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情經過
那天,陳垚結束泥人狩獵,從湖畔濕地返回小鎮。先去了趟職業者管理署交付委託,又到哈勒爾商會魔材鋪賣了魔材。這趟賺了大發,加上菜譜,全部所得有3230金克勒之多。
他開始了買買買行動。
裝備補給方面不惜成本,鳥槍換炮:購進附魔初等防護,優質犀皮半身甲,1件;優質沙鋼長劍,鎮上最好的貨,2把;初等星星法衣咒文頁,2張;初等風之步伐捲軸,5張;黃麗芙葉,10片。
“晚風吹過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夕陽,只是一片海藍藍。”傍晚,吃飽喝足的他,閉目躺在家中小院搖椅上,哼着小調好不快活。
“上。”
“上。”
“上。”
“包圍。”
“別放跑了。”
突來的話語聲,夾雜幾十支閃動寒芒的長矛,猛然刺向搖椅上的人。
陳垚睜開眼,矛尖幾乎觸及眼球,一聲我靠憋在喉嚨。
“有膽色。”喝彩聲從前方傳來。
士兵收矛後撤,左右分開,後方走上一中年壯漢,四方臉,絡腮鬍,發灰如鐵,左臉上一道刺目刀疤。
“有膽色。”壯漢重複了一遍,“本鎮政事所懷疑,你,里通魔盜,乃其殘黨。”
“是否有所誤會呢,長官?”他看清楚男子向他展示的拘捕公文後,緩緩起身,眯起眼沉聲問道。
忽來一股急風吹得黃楊葉嘩啦啦作響。
士兵們放平短矛,懷着戒懼眼神,謹慎地墊步上前,左右合攏圍住嫌犯。
“誤會?”壯漢臉上的刀疤夾緊了,直視他的眉眼有半分鐘:“也許有。”
“也許有。”壯漢輕聲說,接着側過頭揮拳喝令,“帶走!”
……
陳垚放下回憶,再次打量這間牢房。
“事情有點意思。”他琢磨道。
嫌犯不上手銬腳鏈,氣窗尺寸能通過成年男子,木製格柵簡直在招搖過市,老弱送、餐具竟是鐵質刀叉。
“不知道我的實力?”
“不怕我逃跑?”
“或者,壓根沒把我當魔盜殘黨看待?”
“又或者,是在釣我魚?”他忖道。
要知道老頭子的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否則要抓自己何必等到現在。
“那麼問題就出在這段時間,誰有動機和我過不去,誰有能力調動地方衛隊。”
泰德,不對,這會兒心思都在菜譜上呢。
米什金男爵,不是,根本不認識我。
政事所,鎮長?
從沒打過交道。
“還是缺少線索。”
牢房中回蕩着陳垚規律的咀嚼聲。
“哐!”監牢入口鐵門打開了。
踏踏踏,腳步聲由遠及近過來。
陳垚抬起頭,心道想什麼來什麼。
來者一人,身穿黑袍,頭戴面罩,隱約露出一對眼睛。
“招供吧,魔盜同黨。”他站定后,用自信而深沉的腔調盤問起來。
“你是誰?”陳垚問。
男子不理,冷哼一聲:“都到了這步田地,別裝傻了。”
“區區一個初階戰士職業者,不滿足月卻獵獲如此多泥人。”
“你怎麼解釋?”
“你既非名師座下,又無家傳淵源。”
“本事哪來的?”
審訊官接連發出靈魂質問。
“我有系統。”囚犯咕噥了一句。
審訊官走上前想要聽清楚些,陳垚藉機從餘暉里看到了他兜帽下的眼睛。
嘶,這雙眼睛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呀,在哪裏呢。
“哼,你沒話說了吧。”審訊官看到犯人皺眉,不無得意地說。
“我替你說好了。”
“你靠着寶物才辦到的。”
“而這些寶物,就來自魔盜。”
“所以,承認吧,你就是魔盜同黨。”
他推導出了無可置疑的結論,興奮地喘着粗氣。驀地發覺面罩有些下滑,便急忙用手拉上。
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
我想起來了!
那天在職業者管理署清繳委託,心情愉悅之下,和署員麗莎扯了幾個逗樂玩笑,出去時和這人撞了個正着。
什麼踏馬的狗血劇情?
陳垚難以置信:“我和魔盜毫無關係。”
“還敢抵賴!”審訊官大喝一聲。
很快地,他剋制住自己的亢奮情緒。
“你就硬撐吧。”他陰笑說。
“住豬窩。”
嫌犯四下打量房間,空是空了點,但是挺乾淨。怎麼著都和豬窩搭不上邊啊。
“吃豬食。”
囚徒看了看盤子裏的食物,平心而論味道還可以。
“莫非你對‘監獄’二字有什麼誤解?”內涵眼神落到審訊官臉上。
這下他勃然大怒,衣袍都繃緊了:“該死的,還裝傻,我看你撐到什麼時候。”只是細聽之下,這怒意中有着掩飾不住的焦急成分。
“哐!”監牢鐵門再次合上。
富家愣小子,被愛情沖昏頭了,陳垚把事情前前後後想了個七七八八,下了判斷。
不疾不徐地咽下最後一勺豆子,進了點水,把餐盤收起放到一邊。
集中精力,內視系統,魔力池已累積至95%,符文池接近97%,突破在即,馬上就能領悟新技能和新符文了。
平復了激動情緒,腦海中復盤與泥人的戰鬥,查漏補缺。
第四天起,陳垚開始步法和斬式的練習。
第五天,有摩果茶嗎,潤潤嗓,他這樣回答問話。
第六天,來頓燒烤,或許能想起什麼,他敷衍道。
第七天,鍛煉累了,明天再問吧。
第八天,第九天……
“你是鎮長什麼人,膽敢偽造文書?”陳垚暗笑,“我看你撐到什麼時候。”
第十天,“哐!”監牢再次打開。
陳垚不理,專心致志做步法和斬式的混合練習。
“呼。”一刻鐘后,陳垚收勢。只見眼前一名衣着華麗,神情睥睨的年輕男子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身後跟着垂頭喪氣的一老一少。
“蠢貨,還不開門。”老頭憋着事,嗓音又低又急,踹了身旁小夥子一腳,像踹一條癩皮狗。
小夥子踉蹌一記,低着頭跌跌撞撞走過來,想要開門,拿鑰匙的手卻哆嗦個沒完,就是對不上鎖眼。鑰匙撞上鐵門,發出刺耳的乒乒乓乓聲。
“廢物。”老頭射出嫌棄目光,快步上前,一把奪過鑰匙,三下五除二開了門。
“誤會,都是誤會啊。”門剛半開,他便忍不住深沉一嘆。
聽到這句避重就輕的話,陳垚剛剛踏出牢門的腳驟然撤回,隔着空無的牢門與他對視。
老頭眼珠骨碌碌轉圈,又狠踹了小夥子一記,說:“混賬東西,還不向壯士賠禮道歉。”
後者幾乎摔倒,頭垂得更低了,臉紅到脖子根,自尊心已然嚴重受挫。
有人當兒戲,有人當大真,這出苦肉計可真難看。陳垚乾脆坐靠床頭,閉目養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