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體面
王府裏面但凡算得上是個主子,身邊的人都是各種植物,挑幾個名字實在不容易,好在秦綺羅從小看詩經看得不少,挑些名字在加上白字,也不算是太難。
只不過昨天的確有些累,加上起得太早,所以她實在是累了。
王爺在的時候還能夠撐着,但是沒有別人在,加上今天不用去請安,她便有些倦了。
所以等她完全反應過來王爺心情不好這件事情來的時候,是睡了一個回籠覺之後了。
“白檀,王爺早上出去的時候,是不是不太高興?”
白檀正在收拾桌子,聽到秦綺羅問話頓時愣住:“小主怎麼這麼問?”
“我忽然想起來罷了,早上王爺走的時候,看着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許是我自己多心了。”
白檀想了想,又說道:“其實也是有點,不過跟小主肯定是沒有關係的,應該是因為今個進宮的事情吧。”
進宮?
秦綺羅不說話了。
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想了一遍,發現應該的確和白檀說的一樣,這件事情跟自己沒有什麼大關係,在這個年月里,就連自己父親每天出門都不是開心的。
哪怕是禮部這種清閑地。
加上還有儲君之位……
聽說六王爺的母親怡妃並不得寵,只不過是為著六王爺才封了妃,是母憑子貴,和其他幾個王爺的生母相比,肯定說不上什麼話。
這麼一看,恐怕是宮裏面也不安生。
但是這事情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是男人的榮辱,和六王爺夫妻一體的,也不是她秦綺羅。
補了一覺起來之後,正是傳早膳的時候,今天王爺王妃進宮去了,按照例子王府諸人不用起得太早,所以飯也就晚了一會兒。
不過今天的吃食卻比平時豐盛些,白桃一邊伺候秦綺羅用膳一邊笑:“小主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小主了,他們才能上這些吃的,姚小主那邊還要再等一天呢。”
但是就算是等也不算多,反正就是一晚上的事。
等到第二天用早膳的時候,果然暢春園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王爺昨天晚上很舒心,早上就賜了塊玉佩給姚春月,消息傳得很快,傳到秦綺羅耳朵裏面的時候,她正在吃一個只有她拳頭一半大小的小籠包子。
白楠在她身邊伺候着,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便多給她加了一筷子菜。
“嗯?”
“小主不用吃醋,昨天王爺急着進宮,不然肯定也會給小主賜東西的。”
秦綺羅聽完之後不禁失笑。
她哪在乎這個?
只不過是剛才吃的太認真,所以沒什麼反應罷了。
“我心裏有數。”
不過白楠會和她這麼說話,就說明這段時間秦綺羅的做法是有效果的。
這段時間,她時常拉着白楠和白檀兩個人說她們在宮裏面見到的事情,這種事情最能夠拉近人和人之間的距離,說完之後,主僕三人都多了些許默契。
白檀正巧端着一碟子小糕點進來,看到秦綺羅連小包子都還沒吃完,便把這些糕點一個一個地往小香囊裏面裝。
“你這是做什麼?”
秦綺羅有些好奇。
“這是宮裏頭的法子,這小香囊是特製的,正好能把糕點藏進去,王妃昨天進了宮,待會兒請安必然要說上好長時間,小主吃東西這麼慢,過了一時三刻總是會餓的,
這小糕點個頭小,悄悄塞進嘴裏不易察覺,含一會兒也就化了,只要小主小心些,是不會被發現的。”
都是妃子們研究出來的手段,秦綺羅點點頭表示自己學到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時間是搶出來了,卻不曾想,今天側妃出來得早了些。
秦綺羅帶人剛出自己的院子門,就碰到了一圈人圍着的陳依妙。
“請側妃安。”
陳依妙眼眸含笑,顯然心情不錯,提着那清麗地嗓音說道:“妹妹不必多禮,你昨個才侍寢,怕是今天身子才好,咱們姐妹不必行這麼大的禮。”
秦綺羅笑笑不接茬,人家這麼說是客氣,她要是真當了真,那就是蠢了。
“側妃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既然遇上了就得一起走,秦綺羅也不能搶先走在前頭,於是便跟在陳依妙後面,離得稍微遠些,以免碰了陳依妙身邊的人,連帶着碰了陳依妙的肚子。
陳依妙身邊的人把她圍得鐵桶一樣,就像是要上陣打仗一樣。
人多了自然就慢了,兩個人難免要說話,這種場合,秦綺羅作為剛剛給陳依妙表了忠心的人,自然是得先給台階的。
陳依妙是個驕縱的性子,一向是張揚明媚,哪怕是懷了孕收斂許多,也還是難掩那股子心直口快的勁。
“還不是暢春園的笑話,早上外頭人來報了,說是王爺賞了東西給姚氏,結果我派人一打聽,竟是姚氏自己要去的,這真是笑死人了。”
秦綺羅笑笑,連忙把話題扯開,有些話陳依妙說得,她卻不行。
由於陳氏懷着身子,走的就相當慢了,結果等兩人好不容易挪到正院安熙堂,其餘人都已經落座了。
王妃見秦綺羅跟在陳依妙的後面,端莊平靜的臉上閃過了一點分明的詫異,其他人大多也差不多,尤其是姚春月表現得最明顯,先是看了兩眼然後又低頭喝茶,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在偷看一樣。
不過看這裏的情勢,姚春月倒不像是坐不下去的樣子,反而有些如沐春風。
不像是被揭穿了的樣子。
秦綺羅腦子轉的快,一邊給王妃請安一邊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這件事情傳出來百分百是姚氏自己做的,那邊的消息怎麼說都是她的一張嘴,王爺王妃不在乎這種小事,別人也沒有陳側妃那麼大的體面。
王爺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是說問出話來就問出來的?
不過這事和她沒關係。
陳側妃有地位,想要做什麼自然也就做了,用不着她操心。
於是很快秦綺羅就融入了大環境,除了兩位側妃一個姚春月之外,屋子裏面剩下來的幾個女人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出來似的都低垂着頭,像個人偶一樣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