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苦戰
對方踏沙橫移，晃動銀刀折偏攻襲，裂風在其身後擊地，爆開沙霧。
幾乎在同時，一道金色鎖鏈落在眼前的銀蝙蝠身上，三支連珠箭矢呈犄角之勢殺向他，其身側同伴被勞琳達重箭逼開；另一人中了奈恩冰凍術，身形僵硬失敏，專註地躲避火球術攻擊；最後一人被卡萊爾三人纏住。
好機會！
裂風氣刃掙脫劍尖束縛，沖勢如下山猛虎，向其打去。
銀蝙蝠眼見陷入極度危險，灰色長袍像蛤蟆肚皮吸氣鼓脹，身上金色鎖鏈彷彿吃不住勁力似的變得忽明忽暗。
就在氣刃和箭矢擊中他的瞬間，金色鎖鏈光芒熄滅，銀蝙蝠掙開束縛，強架雙刀銀盤，橫於胸前，長袍鼓盪至圓弧極點，硬接攻擊。
“嘭”，爆炸氣浪吹上黃沙漫天，刻下沙面十數米範圍的放射狀凹陷，中心之人敵人難當巨力，如泄氣皮球，被打飛出十米遠。長袍粉碎，暗紅色皮甲裂開，猶如開背龍蝦，一時失去了動靜。
陳垚提劍殺上。
日光閃動，刀鋒來襲，兩隻銀蝙蝠業已脫困，剎那間四把彎刀呼嘯而至，銀湛湛刀身綻射直直冷芒。
“好一個圍魏救趙。”陳垚不得不感嘆敵人果決老辣。
他迴轉劍勢，劍盾齊出，和對方硬拼一記，耳邊聽得“叮叮噹噹”四聲，手臂傳來強烈反震，雙腳用力之下沙沒腳踝，行動為之一阻。
“糟糕。”
瞥見銀蝙蝠動作，陳垚心感不妙，再想化解已是棋差一招——強光從銀蝙蝠晃動的刀身上折射過來，剎那間他的視野一片空白。他沉着應對，全力運轉聖堂靈覺，好像沉入某種飄渺空靈狀態，彷彿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在感知對方進攻刀路。
來了！
腋下。
大臂。
下腹。
大腿。
“這樣化解。”他心思電轉，揮出裂風直直打向敵人腳下，阻擋攻勢，利用升起沙幕遮蔽對方視線，徑直前移聚光盾，格擋下部彎刀攻勢，一個懶驢打滾勉強逃開上部攻勢。
然而危機尚未解除，立足未穩的陳垚，一睜開眼便又迎面撞上四道湛射銀光，銀光如同死神利爪，帶着撕碎一切的惡寒氣勢洶洶而來。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他橫下一條心，將魔力運使至極點，架起白毫四溢的劍盾，正面硬抗。
兩相交擊，銀白光芒炸開，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一條人影倒飛數米，砸進沙丘，帶起一道沙浪。
敵人還待追擊，紅白箭矢已呼嘯來襲，迪莉婭和勞琳達箭出正面，將其逼退。
人影鑽出沙面，劇烈喘息。流着冷汗的額頭粘滿沙子，雙臂顫顫巍巍，樣子十分狼狽。“咳咳，風水輪踏馬的流轉哈？”陳垚感到喉嚨里湧出一股鐵鏽味，胸口傳來的陣陣刺痛令他有些后怕，缺少哈德利的防護法術，一個不慎恐怕就是重傷身死的局面。
得想想辦法。
趁着條理呼吸的當，他審視戰局，發現受傷倒地之敵已起身再戰。遠處老者身影躍動似有餘力，反之沙妖傷痕纍纍處於不利。布里姆以一敵二佔據上風，但是敵人章法不亂，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拿下。
必須消滅銀蝙蝠，再聯合布里姆絞殺金蝙蝠，最後圍攻老者。再看敵方四人以攻代守，看似兇猛，實則拖延，打的恐怕也是這個主意。
也就是說，勝負天平將首先取決於我們這處戰場。
事不宜遲，速度要快，否則結果不妙，陳垚心頭明悟，大吼：“殺！”再次加入戰團，不留餘力，裂風接二連三使出。
眾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好手，立刻領悟其中奧妙，招式立時兇狠起來，打的銀蝙蝠左絀右支。
“特格羅斯！”陳垚瞅準時機，使出“巨力”符文。
長劍爆出璀璨白光，將一隻猝不及防的銀蝙蝠轟碎，餘波擊中20米外沙地，炸開黃色巨浪。
敵方折損一人，戰陣現出缺口，局勢急轉直下。
不多時，又一隻銀蝙蝠被金色鎖鏈困住奮力掙扎，勞琳見狀達全力施為，射出奪命重箭，紅芒嘯動，貌似纓槍，勢若奔雷，一箭將其轟碎。
另一側，奈恩全力施展冰凍術，把第三隻銀蝙蝠凍得全身泛藍冰花飛濺，一金二白三道奪目劍光劃破長空斬中蝙蝠，幾乎將其切成三段。
迪莉婭連環箭連綿靈動，逼得最後一人左支右絀。利爾抓住戰機，揮出2顆火球抓其後路。
銀蝙蝠竭力迴旋避過一顆致命火球，隨即被箭矢命中，身形一個趔趄，沒能躲開第二顆。火球在他身上爆開一團氣焰，把他打飛三米遠，未等落地，一道粗壯白光竄入左胸，終結其性命。
至此，四隻銀蝙蝠已被全部絞殺，戰鬥打響不過三分鐘而已。戰場天平向陳垚一方傾斜。
“沙妖快不行啦。”
眾人抬頭望去，魔物身軀七零八落，已處於崩潰邊緣。勝利天平再變。
“幫布里姆。殺啊。”卡萊爾高呼，沖向金蝙蝠。
喊殺聲響徹戰場，布里姆攻勢更盛，處在下風的金蝙蝠一個恍惚，被細密刀光劃過，額頭中央冒出一絲血線，直挺挺倒斃。另一人在眾人側翼攻擊威脅下，正面力量削弱，刀架散亂失守，勉力撐過幾個呼吸，便被貴族護衛破開防守，隨着燦爛刀光閃過，步了同伴後塵。
陳垚一方再次注下砝碼。
突然，天空下起冰冷沙雨，粉碎的沙妖身軀飄零散去。亞力克收起魔笛，臉色發白。
片刻之間，局勢一變再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灰袍老者款款而來，陳垚等人神色凝重，嚴陣以待。
“咳咳，咳咳。你們着實讓我大吃一驚。”枯啞聲音說。
“想知道我怎麼追蹤你們的嗎？”
“想知道我給哈德利開了什麼價碼么？”
“想知道我的身份嗎？”老人一氣提出三個，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眾人注意力不免被吸引住。
亞力克神色陰晴不定，嘴唇翕動，似要開口問詢，說出的卻是：“布里恩！”
未見任何動作，然而老者神色卻變得極為猙獰痛苦，七竅冒出汩汩鮮血染紅了兜帽。
“影子，看他的影子！”
老者的影子扭曲不定，時而探出無數陰影觸手，時而融作一團，如同狂舞群魔，完全不似人形。
隨着一聲“動手”，數道法術箭矢向老者打去，五彩斑斕的法術魔光吞沒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