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璀璨即絢爛
隨着太陽之火在陰冷的冰原之上綻放，聯軍正處在壓倒性的不利局面中，戰場勝利的天平似乎再不斷朝向天曉傾斜。
“師傅，我們會敗嗎？凝聚着整個艾歐力量的四十萬兵力竟然不敵這區區幾人。”小術士有些焦急，自己身處在熊哥和老術士組成的物理魔法雙重保護之下，雖然暫時無所損礙，但長時間肯定堅持不下去。
“敗嗎？好戲才剛剛開始呢，小徒兒。”老術士咬牙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
一直張開防禦網會消耗大量的法力值，可是自己的魔法在這種狹小局促的環境中確實施展不開，硬是施放的話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還會遭到周圍人的不滿和聲討，不如等礙事的人死了一些再出手會更好一點。
熊哥也只得嘆氣，他有能力可以施展他的覺醒魔法，雖然較之天神下凡還是遠遠不及的，但在這種情勢下確實可以幫助盟軍抵擋大量傷害。
可之後呢？
看到至高戰士王的身影，熊哥就想明白了，這個局勢下一群人用着低階的魔法萬箭齊發是不可能傷及這支天曉組織分毫的。
因為連他都可以抵擋得住這種程度的火力壓制，更別提打敗了天神下凡的至高戰士王了。
而能夠對他們造成傷害的魔法都是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群老弱病殘在此，哪怕只是法術振蕩的餘波都足以把他們全部秒殺。
沒有人願意成為罪人，因此這也是大多數有能力打出有效傷害的玩家，遲遲不出手的原因。
反而對於無所顧忌的天曉來說是一個絕佳的狩獵場，打從一開始聯軍就已經進入了天曉所鋪設的牢籠中了。
事到如今，熊哥不得不去感嘆卡卡豬豬獨道的眼光，想必如今這般光景卡卡豬豬一定也預料到了吧，如果聽從他的指揮，必然會擺出更為合理的陣型，恐怕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吧。
天曉組織不斷地狂轟濫炸，超凡的火力在這個戰場上肆意傾瀉。
玩家的人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銳減，到現在只剩下幾千個玩家還留有戰鬥能力了，這些人恰巧也是大多數在艾歐堅持到現在、不曾離開的中流砥柱。
“哦，看來舞台清掃得差不多了啊，有些人也是時候該出手了。”
至高戰士王用隊內語音指揮着奔涌在戰場上的二人回來，神火與爆雷也收了起來，現在開始是真正的較量了，再用這種掃蕩式的攻擊不過只是浪費法力罷了。
雖然在自己的供給下，他們不會缺乏法力就是了。
盜賊上來后懶洋洋地表示，自己好像只是做了個熱身操，人就死絕了。
倒是武僧顯現出疲態來。
藉助牧師的恢復光環，得了一口喘息。
卡卡豬豬看着密集的火力逐漸停了下來，意識到反攻的時候到了。
就算他們利用了bug也好或者是什麼隱秘的道具也好，要殲滅數以萬計的玩家終歸是要付出大量的體力與法力值的。
本來打算依託着眾多治療系職業的加持將他們活活耗死的，沒想到他們先下手為強，愣是把一場不對等的持久戰打成了五五之數。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30級40級的這些治療再多，也抵不上一個擁有覺醒魔法的滿級治療，他們提供的微薄輔助疊加起來在頂級玩家的火力覆蓋之下終究還是顯得杯水車薪了。
因此，卡卡豬豬在中途就改變了想法，漂亮的大獲全場固然是完美的結局，可是指望一群不聽勸告只會蠻幹的蜂營蟻隊又能夠成什麼大事呢，不若把他們當作消耗敵方的燃料。
現在他們的使命已然達成，就讓自己帶領着剩餘的精銳們，踩着前人的屍骨摘得勝利的果實吧。
“大家，聽我長話短說。”
“我們必須要為那些一腔熱血、討伐不義的英雄們、朋友們報仇。”
“現在敵方已然呈現疲態，我們乘勝追擊的時刻到了。”
“讓我們齊心協力，一鼓作氣上吧！”
“第一個摘得至高戰士王頭顱的人，就可以獲得在我和疾風劍豪的寶庫內隨意挑選的資格！”
“今天0點就是關服的日子了，讓我們不要再有所保留，為了艾歐，為了死去的同胞，為了榮耀而戰！”
“......”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片刻的沉默過後，是眾人山呼海嘯的狂歡。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等一個信號，等一個可以混夾在人群中無所顧忌地出手的機會。
卡卡豬豬的一番發言無疑是點燃了眾人向戰的導火索，各種光怪陸離的魔法都隨之在雪原中綻放。
“10階魔法，陽光普照。”
“9階魔法，千影襲。”
“8階魔法。”
“7階，”
“10階”
“9階”
“8階...”
“...”
每個人從一開始的畏畏縮縮，到後來爭先恐後地爆發，他們都期待着自己能夠成為載入艾歐史冊上的光輝一筆。
“終於可以出手了呢，熊哥，可癢死我了。”老術士笑着抱怨道，誰也不想做那個被摁死的出頭鳥，但是一起上的話，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覺醒魔法，璀璨即絢爛。”
如果說牧師施放的魔法可以被冠以神火之名的話，那麼此刻聚焦在老術士那把鑲嵌着無窮法力的水晶魔杖之上的，則是可以被視作惡魔之火的存在。
陰森的綠火在幽藍的水晶魔杖上不斷擴大、盤旋，空氣中的魔力彷彿都被這股莫名強大的力量給吸走了，隨着綠火不斷分裂，高速的旋轉逐漸停歇了下來，巨大的能量洪流在此刻發出詭異的聲響，種種跡象彷彿昭示着這不可遏制的一擊即將在這片戰場發出最為奪目耀眼的光。
這便是璀璨即絢爛啊！
所有的鋪墊只為這一刻的釋放，傳導着無窮邪能之火的綠光在老術士地輕輕揮舞下，以極為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城牆上迸涌而去。
緊接着便是那無比刺眼的綠光在不遠處絢爛地綻放了。
在這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盟軍中的其他人不管施放了多麼強力魔法都顯得黯然失色了起來。
不過這些魔法也實打實地追隨着這股力量最終到達了城牆。
這一擊可以說是凝聚了艾歐現存盟軍的全部力量，是真真正正地、不遺餘力地發揮出了超越百分之一百的實力。
恐怕連設定上能夠百分百抵擋傷害的天神下凡也不一定能夠接得住凝聚了艾歐所有精英的最強攻勢吧。
至高戰士王，還有他那可悲的天曉組織在此刻被終結了。
他們已經完了。
不過至少他們在最後還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視，也不枉在艾歐走過一遭了。
之後便是好好的收拾殘局，在各大主城，不，不如就在這滿目瘡痍的特洛希爾吧，開展一個盛大的慶功宴。
帶上所有人，要不也帶上天曉吧，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尚地寬恕敗者，在這終末的悲涼時刻迎來一個美滿的大結局也是不錯的呢。
老術士筋疲力盡地癱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已經準備着被眾人簇擁着踏入冰冠要塞，好好欣賞一番自己的傑作了。
唉，這一戰之後自己說不定能夠比肩惡毒之釧了吧？
當然這尊大神頂着的是惡名，而自己則是救世的英雄。
等啊等，滿心期待的老術士並沒有等來勝利的歡呼，而是宛如死寂般的沉默。
耗盡了所有人的法力值，集結了所有精英力量的全力一擊。
濃煙散去后，沒有看到天曉成員們化為灰燼或是奄奄一息地倒在城牆之下跪地求饒。
而是...
至高戰士王，那個可怕男人的背影。
那一刻，恐怖，絕望，勝券在握的天行者們從雲端跌落，這是他們迄今為止所無法想像、無可揣測的黑暗深淵。
至高戰士王緩緩轉過身軀，那巍峨的身姿，猙獰的面孔，粗壯的臂膀，巨人般的手，已然張開的血盆大口。
殺戮開始了。
這是一場充斥着野性與原始的狂歡。
茹毛飲血，茫然於人道。
寂靜也隨之被打破了。
絕望地破口大罵聲。
卑微地求饒聲。
含着淚珠，閉目待死。
祈求。
哭喊。
喃喃自語。
喂喂，你們都在開些什麼玩笑啊。
是新世紀的整人方式嗎？
快啊，為我歡呼啊，為我的璀璨而絢爛吶喊啊。
這可是耗盡了我所有mp的一擊啊，為此我只能在長時間的debuff中沉睡，啊真是太虧了，每次用完覺醒魔法都閃瞎自己的眼睛，哈哈，是不是太滑稽了些。
真是個有趣的笑話，等會兒說給我那乖徒兒聽。
“師父，呃啊，救我，不要，不要啊，好可怕，被吃掉了，被碾碎了，被啊！”
怎麼回事，連我乖巧的小徒兒也。
讓我看看啊，一定是熊哥這蔫兒壞的人在...
在...
“咔嚓”
小術士死死緊握着魔杖的手，掉落在了老術士的眼前。
咦，怎麼回事，這手，這戒指，是我給徒兒的見面禮。
怎麼會？
老術士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正對上至高戰士王那不斷咀嚼的下顎。
至高戰士王低下了頭。
那嘴角銜着的衣物無比熟悉。
“混蛋！”
老術士舉着魔杖，用微弱的魔力對那雙緊逼的手發射影子球。
“混蛋，混蛋，混蛋！”
老術士不受控制地被緩緩握住，慢慢升高。
“混蛋，混蛋，混蛋！”
握力越來越緊，內臟好像都被壓扁了，呼吸也變得無比困難起來。
他絕望地踢打着，掙扎着。
“咔嚓。”
停了下來。
“作為彌補惡毒之釧缺席的替代品，你還真是稱職呢。”
至高戰士王嚼碎骨頭后，把衣物嫌棄地吐了出來。
這些自以為是的蠢貨一個個用光力氣后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癱坐在原地被至高戰士王一一生吞活剝。
“不行，我要走，我不能死在這裏，不能損失掉豬豬二號，我要重新集結，對，集結。”豬豬二號，目睹了這場壓倒性的災難后，用上所有的生存慾望，在這寬闊的戰場上艱難地爬行。
“吼？像條蛆蟲一樣扭來扭去的樣子可真難看啊，卡卡豬豬。”
噁心至極的守護者，哪裏還有召集聯軍討伐時的英姿，連作為替代品的資格都沒有。
至高戰士王毫無憐憫地一腳踩下。
“就差最後一道主菜了嗎？”
站在滿是血色的夕陽之中，背水一戰的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