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境

入境

外城城門口。

一個身形高大,袒胸露乳的壯碩漢子走進了外城城門,漢子腰上繫着一條不知材質的金色腰帶,腰帶上還掛着一隻硃紅色酒葫蘆。

漢子在走入城門五十步后,忽然停步轉身對城牆上的一個幹練身影抱拳行禮,那個幹練身影亦是抱拳還禮。之後未發一言的二人各自散去,漢子轉身進城,幹練身影則是繼續巡視城牆。

內城李修平的私宅內。

紅妝和青卿正在打掃着李修平所住的院子,兩姐妹小聲的說著閨房密語。

性格活潑的青卿手裏拄着掃把站住,說道:“姐姐,你說少爺一天到晚憋在屋裏幹什麼呢,這都五天沒見他出院子了。”

紅妝聞言抬頭嚴肅道:“小妹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私下議論主子嗎,你怎麼老是記不住。”

青卿有些委屈道:“對不起,姐姐,我又忘記了。”

紅妝走到青卿跟前,摸了摸她的頭,溫柔道:“小妹,我不是有意責怪你,我們好不容易才從那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出來,別再犯錯了好嗎。”

青卿輕輕的嗯了一聲,不在有言語。

紅妝亦沒有在說什麼,只是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裏屋的方向。

都說城主府李家大公子是個沉迷於聲色的紈絝子弟,可這幾天下來,紅妝幾次試探,李修平都沒有做出一個色鬼該有的回應,甚至就連洗澡都不會讓她們靠近。

發生這種情況讓心思本就深沉的紅妝,不由的多心起來。

她原本的打算是,如果李修平要對她們行不軌之事,她會把自己的身子獻出去,已求妹妹的平安,哪怕就此要在李家待一輩子,她也在所不惜。

若是李修平不答應,執意要雙鳳共取,她就會帶着青卿自刎。青卿這個丫頭心思單純,若是讓她獨自留在李府,最後的下場只會比死更慘。

在她們之前便有幾個李修平的貼身婢女,因為犯了一點小錯,就被王富貴那個老畜生給賣到了青樓,永無寧日。

她們的命不值錢,但這是她們唯一能拿出手的籌碼。

但是現在狀況是,李修平和傳聞中那個李家大公子全然不同,他非但不好色,甚至還有一些害怕女人靠近。

這就很不尋常了,也讓她不得不多想。

裏屋房間內不見一人,只有一幅畫卷靜靜地躺在軟床上,李修平已然進入了天地造化圖中。

經過五天的水磨工夫,李修平體內的所謂靈氣漸漸多了起來,吞吐也更加得心應手起來。

現在來看入境只是時間問題,這幾天來一切都是順風順水,主角的光環在無聲的施展着他的作用。

入鏡是普通人進入修士門檻的第一步,入鏡之後的境界便是鍛體鏡第一鏡氣血鏡。入氣血鏡者氣血旺盛,力大如牛,可不懼寒暑。氣血鏡修士與人對敵時,只要靈氣不絕,便可氣力不減,一身神力綿綿無絕期。

天地造化圖內,李修平盤腿坐在一條墨色的溪流邊,他旁邊還有一個黑白為主色調的長袍李修平在反覆的打着一套拳樁,拳樁簡單明了一共不過五個拳架。這套拳法是演武堂為弟子們打熬體魄專門傳授的體術,不過這套體術由於過於簡單,是專用於孩童時期的東西,演武堂的弟子到了年齡便會去修習更為上乘的武學。

恐怕也就只有李修平這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拿它當回事。

這個世界的武學,功法,秘術也是等級之分的,一本上乘的武學秘籍對於實力的提升是至關重要的。

每一個宗門都有這自己的不傳之秘,那些東西才是一個勢力真正的底蘊所在。

李修平心神依舊是沉浸在內景裏邊,在李修平心神的眼中,隨着呼吸吐納的熟練,那些白色的光暈出現的數量在不斷的變多,抓取他們也變得越來越容易,而自己身體吸收靈氣的速度也在加快,而且是肉眼可見的增長。

這時,李修平才真正直觀的認識到天地造化圖這件神器的厲害之處,外界的靈氣是任何稀薄,他也曾在外感受過,是一種在沙漠裏找綠洲的感覺。

而在造化圖內則不同,在其中吞吐有如沐浴在綿綿細雨之中,暢快無比。

不知為何,本在閉目吐納的李修平忽然猛的睜開了眼,他的額頭已經滲滿了汗水,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剛才他很明顯感覺到體內的靈氣出現了一滯,本來在體內暢通無阻的靈氣一下子就像撞上一堵大牆一樣,直接被反彈出了體外,那一瞬間產生的疼痛直接把李修平從內景中強行給扯了出來。

面對體內靈氣忽然紊亂這一情形,李修平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心情愉悅起來。

因為發生的狀況並不是什麼壞事,而是要入境的前兆。

由於身體的靈氣已經達到了臨界值,容器里的水已經裝滿了,自然就裝不下多餘的水了,而這個時候就是破鏡的關鍵時刻。

在把體內的靈氣梳理一邊之後,李修平再次閉目凝神,準備衝擊瓶頸。

破鏡講究的就是一鼓作氣,一衝到底。

李修平連續吞入幾口靈氣,但是他並沒有讓靈氣順着血管進入身體,而是囤積在肺部,凝集成一支攻城士卒。待到士卒集結完畢,李修平便猛的一發力,那一大口靈氣就像輕騎撞破步兵拒馬陣一樣,全部魚貫而入,將那些牢不可破的關隘一一鑿碎。

在鐵騎破關之後,李修平只覺渾身的血管都好像炸裂了一樣,他雙眼赤紅,牙齒咬的嘎嘣作響,躺倒在地,雙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褲腿。

咚咚····

李修平耳畔如有悠揚的鐘鳴響起。

剎那間李修平全身的血管在那撞鐘聲消失后,宛如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樣,碎的一塌糊塗,但僅僅只是片刻,一股全新的力量佔據了李修平的身體,破碎的血管以極快的速度進行着自我修復,這是生命的升華,也意味着李修平成功破鏡進入氣血鏡。

渾身恢復清明的李修平一個蹦跳起身,他仔細的感受着身體的變化,頹廢感全無,精神抖擻。

有種丟了東西,又找回來的滿足感。

“哈哈,成了。”

院子外的過道上。

也就是李修平破鏡的一剎那,一個躲在角落的黑影瞬間睜開了眼睛,他彷彿感受到了什麼讓他心情愉悅的事情,那百年不變的蒼白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但只是片刻后,黑影再度閉上眼睛,重新隱匿進了角落。

在徹底熟悉這副新的身體后,李修平離開了天地造化圖,房間裏依舊沒有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常。

李修平走出房間,發現紅妝和青卿並沒有在院子裏,這時天色已經放暗,兩姐妹恐怕是去準備晚餐了。

乘着四下無人,李修平走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開始練習那套基礎體術,五個拳架。

雖說如今破鏡入一鏡,對身體的掌控力是持直線上升的,但是李修平的拳樁還是像極了稚童蹣跚學步,一步一個踉蹌,搖搖晃晃,身形不穩。

走完五步之後,李修平一個帥氣站定,雙手正面向上扶起,又向下按去,做出一個氣沉丹田的姿勢。

志得意滿的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如何滑稽,反而心裏飄飄然,單方面認為,好一個宗師風範。

這要是邊上站上幾個小女生,不得尖叫出聲,然後瞬間愛上我。

不過沒過一會兒,李修平就收起了那滑稽可笑的宗師風範,因為他聽到院子外出現了兩個腳步聲。

入境之後他的聽覺,視覺等感知能力也發生了變化,變得更為敏銳,清晰。

一抹紅色和一抹青色出現在了院子門口,她們一個端着茶壺和茶杯,一個提着食盒。

當她們走到李修平跟前的時候,李修平很明顯聞到一個清香,那清香自然不是食盒裏傳出的,而是兩位少女身上的味道。這讓李修平有種發現新大陸的喜悅,只不過他也好奇為什麼才過了幾天,這兩姐妹身上的女人味突然就變重了。

難不成?李修平忽然看向了院子外,之前老程頭借給他的幾本雜書裏面有一本醫書上,就有提及女人身上女人味變重的原因。

女人天生陽弱陰勝,陰氣只要旺盛女人身上便會產生女人味,而讓陰氣旺盛只有兩種方法。一種就是需要男人的滋養,紅妝和青卿肯定不可能,那就只有第二種情況了,那就是長期出入陰氣較重的地方。

李修平這幾天都在修鍊,氣血一天比一天旺盛,自然對周圍環境裏的陰冷沒太大的感覺。而紅妝和青卿就不同了,她們是女人而且還是普通人也就極其容易沾染陰氣。

這一發現說明了一點,院子外那些好大哥們並沒有因為李修平的破鏡而離開,反倒是越聚越多了。

李修平心裏那份破鏡的喜悅被衝散了幾分,普通的倒是沒什麼,可萬一要是招來一個厲害的,那可就完犢子了。

提着食盒的紅妝,看見李修平遲遲未動彈,便柔聲開口道:“少爺,怎麼了。”

李修平聞言回過頭來,“沒事,你們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吧,另外今晚我有事,院子裏就不留你們了,你們先到耳房去湊合一晚吧。”

只是來時已晚,李修平剛說完話就覺得后脖耿子一涼,心裏直呼不好。

“少爺,後面。”

紅妝玉指指向了李修平的背後,而一旁的青卿已經尖叫出了聲,手裏的茶水也撒了一地。

李修平猛的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除了頭髮不是白的,其他地方都是白的‘人’,不知何時站到了李修平身後五步遠的地方。

那個白‘人’的背後還有許許多多的好大哥,排着隊的穿牆而入,此時的院子裏已經快擠不下了。

酒泉居的一個雅間裏。

那個腰系金色腰帶和朱紅酒壺的漢子毫無徵兆的站起了身,絲毫沒有在意正坐在他腿上的美人兒,一下子的起身害得那個滿面春光的美人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眉頭緊皺望向了李修平私宅的方向,嘴裏喃喃道:

“宅子裏,怎麼會有如此重的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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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天神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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