰家小妹妹的瘋狂。她推開門，快速朝楊軍走來。
楊軍納悶，她又來幹嘛？難道落下了什麼東西？
蘇可可啪的一聲坐在椅子上，兩眼直視楊軍，氣喘吁吁地道：“剛才……剛才忘了跟你說一件事，那就是……沒出息的人，不止你一個。”說完，她又似走進來的那般匆忙地走出去。
楊軍微微一愣，蘇可可已經走遠。
楊軍點着香煙，像一個沉思者，思考着亂七八糟一塌糊塗的曖昧史，這會兒忽然得出一個結論，命運對待自己好似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命運這東西還是有點柔情味的。
門口走來一男子，戴着一副金絲眼鏡，胖胖墩墩，好似台柱子。男子身後跟着一個瘦高桿，一胖一瘦，一前一後走進餐廳。
楊軍瞥了一眼，心頭一驚，那胖子楊軍自然認得，追了蘇紫紫兩年，無所不用其極地死纏爛打，最後還被蘇紫紫當頭一棒，拉着自己假扮男朋友去讓他死心。楊軍本對這胖子沒有任何好感，但是這自打上次那事之後，卻覺得自己老虧欠這胖子什麼的，畢竟人家也不容易，喜歡人沒有錯，錯就錯在喜歡一個討厭自己的人。
楊軍想腳底抹油慢慢敲敲地離開，冤家路窄，心裏有虧的人活着真難受。
那胖子剛坐下來，就罵了一聲狗日的，這與往日在學校里斯斯文文的模樣截然相反，胖子道：“狗日的，沒想到蘇紫紫那麼難對付。”
胖子有些生氣，抓着一瓶啤酒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這模樣可比殺豬的屠夫還要暴力一些。
那瘦子一臉賠笑道：“毛哥，你息怒，蘇紫紫是一朵名花，哪裏是那麼容易上手的，如果任何人都採摘得了，那也沒有什麼採摘的價值了。”
兩個猥瑣男，也不顧及場合，各種滔滔不絕的聲音。
楊軍聽得清楚，本來想走，聽到他們談及蘇紫紫，不由為那不開竅的小妞擔心起來，想聽聽這兩個雄性牲口暗地裏打什麼鬼主意。楊軍身體健康，聽力視力都很好，這當然歸咎於他是從小就練習中國武術加泰拳的原因了。
胖子喝了兩瓶啤酒，這奶茶餐廳，讀書吧，倒是成了這些失戀者的買醉場所了。不過，酒壯慫人膽，喝了酒的男人藉著酒性卻可以將那些不敢吐出來的東西通通通扯出來。
胖子臉頰緋紅，又是一怒，手握拳頭，道：“名花？我追了他兩年，什麼手段沒用處來，那個叫楊軍的不是也要跟我搶女人么？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我冒他名給校長夫人寫了一封情書，讓他聲名掃地，被學校開除了么？那個叫陳俊的，長得帥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我叫了幾個人給……”
瘦子沒有喝酒，一把用手封住了胖子的嘴，道：“噓噓！小聲點，毛哥，你就不怕被人聽見么？”
胖子忽然一頓，也覺得剛才說出的話有些不妥，他轉目四望，看到沒人注意自己，膽子也慢慢放開了。
只是，楊軍面無表情，起初他還以為是輔導員向學校高層告密，說自己是天天曠課遲到的老油條，學校動了怒，下了狠心才將他逐出校園，卻沒想到是這廝搞得鬼。楊軍猛灌了一口酒，衝動是魔鬼，他很想剋制住自己的雙手，很想控制住自己隱隱顫動的雙腿，很想控制自己那雙猩紅如血的眼睛。
胖子沒有意識到危險，對着那瘦子道：“蘇紫紫？她憑什麼不喜歡我？我長得不帥么？”瘦子賠笑似的點了點頭，道：“帥，毛哥不帥誰帥呀。”這話恐怕連瘦子自己也不相信。
胖子又問：“那我不夠出名么？”
在學校里，胖子可謂是風雲人物，學習成績從來沒下過第二，年年都是校園之星，明星璀璨，名氣自然是楊軍這等小人物望塵莫及的。
瘦子賠笑道：“出名，毛哥你是學校三年的校園歌星，學校誰不認識你呀。”
胖子把金絲眼鏡一推，又問：“那老子沒錢么？”
瘦子賠笑道：“毛哥，你有錢，錢多得使不完。”
胖子把桌子一拍，道：“那蘇紫紫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連陪我看場電影也不肯？”
楊軍此時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手放在胖子的桌子上，道：“你想知道為什麼？我來告訴你。”
那胖子還沒反應過來，楊軍的拳頭已經打在他的左眉骨上，那金絲眼鏡打落在地。
胖子腦袋被一拳打得昏昏糊糊，狠狠揉了揉眼鏡，才勉強看清楚身打自己的是楊軍。
服務員都湊攏了起來，門外那保安也急匆匆地趕來進來。
楊軍提着胖子的領帶，走出餐廳。
楊軍的老爸告訴他，但凡遇事要冷靜三分，楊軍是經過一分鐘的冷靜，才只是在胖子的臉上打了一拳，否則當他聽到胖子說出自己被開除的真正原因的時候，那種怒氣，那種沸騰，全部傾注在胖子身上，那甭管你胖子皮肉多厚，脂肪多足，那也經不住拳王之子的火山爆發。
楊軍提着胖子的領帶上了一輛的士，瘦子眼巴巴地望着那輛車子開往學校。瘦子嘴巴半張，忽然渾身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完了，楊軍那小子要把事情都給捅出來啦。”
“冒充老子給校長夫人寫曖昧情書？他娘的，你這想像力不去寫小說那簡直是太浪費了。”楊軍在那胖子頭上重重一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