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義

身材矮小的佩羅羅在森林裏一路逃竄，靈活的像一隻小老鼠，手中緊緊攥着那顆藍色晶石，佩羅羅知道就是因為它才會引來這麼多人，這麼多的殺戮全是因它而起，但自己目前還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只能拿着它逃到安全的地方再研究。

我不會讓同伴們白死，我一定會報仇，卡傑普，達佩羅公國，你們將要面對的是我佩羅羅。罪惡的源頭都是貪婪，如果他們這麼想要這東西，那我更要好好保護它，被他們得到了說不定會有更多的人遭遇我們今天的慘狀。

佩羅羅藏匿了自己的氣息，這是他唯一擅長的事情，也一直是他再給達拉他們放哨守夜，因為佩羅羅喜歡寧靜的夜晚。他躲在一棵倒下的腐爛樹木下面，士兵們從眼前走過卻被人發現他，一個兩個三個...走過去了八個士兵。

等待了一會佩羅羅聽見沒有腳步聲，想探出頭看看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瞬間讓他縮了回去。又屏住呼吸躲在了樹下。一動不動，握緊了自己的小刀，神色堅毅，準備搏命。

男人坐在了爛樹上，一遍遍的質問自己到底在幹什麼，他迷茫了，想起了那個老兵，他甚至沒來得及問對方的名字，他想起了摯友送別自己的時候與自己說的話，一定要成為國家的英雄啊，英雄嗎？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能不能被稱之為“人”，完全是野獸，和自己想像的軍旅生涯相差太大。

看着眼前的男人，佩羅羅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走不動路的士兵。佩羅羅看附近沒有了敵人，只有一個落單的士兵，他認出了這個男人，是剛剛圍殺自己的其中之一，是卡傑普的下屬。頓時怒火中燒，冷峻的幼小的臉龐上露出了與之不符的殺氣。他握緊了匕首，想趁他鬆懈的時候殺死他，替達拉他們報仇。

“不知道那孩子逃走了沒有，可別被抓到啊，請保佑他吧，我的信奉的火神休吉斯”亞瑟低聲道。

聽到他言語的佩羅羅愣了一下，他下不去手了。

就在此時腐爛的樹木撐不住男子的重量倒塌了，受到驚嚇的佩羅羅發出了聲音，從樹榦上摔下的的亞瑟與佩羅羅四目相對。佩羅羅立刻將匕首放在了胸前，隨時準備攻擊。

看到這熟悉面孔的亞瑟先是呆了一下然後迅速示意佩羅羅別出聲。原來聽到動靜的士兵趕了過來詢問道：“什麼人，前面的傢伙你在幹嘛。”

亞瑟連忙走了出來邊笑邊尷尬地解釋道：“我太累了，這森林太滑了，不小心摔到了爛木頭上，對不起，但前面好像有人的動靜，去那看看。”

士兵沒多想，立刻小聲罵了句廢物新兵，然後就往前追了上去。

亞瑟看見他們往前走了，用手示意佩羅羅安全了。看着眼前的男人，佩羅羅眼眶突然紅了起來，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們明明殺了那麼多人，你們明明殺了達拉，奇亞朵，還有格雷特，為什麼不殺了我。”

亞瑟沉默了，面對一個不過半人高的孩子哭着質問自己為什麼殺了他的同伴，他無言以對。只是低着頭：“我也不知道，這世界或許本來就是這樣，殘酷不講道理。”

“你胡說！達拉說這世界可美好了，有很多漂亮的地方我沒見過，他說好要帶我一起去看最高的山，去看最美的海，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都是你們害的。”佩羅羅的小臉已經哭成了一朵傷心的花。

亞瑟知道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連自己的答案都給不了，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還想做人，就得保護他，將他安全的送走。

亞瑟脫下了頭盔，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去他媽的英雄，老子連一個孩子的問題都回答不了，連一個個平民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着這些畜生行兇卻無法阻止，這英雄不當也罷。”

罵完的亞瑟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自己的胸口沒有那麼悶了，像是一塊石頭被人從胸口拿走了。

人無論在何時都應該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正義並不是一個借口，它應該是強者拯救弱者義無反顧的理由。

亞瑟把長劍丟下，將手伸向了佩羅羅：“走吧，我會幫助你逃出去，你有劍，如果不信任我，可以現在就用你手中的劍刺向我，給你的夥伴們報仇。”

佩羅羅看着男人的眼睛，是和達拉死前一樣的眼神，溫柔和煦，讓人不自覺的想上前靠近。佩羅羅一把抱住了亞瑟哭了起來。

亞瑟看着抱着自己的佩羅羅，輕輕地撫摸了他的頭，剛才兇惡的眼神不過是保護自己的偽裝，原來只是個孩子啊。

森林裏穿梭着一大一小的身影，那小小的身影看起來不再孤單。

亞瑟用長劍砍斷前方擋路的樹枝和雜草，拉着佩羅羅向前不斷走去，因為知道士兵的搜索路線，一路上都很安全。

不知走了多久，濃密的森林也被夜色漸漸籠罩，風不斷吹響樹葉，宛如一首讚歌。

“走了這麼遠，他們應該找不到我們了，夜裏的森林趕路也不安全，那有個石洞，今晚現在這休息吧，保存體力，才能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亞瑟說道。

佩羅羅默不作聲，亞瑟摸着他的頭輕輕說道：“放心，已經沒事了，我不會傷害你，你在這等我，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吃的。”

佩羅羅在山洞中看着遠去男人的背影不自覺的安心了起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了。逃了這麼久的身體早已精疲力盡，眼皮變重，向後倒了下去，一個呼吸便睡著了。

夢裏的佩羅羅看見了在海邊釣魚的達拉，穿着漂亮泳衣的奇亞朵，笑着問自己要不要吃椰子的格雷特。

達拉揮着手讓自己過去。奇亞朵問道：“怎麼了佩羅羅，為什麼哭啊？海邊不美嗎？還是說達拉欺負你了？我這就去問問他，真可惡，居然欺負我們的小佩羅羅。”

達拉走了過來，蹲下抹去了佩羅羅的淚水：“小男子漢，別哭了，我們大家都在看着你呢，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神情柔和的男人一遍一遍地撫摸着佩羅羅的頭。像是一切都真實存在般的真實。

摘到野果子的亞瑟看睡着的佩羅羅一直在笑，只是淚水卻像雨滴般未停止，一定是個好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