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bj城裏的擅治外傷的醫生都被蘇家請來了,只為一個孩子。有的醫生還在床上躺着,就被請到了搶救室里。大家都是同行,彼此都認識,尷尬的對視后,就專註手術了。
手術做了很久,但結果很好,手術很成功。
大家都長舒一口氣,不僅是搶救室里的醫生,還有搶救室外等着的人,所有人懸着的心都落了地。
蘇家安排人將醫生們都送走後,蘇錦亭開始清算了。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蘇錦亭直接甩了時冬一巴掌,聲音清脆。
俞知非嚇得一抖,忙看向好友。他以為這次出事,第一個倒霉的會是廖細雲。
“少爺,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時冬被打了一巴掌,非但沒有怨言,反而異常高興。他讓人將蒙面人的屍體拖到蘇錦亭面前,然後掀開衣服,蒙面人的腰側,有一塊刺青。“少爺,你看,這個刺青和鈴木惠子胸前的刺青是不是一樣的。”
蘇錦亭皺眉。“我怎麼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她胸口有刺青?”
“少爺,這不重要。”時冬站起身來。
“那什麼重要!歆歆差點死了!你明明知道她對於蘇家有多重要,早知道這樣,我絕對不允許拿她生命做賭。”蘇錦亭大聲斥問。
時冬笑了笑。“如果不對症下藥,她遲早都會死。少爺,你覺得家裏失竊,獨獨丟了小姐的相機和膠捲,是正常嗎?或許,她拍到了不該拍到的,所以才會有人要對她滅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少爺,這個道理不用我解釋吧?”
蘇錦亭無言。
在之前,蘇錦歆就已經經歷過一次藥劑下毒。時冬將當時藥劑的化驗報告遞給少爺,告訴少爺,這毒劑,沒有在國內有過登記。
這是枚新型毒劑。
之所以沒有安排蘇錦歆回家養病,是因為家裏也出了內賊。時冬不相信,入室盜竊的匪徒會單單隻潛進小姐房裏,匪徒目的性明確,就是偷相機和膠捲。
這些天,時冬一直在挖內賊,內賊告訴他,是鈴木惠子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偷出相機和膠捲。
鈴木惠子的父親是一名中國人,做棉紗生意,四年前帶着鈴木惠子來到bj。一年前,鈴木惠子做了歆歆的家庭老師,負責教歆歆日語。
廖細雲在旁邊稍微聽明白了。他想,可能是上次蘇錦歆搖頭,不願意坐那位日本女人的車。因為她很抗拒,所以被日本女人懷疑失憶這事有疑。
“我會安排人二十四小時看着鈴木惠子。”時冬說道。他是蘇家收養的孩子,從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在蘇家的意義,就是保護幾位少爺和小小姐。但他想的是幫助二少爺,至於死讀書的大少爺,還有紈絝子弟的三少爺,以及性命垂危的小小姐,這三人,對於時冬而言,不甚重要。
只因他在蘇家,曾因養子的身份被兩位少爺指着罵私生子。而小小姐,則經常惹事生非,時冬早就厭煩了。
其實蘇錦歆死了更好,這樣,二少爺就不會再為小小姐的事情分心了。
蘇錦亭點點頭。“再查查她的底,她父母以及祖輩,能查的都要去查。”
“聽說她和日本駐華公使交往密切,我擔心……你知道現在政府除了在政治等領域聘用日本人做顧問,就連警察署都要聘用日本人。我們現在查鈴木惠子是不是不太好。要不,送小姐出國吧,送出去就安全了。”時冬提議。
廖細雲和俞知非兩人眼神相對,他們都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麼。
豪門的生活果然是千姿百態。
廖細雲知道,今天晚上的守衛鬆動了,雖然他問其中一人是因為吃壞了東西導致一直在上廁所,但似乎還有其他人也不再守衛的區域上值班。他感覺,蒙面人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而且時冬這個人似乎不像表面上無害,倒像一隻成精的狐狸。
“送歆歆出國?這就是你忙了這麼些天給我的辦法?那她今天晚上算怎麼回事?”蘇錦亭問他。
“你擔心什麼,這裏是bj城,不是他們的小島。”蘇大太太走了進來,低頭看了眼地上蒙面人的屍體,下一秒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這個人。
“娘,你怎麼來了?”
“女兒都要死了,我還睡着?像話嗎?”蘇大太太冷哼一聲。
“娘……”
“好了,想說什麼都咽下去吧。”蘇大太太打斷了他說話,然後站起身來走到時冬面前。“有話同我說嗎?”
“乾娘。”
蘇大太太凝視着這個養子的眼睛,伸手探向時冬的後頸,就像是摸着貓一樣,摩挲着他的脖子。“冬兒,你知道的,乾娘不是那種好糊弄的女人。”
“娘,這次和時冬沒有關係。這次保衛工作是廖先生負責的。”
完蛋了,俞知非心裏想,他伸手扯了扯好友的衣服,無聲開口。
快!認!錯!
“你不會以為,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佛經吧?”蘇大太太摩挲着時冬的後頸,心下有些酸楚,
時冬笑了,眼睛彎成月牙,
可政府接受了二十一條。”
“是被迫接受,旬升,你還是太畏畏縮縮了。”許蘭生一直在旁邊聽着,見時冬顧慮太多,忍不住插話了。
時冬不樂意了。“我這叫謹慎。”
“謹慎?”許蘭生輕笑一聲走到病房門口,開門開了一眼外面,確定拍時冬的肩膀,說道。“《懲辦國賊條例》中加入了嚴禁與外國人私訂契約、出租售賣土地礦產的條例和所有沿海港口灣岸島嶼概不割讓租與外國的條文。現在他們就是想購地、租住都不行,他們一寸地都買不到手。這一項足以表明政府現在的態度,現如今政府既不想撕破臉皮,也不想忍氣吞聲。與其你擔心查鈴木惠子會引來政府和日方的注意,你不如查到實際的,比方說她是情報販子,她涉嫌探聽甚至倒賣消息。查到了,權在政府,至於是行政手段,還是法律手段,那都是政府出面了。”
“你說得有理,那就查她。”時冬被說心動了,看向蘇錦亭。“老闆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我做的,我得去廣州一趟,這段時間都不會來醫院了。”
“你去廣州幹什麼?”許蘭生問。
“三少爺今天突然聯繫我,要我立馬去廣州一趟,我也不知道什麼事。”時冬也納悶。
“現在是多事之秋,廣州那邊你自己注意安全。”蘇錦亭愣了愣,緩慢回過神后抬頭看向面前站着的兩人。“蘭生你也陪他去一趟,除了保護他安全外,把錦溪給我帶回來。”
“是。”許蘭生點頭。國內到處都不太平,不過倒是養活了一批報刊新聞人士。除了聲討政府接受密約,bj城裏還有另外兩件事情,一是滬上沈家家主同妻子謝如雲被刺殺,二是商會會長蘇錦亭的妹妹蘇錦歆被人綁架,被某些小報到處宣揚其清白不再。
蘇家三少爺蘇錦溪,除了是個在別人眼裏遊手好閒的富家公子,他還自己偷偷去當了小報記者,天天報些八卦消息。比如這次關於蘇錦歆的第一手消息就是他登報的,只不過後來多了跟風的記者,添油加醋又加了些桃色八卦。家裏都在埋怨蘇錦溪,蘇錦溪被說煩了,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廢物點心,好賴不分,這是蘇錦亭形容這個弟弟的詞。
“你的師兄有說什麼時候來嗎?”蘇錦亭問時冬。
“最快也是下周,我和他說了,到bj后直接來這,這是他的照片。”時冬說著,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照片。
蘇錦亭站起身來接過照片,看了看照片里的人像,點點頭。“好,你和他說如果歆歆能醒來,他的要求我會給他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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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非從香港回來后,特意在廣州停了一日。
“先生,要點什麼?”
“兩杯咖啡,謝謝。”俞知非拿起剛買的報紙。
沒過多久,對面有人坐下了。
“waiter。”對面坐下來看見咖啡,皺眉,抬手喊了聲服務員。
“先生。”服務員連忙過來。
“這個,這個,這個。”來人拿着菜單點了好幾樣。
“你幾天沒吃東西了。”俞知非有些無語。
“囊中羞澀,見諒見諒。”
俞知非來見他,是有東西要給他。“你腳邊擺了箱子,裏面是活動經費。”
“太好了,簡直是及時雨。”對面猛喝了幾口咖啡,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知道怎麼說?”
“老家寄來的。”
“好,我這次會去bj籌款,有事我會再聯絡你。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來人將東西遞給他。“您萬事小心。”
俞知非點頭,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