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走鏢

劍南州邊界繁華的小城之外，驛道從日出之處繞過城南的青山綠水，蜿蜒穿過小城的南大門。驛道之上，販夫走卒往來不絕，時不時也會有一支騎兵急速駛過。

落日餘暉照在驛道上，行人漸漸稀少。此時，從道路的盡頭走來一位布衣青衫客和一個大苒漢子。只是大苒漢子有些衣衫破爛。兩人身後還屁顛屁顛的跟這個小娃娃。

兩人見到前方城池后開心的一塌糊塗，周圍的行人紛紛回頭望向兩人，兩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腳步飛快進入城中。

這兩人正是張守正和祁成山，兩人已經在大山之中行走了一旬的時間了，張守正手中的那壺酒也早已被祁成山想着法的坑蒙拐騙的不剩一滴酒水，而張守正一壺酒喝的卻是不到十分之一。那該死的傢伙還嚷嚷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之類的言語。

之前的降伏虎妖，祁成山更是可憐，此刻已經衣衫破爛的像個乞丐了，再加上腰胯着的那把大刀，直接就是個丐幫幫主。

一條條青石板小道縱橫穿過整座小城，流水嘩嘩。小城雖小，卻十分繁華，接近黃昏，街道上仍是吆喝聲不斷；行人往來不斷；街頭孩童嬉笑聲不斷。對於這些孩童而言，沿着一條條青石板小道走下去，就是他們從小到大的家，家中的長輩已經做好了晚飯等着孩童興盡歸家。

張守正和祁成山進入小城后就徑直來到了一家酒館。酒館不大，粉牆黛瓦建築。整棟建築都透着一種年代久遠的氣息。小酒館中已經沒有空座，甚至還有人倚在牆上或蹲在地上提起一壺酒豪飲。小二忙來忙去，實在忙不過來就讓客人自己去拿酒，銀子擱在櫃枱上就行，都是些老顧客了。

祁成山笑着向張守正借銀子，說是要請張守正酒喝，張守正一時無語，雖然無語，但錢還是要借的。張守正從懷裏掏出些銀子來交給祁成山，並向他豎起了根中指。

祁成山沒有理會，直接招呼着小二買酒，小二瞧着眼前客人面生，也就不好讓客人去自己取酒，便笑着迎了上來。

祁成山讓小二挑着貴的拿，把店的招牌拿出來。

小二到沒有因為祁成山衣衫破爛而拒絕祁成山，他笑着回道：“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來。”還帶着本地的特有語音。

小二說完便跑回酒罈自忙去了。

已經找不到座位，張守正便隨便找了個位置一屁股蹲在地上，過來會又招呼來已經取完酒又取了一碟蒜香花生的祁成山，就擺在地上，一人拿着一壺酒對飲起來。

祁成山拿的這酒極烈，張守正一口下肚便感覺嘴唇發麻，肚子彷彿火燒一般，完全不同於黃酒。

不過過癮。平常的時候喝喝黃酒，偶爾的再來一壺烈酒，酒越烈越香，一杯烈酒醇厚綿長，細細品味，才能讀懂其中的內涵，才能體味那沁人的芳香。那樣的人生才算是有滋有味啊。

張守正不敢多喝，只是一壺酒下肚，有些醉意，那料祁成山一直勸酒，又喝了小半壺。不出意料，張守正感到頭暈目眩。祁成山也不過是喝了兩壺這樣的烈酒便醉了。

張守正搖搖晃晃的到櫃枱前付了一把銀子，讓小二將酒壺灌滿。想了想，還是灌的黃酒。只是灌到最後，小二似乎有些懷疑人生了。難不成打了這麼多年酒白打了？

青石板大街上，兩個酒鬼一大一小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走在街上，十分滑稽。張守正口中時不時的來一句，“林漁，過得可好？”祁成山便問林漁是誰，張守正便將之前的事全盤說了出來，祁成山重重的拍了一下身旁酒鬼的肩膀，嚷嚷道：“婆婆媽媽的，這麼想她幹嘛不直接去找她？還要去什麼狗屁西域。”

張守正一下躺在了地上，無力道：“我也想啊，關鍵是我師傅讓我先走一趟西域啊。”

祁成山也跟着躺在地上，笑罵道：“我看你就是個慫包，自己不敢去，害怕見了面再分開，最終成為陌路人。你師傅讓你走西域不過是看出來這點，想讓你暫時心安罷了，給你找一個借口。”

張守正不再言語，只是盯着天上的一輪明月。

祁成山也只是點到即止，不再追問下去。

兩人本是打算找家客棧的，現在兩人誰都不再起身，共同盯着天上一輪明月和數不盡的繁星，各有所思，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竟是不覺沉沉睡去。皎潔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天上繁星彷彿遙遙望着兩人。萬籟俱寂，就連緩緩流淌的河水也映着滿天繁星進入夢鄉。

大日初升，隨着一聲雞鳴，青石板大街上又熱鬧起來，趴在張守正頭上的福來握緊拳頭，朝着拳頭哈一口氣，向著兩人一人一拳，沒有動靜。福來同樣動作，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喚醒。兩人剛睜開眼便看到一拳朝着自己面門上打來，酒意還未退散，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上一拳。

揉揉鼻子，兩人緩緩起身，福來被無辜暴打一頓，之後走在兩人身前決定不再搭理兩人時，張守正遞給福來一串剛買的冰糖葫蘆，福來本來是不想接的，可奈何控制不住身體，嘴水嘩嘩往下落。不管了，先吃再說，吃完再不搭理兩人。

買完糖葫蘆，祁成山又購置了一身行頭，做好準備，便又要踏上西行之路了。

祁成山提議可以找個鏢局當個臨時鏢師，護送個物件什麼的再西行，一路上還可以賺一些酒水錢。張守正覺得既然有錢賺，何樂而不為便答應了。

祁成山熟門熟路，問清鏢局地點便帶着張守正，額...踢館子。祁成山告訴張守正想要當個臨時鏢局，你得先證明自己的武力才行，要不然人家怎麼放心要護送的物件在你手裏安全？要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當了鏢師還會變成個累贅。

就這樣，祁成山帶着張守正一路打了進去，不傷及性命。果不其然，總鏢頭笑臉招呼了兩人，祁成山直接開門見山道想要當個臨時鏢師，賺點小錢。

總鏢頭一聽哭笑不得，不敢拒絕，生怕眼前這個大苒漢子一刀劈了鏢局，便說道：“可湊巧了，這剛好有一件東西要送到西五十里之外的柳州郡，您意下如何，事成之後有十兩銀子的路費。”

祁成山一聽才十兩，眉頭一皺，總鏢頭立刻改口道：“錯了，是二十兩。”

祁成山立刻滿臉笑容的答應下來，明天就啟程。

張守正和祁成山也不着急趕路，便找了個客棧再住上一天也無妨。

兩人走後一人跑到總鏢頭身前：“總鏢頭，就這樣把那件東西交給他們護送？”

總鏢頭嘆了一聲：“不然呢？你覺得就憑我們這些人能護住那件東西？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