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四章 往昔（三）
晁闕低垂着頭一言不發，散發著孤寂的氣息；看着握着自己的纖纖細手，嘴角上揚。
往事如雲煙，他早就不記得了，就算記得，在他眼中不過螻蟻般的存在，情感稍微深厚只有他這個位面的母親而已。
他是神，俯視眾生，他與林柔有緣，就許她輪迴轉世過得幸福，有女主角光環加持，那一絲牽挂也隨之消失。
不過……小九兒要護着他，他怎麼能駁了她的好意？
“……你不是還有、焚夙，所以你不用傷心的，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再去找林柔的對嗎？”詹九舌頭突然打結，不知道怎麼安慰，便亂說一通。
晁闕目光驟冷，伸出精緻、骨節分明的手放在詹九臉上，輕輕摩擦。
男子冰涼的手指在臉頰上摩擦着，詹九頓時汗毛豎起，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任何人，都不能和你相比！”
晁闕的聲音十分嚴肅，彷彿她下次再把她推給別人，他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詹九這人一向懶散慣了，除非把她惹毛，否則她不會計較這麼多的，心裏想着：‘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晁闕見不得詹九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彷彿沒有一點脾性，可是他知道，這人很冷血，比任何人都要冷血，她把任何人都看得通透，卻唯獨和自己斤斤計較。
“小九兒，我們結婚吧！三千世界為聘，嫁我可好？”他突然不想讓詹九再看下去，這樣的人，是否還沒有看到最後，就會再次脫離他的計劃。
詹九！詹九！吾愛……別再逃走了！
詹九直視這晁闕的眼睛，轉頭看向正在與李嬤嬤對話的小晁闕，淡漠道：“故事才剛剛開始，我還沒有知道我們是如何相遇的呢？”
晁闕嘴唇抿緊，雖然，他也想知道詹九後面的事情，但是……過程他不願意讓詹九看見。
這種以詹九為媒介，看見她前世所以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實的，就算她洗澡他們都會看見。
為了避免詹九尷尬，所以他以自己為媒介，把他的那一部分故事來覆蓋她洗澡或是私隱的事情。
本來，詹九也想知道他的故事，所以，他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妥。
“晁闕，啾啾是因為你才分離我的身體的，是不是，我們是你的傀儡啊？”詹九抱着化作貓咪的啾啾，突然問道。
話音中沒有然後情緒，似乎只是想到了就問一下而已。
晁闕嘴唇抿起：“不，我以你的身體復活自己，兩個人是利益關係，所以你不是我傀儡。”
詹九看了一眼渾身突然散發出冰冷氣息的晁闕，低着頭笑出聲。
她不是很豁達的嗎？還計較些什麼呢？
故事仍然在繼續，小晁闕跪在李嬤嬤的面前，低垂着頭，像小貓兒一樣喚了一聲：“奶奶！”
“哎！我的乖孫，接下來要辛苦你了，青鸞！還不把你小主子帶下去，”李嬤嬤依舊和第一個位面一樣‘慈眉善目’。
青鸞聞言，臉色蒼白，跪在小晁闕身後磕頭：“老夫人，求您了，小主子還小，不能去那種地方啊！”
站在一旁的詹九一愣，回頭看了晁闕一眼，剛剛他們兩個在對話，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但是當事人晁闕應該知道吧！
“她要帶我去‘小黑屋’，這樣才能怔住我的姨母，”晁闕平靜的說完，一隻手伸了過來，牢牢握住詹九的右手。
詹九掙扎了兩下，雖然在其他位面他們什麼事情都做了，但是這是本體，她下意識想要拍死他。
啾啾慵懶的睡在詹九懷中，看見面前的手指，下意識伸出爪子去撓。
白的透明的手指迅速溢出血滴，血滴直接穿透這個世界，像被腐蝕了的鐵，快速蔓延開一個洞口，血滴落入浩瀚宇宙中。
在洞口復原成地板的一瞬間，詹九看見了那枚血滴迅速變大，變成一個紅色的星球。
許是察覺到了詹九的驚訝，晁闕從虛空中拿出紙巾遞給詹九，受傷的手指也伸在她的面前：“烏烏，吹！”
詹九嘴角一抽，腦海一閃而過的問話瞬間被埋沒；‘烏烏’是她家鄉話，意思是受傷了，要吹，大多是小孩子的專利，這樣說大人會哄他們，一個大男人這樣說、咦――雞皮疙瘩掉一地。
詹九眼中難以掩飾的嫌棄讓晁闕臉一下子就紅了，滾燙滾燙，好在有帽子擋着，不然丟臉丟大了。
就在晁闕準備收回手的一瞬間，詹九一把抓過來，拿着紙巾輕輕擦拭着，嘴上不自覺的輕輕吹着。
晁闕看着眼前的詹九，笑容燦爛，心中暖流流淌，渾身都冒着粉紅色的泡泡。
詹九處理完晁闕，才發現畫面已經變了，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就是小黑屋？也太黑了！
“這只是他的視線，我們的，可以變換一下，”晁闕在空氣中打個響指，黑暗驟亮。
詹九這才看清楚小黑屋的全貌。
四周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小箱子，詹九走過去，想看看裏面是什麼。
腳步還沒有移動，便被身後的晁闕一把拉住：“這是他的東西，你看什麼？”
晁闕不願意詹九過去，若不是這裏有他與詹九的過往，他會直接跳過這一段。
詹九停住步伐，她知道這是她與晁闕的往昔，做任務這麼久，還要認為這是一個真實的位面，她腦子就真的瓦特了。
所以這個世界是虛擬的，她就算觸碰了那幾箱東西，小晁闕依舊看不見，箱子也不會有損壞這類的，晁闕為什麼要拉着她？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詹九迅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絲毫沒有堅持。
小晁闕在關着的房門口使勁敲打着，嘴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緊緊咬着嘴唇的牙齒不停打顫。
終於，他敲門敲累了，靠在房門上滑落下來坐在地上，雙腿彎曲，抱着頭埋了起來。
小小的身影在不停的抖動，漸漸發出了抽泣的聲音。
詹九看到這裏，心裏不是滋味，慢慢走上去，蹲了下來，雖然她知道小晁闕看不見、感受不到她，但是她‘母愛’泛濫，忍不住拍打着他的肩膀，祈求給小晁闕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