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請幫手

兩相接觸，“尺度”好像活了過來，花瓣含羞草似的慢慢閉合，一片，兩片，三片，最終定格在10片。

巴茨看了卡萊爾一眼，第二個碰觸上去，結果花瓣閉合9片。接着是吉米8片，克爾溫7片半，黛西7片。

“該你了伯尼。”卡萊爾說。

樂天派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老大啊，我看何必急在一時呢對吧。等回頭，等回駐地，明天一早我給你辦了。”他磨磨蹭蹭就是不肯測試。

“你，在，怕，什，么，伯，尼？”黛西逮住他，提高調門，一字一句，用揶揄的語氣問道。

他矢口否認：“吃得太飽了，哪裏有狀態啊。改天，改天吧。”說完悄悄挪動椅子，朝大個那裏靠。

“還想跑。”服侍一把捏住他的幾根手指，朝托柱上撞。

“哎呀，疼疼疼。”

眾人聚精會神地觀察衡器動靜。

“6片半！”

黛西驚呼，捂住嘴吃吃發笑。好一會兒，她憋得差點背過氣，一面忍不住放聲大笑：“6片半，哈哈哈哈，6片半。伯尼‘小弟弟’6片半。”一面把巨大厚實的餐桌拍得砰砰直響。

樂天派頓時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你這衡器有問題啊……我沒發揮好……四捨五入就是7片……”接連着便是難懂的話，什麼“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類，引得隊友們哈哈大笑，包間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等笑夠了，大家安靜下來，巴茨給出建議，說還有16片的余量，能找2個厲害的幫手。

卡萊爾望着衡器“尺度”微微一笑，若有所思道：“或許請1個更厲害的傢伙更好。”

“唔？”巴茨望了望吉米和黛西，兩人同樣不明所以，大個微笑着在撓頭想些什麼。

“我知道啦。”掩面藏在克爾溫肩后的伯尼先聲奪人，瞬間變得神氣洋洋，“嘿嘿，你們不知道吧，可我知道哦。”

“切，神氣什麼，我問克爾溫去。”

“克爾溫，不許說克爾溫。”

“哎呀，我投降。頭兒是想請陳幫忙！”

“是他呀。”他們看到隊長笑着點頭，心頭疑惑更甚：“這些日子時常被隊長念叨的陳，到底是何方神聖？”

被念叨的某人打了個噴嚏，此刻的他身處紅礫城的著名餐館“鑽石礦”餐館，點了一手本店招牌菜“四角餡餅”，準備大快朵頤呢。

招牌餡餅很快端了上來，金黃油亮，一尺見方，富有層次感的香氣隨着活潑跳動的熱氣竄了出來。“果然名不虛傳。”色澤和香味令他十分滿意。嘗嘗味道如何吧，店家說餡餅包含了4種口感各異的風味組合呢。

選中一角，放進嘴裏咬開，餅皮本身豐富的層次，飽滿的麥香，加上鮮甜咸香的湯汁瞬間激活每一個味蕾。柔嫩的魚筋鳥舌餡料出乎意料地充滿彈力，跟隨咀嚼動作，在口腔里上下跳躍。

他大口吃完，轉到鄰角。乳蘑圓蔥餡料入口清爽宜人，不僅沒有被濃香的魚鳥餡遮掩，反而顯出一番別樣滋味。下一角浸泡牛奶黃油，芬芳馥郁，鬆軟多汁。最後一角鋪滿芝麻野果，吃起來焦香酥脆，零星酸果成功化解了前者的甜膩感，可謂畫龍點睛。

“美滴很。”他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喝下微苦回甘的蕎麥酒填縫。

陳垚有理由高興。前些天離開風林城，開了竅的拉捏利執政塞給他一本冊子，上頭細細匯總梳理了附近地區的魔物情報、傳聞，以及風土誌、人物誌等等。這些信息是通過秘密渠道、私人渠道或高級渠道弄來的，排除部分以訛傳訛的部分，剩餘的還是具有相當大探索和學習價值的。單說今天，他就有所收穫。

記得當時——

屋頂茅草歪斜，東一垛西一片；泥土、草根、石子、木片糊成了牆壁；牆上有個洞，用一塊藍布擋着，權當窗戶和氣孔；慘白色的木門虛虛掩着。這間破爛茅屋乃是原鹽熔山橄欖岩礦脈礦主現在的家。

篤篤篤，篤篤篤，敲門不應。

陳垚慢慢推開木門，一個酒瓶骨碌碌滾到腳邊。抬頭望去，眼前哪裏是住人的，分明是一間酒瓶回收站。圓的、方的、曲頸的、敞口的、綠色的、棕色的，各種酒瓶堆成小山，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

“有人嗎？賓克斯？”

難道消息又有誤，冊子太水了吧，陳垚不願意相信，運使聖堂靈覺感知，發現酒瓶山的山腹里有動靜。

他踩着酒瓶間的縫隙，小心翼翼跋涉過去，唯恐一個不注意造成山崩。接着做起抽酒瓶遊戲，把一支一支瓶子往外拔。好容易才撥開山腹，看見礦主紅彤彤的大鼻子和鬍子拉碴的嘴部。“睡著了。”手指感應到噴出的兩股濕熱氣流。

“賓克斯！”陳垚輕喝一聲。

礦主動了動嘴唇，嘰咕道：“酒。”

木塞發出砰的一聲，酒打開了，5年陳釀散發誘人香氣，引得礦主鼻頭翕動。他從山腹中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酒瓶，往口中猛灌，動作靈活敏捷。

望着紋絲不動的酒瓶山，陳垚嘆為觀止，被礦主這一手酒鬼技藝深深折服。

“賓克斯，我想問你廢棄礦脈的事。”

“酒。”還是那句話。

又一瓶10年陳釀遞上，礦主“噸噸噸”豪飲一空，下半張臉抽動着逐漸復蘇。

“賓克斯，我要礦區圖。”

“酒。”

陳垚只得又開一瓶。這瓶15年份的佳釀終於讓礦主靈魂復蘇，他砸吧着嘴道：“那邊抽屜，自己去拿。”

再次跋山涉水，從角落旮旯里扒拉出來翻倒的矮櫃，在裏面一格一格翻找。拿起那張揉成一團、粗糙無比的示意圖查看后，陳垚怫然變色：“別耍我，賓克斯。沒你好果子吃。”

酒鬼好像沒聽見似的，仰頭欲飲。然而白芒閃過，酒水撒了他一身。他拿着半截酒瓶還想再喝，白芒徹底粉碎他的希望。

賓克斯仰躺下來，飛來白光剪掉他的髮絲，他依然一動不動。這個憊懶東西，陳垚真想一劍劈了他。

“算你狠！”訪客敗下陣來，離開小屋。三個小時后，他拉了一輛小車再度返回。

“聽好了。銀牌黑朗姆10年釀，吉姆家金麥酒15年陳，地區級干型葡萄酒。注意，我說的不是瓶，是標準桶！”

“成交！”酒鬼閃現到陳垚跟前，抓住他的手大喊，“成交！”

“轟隆轟隆轟隆”，身後酒瓶山倒塌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