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長眼色的球
李龍在班會上通知了一件事，就是整個初三部都要加強身體素質，第二節課後的課間操不再是做眼保健操，而是改為跑步和掌上壓，另外體育課不可以再懶散，要訓練中招體育考試內容。
聞言，同學們都是哀嚎一片。
林肆耷拉着腦袋，十分頭疼。
想想自己每回八百米測試那緊張的心臟都要蹦出來，跑完整個人難受的要死的感覺，林肆十分想逃開這個體育部分。簡直就是噩夢啊！而且，今年的中招體育考試，不僅要考八百米測試，還有鉛球，跳遠，跳繩，跳高，籃球三步投籃等等。
這日子真的不好過…
林肆看周明月這廝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用筆蓋戳了戳他的胳膊:“周明月，你體育怎麼樣啊？那些跑步什麼的，能及格嗎？“
“能。“周明月回答的言簡意賅，手下的鉛筆不停。他正在用彩鉛畫一叢花。一看就是練過的。就算是外行看熱鬧，林肆也能看出這叢花的美麗和熱烈。
“哎，沒想到啊沒想到。就你這整天跟個用意念飄着走路的人，也對這些體育項目這麼充滿自信。“
“你沒有嗎？“
“沒有。“林肆回答的十分果斷:“完全沒有！“
“據我所知，走讀生里，跑的最快的女生是你啊。“周明月用橡皮輕輕擦圖，連帶着聲音也輕柔了許多。
“呵，那算什麼跑步？那只是為了吃飯，衝刺加速一下時間，而且也就沖個一兩百米，馬上就熄火了。“
林肆托着腮幫，很是沮喪的說道:“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我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被老爸要求早上跑兩千米步，或者跳半小時繩。必須運動完這些，才能吃飯上學。“
“有時候我起晚了或者拖拉一下，覺得自己要遲到了，就很不想去跑步。但是無論我怎麼拒絕，我爸都不允許我缺席。可是，跑了這麼多年，我的體育能力一點兒沒提升。每個學期快到八百米測試的時候，我的心情就很沉重，跑步的時候內心也十分痛苦。“
“伯父讓你練習跑步，是為了提高測試成績嗎？“
“那倒不是。只是因為我身體素質太差了，他想讓我鍛煉鍛煉。“
“那你體育成績有不及格的嗎？“
“沒有。“林肆說完，還是搖頭:“這跟成績沒關係，就是說這個過程實在是很痛苦。“
“是你想的太多了。“周明月轉過頭看林肆:“你不必在自己不擅長的地方也要求那麼高。體育測試沒那麼嚴格，而且也有及格成績區間。你放鬆些，只要不是放棄了，就沒什麼大問題。“
林肆看着周明月，眨巴眨巴着眼。
周明月疑惑:“幹嘛這麼看着我？“
“我覺得你越來越接地氣了，很好，瞬間覺得我的同桌正常了起來。“林肆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而且還是安慰我。嘖嘖嘖，面冷心熱嘛小周同學。“
“阿姨送了我一包鹵藥包，還份謝意。“周明月自然而然的說道，收拾着東西，準備下節體育課。
“切！那你這可值不了我們家鹵藥包的情！得讓我吃頓周爺爺鹵的豬頸肉才行。“林肆翻了個白眼，從自己的暖水瓶里翻杯熱水攤涼，等下體育課喝。
“你杯子呢？我給你也攤一杯。“林肆問周明月，暖水瓶的塞子還沒塞上。
“我要一杯，林哥兒！“
“我我我…還有我的…“
忽然間，林肆桌子上冒出來四個空杯子。
林肆無語的看向領頭的張曉飛和李陽陽他們，只見他們目光若有若無的掃了掃周明月，登時心下明白許多。
“丫的一個個大人了，能不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那你就能給人家周明月倒啊！“張曉飛急了。
“我哪兒翻了？人家杯子我也沒見着啊！“林肆說著，看向周明月，“也是，問你半天，你杯子呢？要倒嗎？“
“不用，謝謝。“周明月指了指抽屜還在雲霧繚繞的杯子，說道。
“哦。“林肆放下暖水瓶，讓張曉飛他們自己倒去了。
下樓去操場的時候，蘇心慧過來攬着林肆的胳膊，“阿肆，你最近和新來的同學熟悉了很多呀！“
“那必然的！同桌嘛！總不能還一聲不吭了不是。“
“可是你們好像很熟絡，玩的很好的樣子。“蘇心慧略低頭，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下課，你都很少來找我玩了。我一回頭看，都是你笑眯眯的跟周明月說話的樣子，好像很開心啊，就不敢打擾了…“
“啊？不是吧！“林肆不禁莞爾:“什麼說的很開心啊！我跟他說話，大多時候他都不理我，理了也是損我。“
“至於你說不找你玩…你看看，哪次找你你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做輔導資料。“說到這兒，林肆忍不住感慨:“學校都發第一輪資料了，這麼多本呢！第一輪大模擬考考完，又有新的資料。你們都還買那麼多，咋做的完？“
蘇心慧咬咬嘴唇:“所以才要花費休息時間刷題啊！只有見到很多的題型，用到好的資料，才能進步的快。“
林肆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這觀點，她認同又不是完全認同。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阿肆你一樣，跟男孩子們玩那麼好，無論做什麼都很好，學習也從不落後…“
蘇心慧這句話說的很小聲，到了最後，尾音幾乎消失不見。
林肆裝作沒有聽到，拉着她快速去站隊。
以前體育課就是自由活動，在操場上玩什麼都可以。林肆一般都在單杠上玩，或者跟男生們打打籃球。脫了外套，薄薄一件單衣，滿頭亂髮，好不開心。
現在不行。
“好，同學們現在先繞操場跑個兩圈半，也就是一千米。保持鼻子呼吸，有節奏？好的，開始！“
只要不是考試，林肆就不緊張，跟着隊伍，一會兒跑前跑后，跟這個聊聊天，跟那個說說笑話，很沒壓力的樣子。
對上周明月沉靜的眼神時，林肆不知為何，自覺收斂，還能認真的跑一會兒。
“接下來，女生練習跳繩兒，男生排隊練習籃球三步上籃。“
林肆嫌棄的捏了捏領來的繩，想跟體育老師說，能不能看在自己看了那麼多他們家五塊錢一本的言情小說份上，讓她也去打籃球，而不是跳這個跳了好多年的繩…
“你可以跳完繩，看他們打，下堂課男女生換過來。“體育老師一張圓乎乎的臉，笑的很憨厚。他吹着口哨，讓那幫正在投籃的小子們，規規矩矩排隊。
“哎呀！“站在林肆旁邊的蘇心慧一聲驚呼，同時聽見一聲十分大聲的“砰“，林肆立馬回頭去看。
一籃球正在場地上歡樂的蹦躂，那邊兒的所有人，正看向同一個方向。
周明月。
即便是林肆有些近視的眼睛，也能看的很清楚:
周明月白凈的臉上一個大大的籃球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