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初步線索
“記憶中找不到與之對應的魔物。”卡萊爾回答說，“你們呢？”
吉米拿出乾糧小口小口吃着，他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它，但是我想它一定知道我們。”
“唉，這又是什麼道理。你說得它好像很有智慧似的。”伯尼勉強反駁說。
黛西聞言放下手中食物，側過頭看向隊長，眼中閃出擔憂神色：“頭兒，它盯上你了？”
“我能感到一股沉重晦澀，尚未蘇醒的黑暗關注着我，就像吉米說的那樣。我想它記住我了。”卡萊爾沉聲說。
“小心些為好，不過我想秘境中一定存在着某種線索。”巴茨說，分發熱好的水給眾人，加了些枯枝撥稍稍撥旺縮小的篝火。
黛西接過水杯，暖暖的溫度讓她提起的肩膀放鬆下來。她如同一隻小兔子快速咀嚼，喝了些熱水幫助吞咽。
“加強戒備，見招拆招就是了。我們的實力達到秘境允許上限，我想沒道理應付不過來。”陳垚勸隊友們放下思想包袱。
“說得對，我們一定能應付得來。”卡萊爾說，“早些休息，還得值夜呢。”
陳垚抹抹嘴，首先睡了。等他站完最後一班崗，天也蒙蒙亮了。這一夜，平安。
清晨時分，隊伍啟程。前排卡萊爾、伯尼和克爾溫三人箭頭站位；服侍和魔法師居於隊伍中間；弓箭手在側翼遊走機動；陳垚殿後。
及肩高的鐵灰色雜草被闖入的不速之客分開壓彎，發出一陣陣轉瞬即逝的窸窸窣窣聲。領頭的卡萊爾走到最近一處建築物前停下腳步，指着這棟外牆殘破倒塌的小屋說：“進去看看。”
小屋內同樣枝蔓叢生，把牆壁和地表遮蓋得嚴嚴實實。伯尼和克爾溫兩人動手把蔓藤清理乾淨。屋內的物件顯露了出來，保存完好的是兩樣硬質的構築物，其中一個像倒扣的巨碗，另一個像張長凳。
“什麼東西？”伯尼前後看了幾遍，用劍尖碰了碰，物體發出叮的碰撞聲。
黛西折了段直直的蔓藤，走到構築物跟前說：“你們走開些。”說完，用枝葉掃去外表面積灰。
眾人看清了，原來是一座用磚塊壘成的小石窯。
“小石窯，長石案。”她來回踱步，念念有詞。
伯尼不解地悄聲說道：“沒啥稀奇啊，很重要嗎？”
“啊，我知道了。”黛西興奮高喊，嚇了機靈鬼一跳，“這間房屋是麵包房。你們知道麵包怎麼烤的嗎，就是這樣。”她模仿進麵包、出麵包、放麵包的動作。由於物件放置地恰到好處，整個過程流暢自然。
伯尼努起嘴，似是有些無奈。“烘焙狂熱愛好者又發病了。”他小聲吐槽。
“也許並非如此。”陳垚說，期待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有什麼發現。
“唔，讓我想想。”服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對了。這種樣式的麵包窯，是大約1200年前，一個名叫查理的麵包師改進的。因為烤制效果、保溫和造價各方面均有很大的改善，所以在很短時間內傳播開了，幾乎完全淘汰了之前的麵包窯式樣。”她連珠炮似的說道。
卡萊爾眼睛驀地一亮，擊節讚歎道：“好樣的黛西。”
吉米反應過來，語氣雀躍：“這樣一來，就縮短了整整三分之二時間跨度。說明我們處在查托王國曆2310-2410的戈拉斯特時間片段之中。”
“線索來了。”巴茨高興地說，“吉米，你歷史最好。這一百年間發生了什麼？”
三人你追我敢的話語聲讓伯尼撓着頭一陣發懵。黛西眼珠一轉，很快想明白了，揚起頭對機靈鬼說了一句笨蛋。
“你……”某人不甘心地閉上嘴，因為學者開口了。
“戈拉斯特畢竟是查托王國南疆城市，地處偏遠，又非軍事或物產重地，歷史記載的只是寥寥幾筆而已。”吉米說。
“但是。”他話鋒一轉，“這一百年裏，王國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想戈拉斯特同樣無法置身事外。”
“是什麼，快說快說。”黛西等不及了。
“那就是布雷徹親王叛亂事件，史稱‘十二省之亂’、‘九年動蕩’。”吉米沒有吊大家胃口，很快回答說。
“查托王國曆2352年，老國王阿萊西亞二世駕崩。天下大喪，儲君暗弱，布雷徹親王野心家集團不甘雌伏，以其直接或間接控制的12省之地為根基，掀起王位爭奪叛亂。”
“戰火燒遍王國七成疆域，持續達九年之久。戰爭最終以儲君加利爾王子，也就是後來的阿萊西亞三世獲勝而告終。缺兵少將、國庫告罄，赤地千里、魔物盛行——三世繼位后，面對這樣的局面，只得收縮疆域戰略防守，着重恢復農耕和生產。這一戰，王國由盛轉衰。”
……
“等到四世繼位，恐怕戈拉斯特，這座地處偏遠南疆的城市，已經被徹底遺忘了。”
學者從容不迫地講述着，語氣堅定而自信，將塵封千年的歷史娓娓道來。
“難道說，秘境深處的黑暗與此有關？”黛西喃喃自語，神色卻好像給出了肯定回答。
天下才俊何其多也，陳垚感嘆。
他想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費爾法大賢者為何被摩洛克全王國從上至下遵從，又為何被銘刻在王國最高值的金幣之上。他對地球格言“知識就是力量”的份量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不說那麼遠，單就這支鐵皮老虎冒險隊，從各方面的學識講，說一句藏龍卧虎也不過分。他不自覺地收斂因“衡器”實力測定而產生的驕傲之心，要走的路還很長呢。
陳垚心中這樣想着，聖堂靈覺驀地產生出一股歡欣的共鳴，好像為他做如此想而高興。他同樣感覺到了，不由自主地露出歡快微笑。
“唉。陳，你在笑什麼？”伯尼的話讓大夥的視線轉移了過來。
“沒笑什麼。”陳垚笑着說，“我覺得吉米講得非常好，我獲益良多。”
伯尼搞不懂了：“你分明在笑嘛。唉，克爾溫，你幹嘛也笑，你又明白啥了。”大個同樣露出歡快笑容讓他更加不解。
這個憨厚大漢的純真笑容讓吉米放下戒備，他看了過來，並沒有在陳垚的眼睛裏發現嘲笑、譏諷之類的目光，相反，充滿着真誠和謝意。魔法師認真地道了聲謝謝。
“而且，我有預感，線索就快要出現了。”陳垚神秘卻又認真地補充說，收斂了笑意，“方才我的靈覺之弦似乎觸動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