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抱大腿的小傢伙
六年後。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和藍色牛仔褲女子從機場走了出來，胳膊上抱着一件卡其色的風衣，手上還拖着一個行李箱。
看着不遠處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先是有些恍惚，繼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腳步微微頓住，隨手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清麗明媚的小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就在這時，突然覺得大腿上撲來了什麼東西，像是個小火箭頭，那力道差點讓她站不穩，努力穩住身形才看清有個小男孩抱住了她的大腿。
自從自己的孩子死了之後，她一見到小孩子，總會覺得渾身不適。
很奇怪，這次並沒有那種感覺，反而渾身充斥着淡淡的歡喜。
“小傢伙，你怎麼能抱住陌生姐姐的大腿，姐姐是女生，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哦。”
顧以念揪着小傢伙的衣領，想把他提起來，奈何小傢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依舊緊緊的抱住她的大腿。
顧以念有些無語，現在的小鬼都什麼路數，怎麼這麼難纏。
這是遇到碰瓷的了？打算坐地撒潑打滾？
可是，小傢伙也僅僅是抱着，沒下一步動作。
顧以念一時間摸不清他什麼路數，不由得開口，“小傢伙，你是不是找不到媽媽了？你告訴我你媽媽在哪裏？姐姐帶你去找怎麼樣？”
這話一出，顧以念發現小傢伙軟軟的身子似乎變得僵硬起來。
“小傢伙，拜託你給點反應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拋夫棄子呢，這大庭廣眾之下，你可千萬別敗壞我名聲了。”
不管顧以念說什麼，小傢伙都是抱住她的大腿，一聲不吭。
“咦，該不會是個小啞巴吧？”
這話一出，小傢伙倏地抬起頭，兇巴巴的開口，“你才是啞巴。”
顧以念瞬間呆怔，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孩子，但是沒一個孩子能如此精緻，格子襯衫，淺灰色的牛仔褲，那雙眼睛乍一看很黑，但是仔細看會發現摻雜着一點琉璃色，自帶一股吸附人心的力量。
精緻挺翹的小鼻子下，是緊抿着的小嘴巴，可愛到爆。
這完全就是一個驚為天人的小仙童。
她剛剛在幹什麼，竟然用那種語氣和這孩子說話。
人人都喜歡美好的事物，顧以念也不例外，她清了清嗓子，的語氣立馬變得溫柔起來，“小朋友啊，是不是迷路了？”
“虛偽。”小傢伙高冷的吐出兩個字。
顧以念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耐心解釋着，“小傢伙，姐姐為剛才不好的態度向你道歉，姐姐還有事情要忙，你擋住了姐姐的去路，姐姐覺得有些煩躁。”
“來點實際的吧。”
“啊？”
“你的道歉沒有誠意，我要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
“什麼？”
小傢伙眨眨眼，“你帶我走吧。”
“帶你走？去哪裏？”
小傢伙理所當然的道：“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寶貝啊，你這是想讓我拐賣兒童是不是？這是犯法的，我可是良好市民，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小傢伙有些急切。
看着小傢伙委屈巴拉的眼神，顧以念只覺得心頭一下子就軟了，還酸澀的厲害。
她的孩子，如果還活着，怕也是這般大小了，是不是也會長得如此可愛。
她輕輕嘆口氣，溫聲說道：“我這樣把你帶走，你媽媽會擔心的。”
“我沒媽。”
“爸爸呢？”
小傢伙緊抿着嘴巴，半天才道：“他快死了，沒精力管我。”
好慘，沒媽，還有個快死的爸。
“你爸爸真的快死了？”
“活着和死了差不多了。”
顧以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小模樣倒像是賭氣，不是真的。
哪有這麼詛咒自己爸爸的，這小傢伙真真是個奇人。
“寶貝啊，不可以這樣說自己的爸爸。”
“我說的實話。”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家人的聯繫方式吧，我就這樣把你帶走真的不合適。”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如果你不帶我走，我就沒地方可去了，我大概只能睡天橋乞討了。”
這才幾歲的孩子啊，威脅起人來邏輯清晰，一套一套的。
你是不是太自來熟了點，你睡天橋和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木有啊。
“不好吧。”
“那你跟我去見警察叔叔吧，我要告你拐賣兒童。”小傢伙依舊抱緊了顧以念的大腿。
“不是吧，寶貝，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啊。”
“不，我喜歡你，一見鍾情的那種。”小傢伙仰着腦袋，眼巴巴盯着顧以念，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容不得別人懷疑。
被一個小傢伙表白了
顧以念一張老臉難得有些泛紅，她向四周看了一下，發現也沒人來尋這孩子，機場周邊人來人往的，把這麼可愛的小傢伙留在這個地方，她還真的害怕他真的遇上人販子了。
跟着她走，總比留在這裏的好。
“我還有其它選擇嗎？”
“並沒有。”
“你可真是個小鬼頭。”
“帶我走？還是跟我去警察局？”
顧以念嘆了一口氣，去警察局，她還真的不想一回國就進去喝茶。
進去之後更是有理說不清。
她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那你要乖乖的，姐姐今天剛回國，要先去看房子，可能耽擱到很晚才能入住，會很辛苦的，你能吃得了這份苦嗎？”
“不用擔心，我不怕苦不怕累，一天只吃半碗飯，菜都可以不要，很好養活的。”
啊喂，我不是要養你啊，我只是先帶你一天而已。
顧以念這話沒說出口，就對上了小傢伙那雙透漏着委屈無助的眼睛，實在是讓人心疼，讓她根本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深呼吸一口氣，顧以念拉起小傢伙的小手，“那好吧，先我跟走好了。”
小傢伙感覺到自己的小手被握住，嘴角輕輕的勾了起來，這個姐姐的手真的好軟啊。
顧以念在國外的時候就看好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精裝修的，看了一下很是滿意，交了押金和半年的租金就直接入住了。
只是家裏什麼都沒有，這又帶着一個娃娃，她必須去一趟超市，“寶貝，你現在還喝奶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