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由

下午四點多，斜陽暉照在休息區的草地上，幾個人靜悄悄地等待着，透過鐵網不時地用眼神互盯對方几眼，就像是在醞釀著一場楚楚欲動的風波。

林秀、守護、金錫三人神色都比較嚴肅地坐在草地上，烈爾很平靜，他甚至無聊到撿草地里的碎石頭，而夜白則是很悠閑的躺在草地上，閉着眼睛，慵懶地曬着太陽。

這邊長風帶着斯嘉麗暢通無阻地走到行政樓里，畢竟長風這種職位，隨便帶什麼人進入行政樓都是有自己的原因，別人也不會多問什麼。

沒一會兒，就帶着斯嘉麗到了電梯口，他順便拉了旁邊一下火災警報器，頓時間整棟大樓里正在辦公的工作人員都不禁驚動了一下，然後便井然有序地從樓道跑下了樓。

因為地下室的中央控制室只有電梯一個通道，所以地下室的工作人員只能從電梯逃離。

當長風見底下9層，也就是中央控制室的那一層有電梯上來后，他便帶着斯嘉麗上了電梯，到達了第9層后，此時控制室的門口已經沒有把守，人都被警報器的警報給支開了。

中央控制室的門只有通過人臉識別才能進去，斯嘉麗拿着b5紙大小的玻璃摺疊電腦，一頓操作，在長風識別完人間后，她也很輕鬆地通過了人臉識別。

快要五點的時候，休息區的陽光顏色更加溫暖柔亮了，烈爾盯着西邊的太陽，手裏把玩着自己之前撿的小石頭，突然嘴裏輕聲念叨着：“好了。”

林秀聽到了，便轉頭好奇地問：“什麼好了？”

烈爾憑空起火，手裏的石頭立刻變成了灰燼，然後他站起身，像神一樣睥睨着坐在草地上的人們，手一揮，那一把灰在陽光的照射下飄蕩在了各處。

鐵網的一邊，夜白也笑着站起身，將手掌伸在面前，不一會兒一個白亮白亮的光球就出現在他手心裏，他的光球似乎也可以吸收太陽光。光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隨後他將光球拋到了天上，那光球在天上發出的光，也讓旁邊的人也都看呆了。

沒一會兒超能人們也都反應了過來，畢竟他們也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似乎也有什麼東西蘇醒了。

這邊本來在黑暗中熟睡的十二也突然驚醒，像是身體的力量正在敲打着叫醒她，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神色淡定地看了一圈周圍的黑暗，隨後一個瞬移，便消失在了這個黑暗的禁閉室。

長風和斯嘉麗關閉完保護膜，走出行政樓的時候，就被包圍了。

史密斯站在旁邊，怒喝到：“長風！你的所作所為有違你的身份！”

長風冷着臉，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斯嘉麗拉到了自己身後，然後警惕地盯着周圍。

曾經的同事，都在舉着槍，槍口對準他，然後圍成了一個包圍圈。他並不寒心，他知道，這是他們的職責，他也知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隨着包圍圈的不斷逼近，長風暗自凝成幾個風拳，衝著包圍圈揮了過去，頓時包圍圈的人被打倒了一大片。

斯嘉麗也沒閑着，也向包圍圈扔了幾個水球。

他倆都沒下死手，都只是把對方打趴而已，但史密斯可不會同情兩人，當即下令開槍。

結果警員們槍還沒舉起來，手和槍就被冰凍住在了原地，這冰的主人正是林秀。

凱特也順勢用藤枝將他們的手捆住了，隨後林秀便解除了冰凍。畢竟這些警員都是聽從命令的無辜人，不能凍傷了他們。

正當凱特要捆史密斯的時候，夜白制止了，他說：“他留給我。”

說著，便帶着壞笑走向了史密斯，史密斯見狀，也悄悄地摸到了自己身後的手槍，不過這些小動作都被夜白看在了眼底。

夜白向遠處的路燈扔了一個光刃，那路燈的鐵杆便被截成了兩半。

“我有眼睛的。”

史密斯哪裏還敢亂動，只好悄默默地將手槍扔在了地上。

“放心，我不殺你。”夜白一把摟過史密斯，故作親密地說：“你回ter總部去，跟你們ter的人說，以後別惹我們，知道了嗎？還有，帶着你們的人離開這座城市，這裏以後就是我的了，知道了嗎？”

史密斯一身冷汗，顫巍巍地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在史密斯集結了所有警員后，便帶着這些警員驅車離開了，有些警員也不舍地看了看長風，長風也是點了點，示意他們離開。

夜白看着離開的車輛，突然他眼睛餘光看到了對面的十二，十二看了看離開的車輛，又和夜白對視了一眼，便又瞬移消失了。

這時，金錫跑過來對夜白說：“北區那邊有個哥們兒，正在那兒燒監獄呢。”

“烈爾嗎？”長風問道。

“不是烈爾，是另一個會火的。”

“讓我去！我有水！”斯嘉麗背着背包，連忙跑去了北區那邊。

夜白幾個人也連忙跟了上去。

北區那邊已經陷入一片火海，那個放火的超能人也不見了身影，斯嘉麗到場的時候，也被驚呆了，立即攢滿了勁兒，接着扔出好多水球，林秀也在一旁幫忙，後來也有其他同是水能力的人也來幫忙了，沒有水之類的這種能力的，也跑去找滅火器了。

可火勢太大了，幾個人也是第一次用能力，幾波下來也無濟於事。

正在眾人焦頭爛額之際，烈爾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向前走近火海，他站在那火海面前，將那些烈火吸進了自己的身體裏，頓時間，他整個人也被層層火焰包圍了起來，遠遠一看，像極了一個浴火的火烈鳥，這操作也讓眾人驚在了原地。

一會兒的功夫，那些火竟然都被烈爾吸進了身體裏，只剩下冒着黑煙的建築物獃獃地駐那裏，搖搖欲墜。烈爾平靜地走回了人群，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金錫跑了過來，對夜白幾個人喊道：“那傢伙現在已經把東西區也放了火，現在跑去南區了。”

守護也提早就去了南區，南區之前提過，是那些老幼病殘的超能人所在之地。

他跑到南區宿舍樓那裏，當他到的時候，南區的門竟然全都開了，各個超能人的小隔間的門也開了，守護沒管那麼多，直接拉響了防火警報。

聽到警報聲后，那些腿腳利索的超能人急忙跑了出去，然而有些人雖然有能力，但是腿腳不利，不具備逃跑的能力，守護只好一個一個屋地跑去看，尋找那些不方便行走的超能人。

可正當人群驅散得差不多了，守護正背着一個沒有雙腿的超能人往樓下跑的時候，一聲爆炸襲來，瞬間把他炸倒在了地上，連帶着他後背上的人也收到了衝擊。

“你沒事吧？”守護有些耳鳴，但還是關切地問了一下那人。

可誰知那人竟沒有回答他，守護只好掙扎着起身，迷迷糊糊地爬向那個沒有雙腿的超能人。

那人的額頭似乎是被爆炸蹦出來的碎玻璃給刺穿了額頭，整張臉也被鮮血和泥土糊住了。

守護先是怔愣了一下，便把那死去的人拉到旁邊的牆角，自己踉蹌着往樓下跑，誰知跑了沒幾步，便從樓梯上跌落了下來。

他的頭暈暈沉沉的，渾身發不出力氣，正當這時，一雙手憑空出現，將他扶了起來。

守護迷迷糊糊地看見，拉他這人，還挺年輕，頭上長着手掌大小的鹿角，有些眼熟。

“謝謝你，小兄弟。”

鹿銀二話不說，連忙背起守護就往樓下跑，等跑到一樓的時候，還衝着樓里喊：“阿樂！快出來！阿樂！！”

可沒人回應他，鹿銀只好背着守護跑了出去。

等鹿銀把守護放在外面的平地上后，便又急忙跑回了南區的宿舍樓里，一邊跑一邊喊着阿樂的名字。

躺了一會兒，守護也清醒了不少，從地上爬坐了起來，獃獃地盯着南區的宿舍樓。

忽地，一陣風從他背後吹來，一個高大的陰影從天而降，凱文聲音很低沉，落地以後，他看了一圈遠處的老幼病殘，便問道：“不好意思，我在找那個放火的傢伙，來晚了。”

守護忍着痛，問：“找到了嗎？”

“在南區勞動工廠那兒，夜白他們已經去了。”

“那就好……對了，宿舍樓裏面還有一個長着鹿角的男孩子，他救了我之後，又進去找他朋友了，你能飛上去看看裏面的情況嗎？”

“好。”說著，凱文便又展開翅膀，黑亮的大翅膀在地上撲騰一下，立刻激起一陣飛揚的塵土，他在天上繞着宿舍樓飛了幾圈，就下來了。

“他們出來了。”

聞言，守護也注意到了從宿舍樓里走出來的鹿銀，鹿銀背上還背着一個人，身上長滿了灰色的鱗片，那個是阿樂。

看那個奄奄一息的樣子，也不知道阿樂是死是活，你來嗎守護和凱文都很有默契地沉默着，沒去主動問。直到鹿銀走近后，他把阿樂的身體放在了地上，卻見那身體已經沒有了呼吸的起伏。

遠處的那些被救的超能人們，見到了阿樂的屍體后，也停止了交談，紛紛走上前，齊刷刷地站在距離阿樂三四米遠的地方，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為那個因救他們命而離世的男生默哀。

事實就是：在放火的那貨把東區燒了之後，鹿銀和阿樂也想到了南區這群腿腳不便的超能人們，他們先守護一步來到了南區，然後打開了南區所有的門。然而，就在阿樂營救他人的過程中，很不幸地死掉了。

南區勞動區工廠門口，放火的那個男人被凱特的藤枝捆綁着，他掙扎着，剛剛就在他要放火的時候，就被這幾個超能人攔住了，他覺得很不服氣。

“捆我幹什麼？”

“你放火做什麼？”金錫怒罵道：“好多人還在屋裏，沒逃出來，你這個龜孫子！”

“那真是不巧了。”突然那人身上的藤枝着起了火，他面上帶着狠厲的表情，體內的烈火也要隨時噴發。

可誰想得到？正當火焰在他手心準備發射的時候，那火焰好像是失控了還是怎麼，那個人突然整個身體被火焰覆蓋了，但好像烈爾的浴火烈鳥不一樣，他看起來有些痛苦。

“他……好像是……自燃了。”林秀皺着眉，一臉的不解。

那人尖叫嘶吼着，驚慌地亂竄着，一分鐘不到，便被自己的火燒化成了灰燼。

“我靠！真是自燃！”金錫呼道。

烈爾把這場景盡數收在了眼底，卻始終沉默着。

當時，夜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沉默，也沒再說什麼。

但是後來，等夜白的勢力穩定下來后，他有特意去找人研究了一下。

後來研究人員解釋了一下，說是有些超能人的體質與能力不相匹配，所以會在使用能力的時候受到自身能力的反噬。

一頓忙活之後，天已經黑了，皎月繁星掛在空中，夜晚清爽的風徐徐搖曳着。夜白帶着一群人一邊閑聊着，一邊在觀北監獄門口等車，之前他有聯繫外面的手下開幾輛大巴過來，然後安頓好其他超能人。

那些沒加入夜白的超能人們，見他們在門口圍了一群，便有人問了問：“兄弟們，你們這都是一起的嗎？”

“是啊。”金錫開朗地沖那人笑道。

“那能帶我一個嗎？我這個身份，單獨在外面不太好過。”

確實，相對於外界來說，超能人報團在一起，似乎更有可能生存下去。畢竟，誰也不知道ter以後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而且長風也說過，如今的網絡上對超能人的負面評價遠遠高於正面評價，外面的世界對他們來說也更加不合適。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從外地被抓過來的，而且所有超能人的個人信息都是被公之於眾的，回家是不可能的，畢竟局勢所迫。

他們一邊需要自己的人權與自由，一邊也要控制自己的能力……作為正常人生活，也是有一點難度的。

“各位，我是夜白，我想跟大家發個邀請。”夜白身上還穿着觀北監獄的囚服，風打着他清冷的身影，可他的身影卻有着說不出的可靠。

“我家裏有點兒財產，就是這個莫恩製藥集團，總部也就在觀北，大家可能聽說過……”夜白這話謙虛了，他的家族企業——莫恩，可是當時全球最大的藥物供應商啊。總之他這話一出，大家也都知道他的雄厚財力了。

“我想，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我們超能人的身份是被人歧視的，尤其是ter，他們囚禁我們的自由，剝奪我們的人權，利用我們做實驗。但我想，如果我們能夠團結在一起，我想我會想辦法改變我的處境，讓我們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所以，如果各位想加入我們的話，你們可以選擇留下來，我也願意為各位提供各位所需……但我也有個條件，如果各位加入了我們，我希望各位能夠尊重我的規矩，不過也請放心，我的規矩從不會強人所難。”

夜白的話算是半掏心窩子的話，他願意組成超能人小隊有公有私，而且公私各半。出於公，他也是覺得超能人的未來很渺茫，但他願意拼；出於私，他有自己的野心。

但這話，也是引來了其他超能人的熱烈討論，有的人覺得夜白有點兒裝孫子，不太看好他；有的人認為能有個棲身之所，就足夠了……所以，有一些超能人走了，有一些超能人選擇留下來，跟着夜白，估計他們也是更加看中的是夜白的那句“提供各位所需”。

鹿銀頂着自己的小鹿角看着人群，若有所思，也是在糾結。

“加入我們吧。”守護走到他身邊，對他說道：“今天多虧你救了我，夜白是個可靠的人，跟着他在這觀北城裏面混也挺好。”

“我的鹿角……”鹿銀苦惱地說著：“有人覺得我這種超能人和他們不是一樣的，有時候他們會挖苦我。之前和阿樂在一起的時候，我有鹿角，他有鱗片，有人就說我們倆是人獸雜交出來的怪種。”

“無知之人的口舌就任他去吧。你也是變異導致的嗎？”這時，凱特也走了過來，183厘米左右的她站在鹿銀面前硬生生地比鹿銀高出了半個頭。可是人卻很溫柔，金色的頭髮披散下來，精靈一樣尖尖的耳朵在金髮叢中若隱若現，再配上一雙湛藍的深邃眼睛，像極了仙子。

鹿銀抬頭看了看凱特，點了點頭。

“你看我這雙尖尖的耳朵，你再看看我哥的那雙大翅膀，他衣服可不好買了。我們都是特殊的超能人呀。而且你這鹿角，也挺獨特的。”

“謝謝。”

“你加入我們之後，你會有歸屬感的。夜白眼睛裏也容不下那種人，所以嘲笑與挖苦這種事是不會發生在我們這裏的。”凱特講得很認真。

“加入我們吧，大家都挺喜歡你的。”守護也在旁助力。

“好。”鹿銀最終點了點頭，說：“謝謝你們。介紹一下，我叫鹿銀，能力是隱身，這個鹿角沒什麼特殊的能力，就是非常硬，沒武器的時候，或許可以用它們來頂。”

“我是凱特，能力是植物，耳朵比較靈敏，你懂的。”

“我是守護，能力是治癒。”

沒一會兒，幾輛大巴開了進來，金錫招呼着超能人們上車。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車，夜白還在巡視周圍，似乎在找什麼人。

“夜白，幹嘛呢？上車了。”金錫催促着。

“好。”

夜白剛上車坐好，守護就坐到了他身邊。

“我一會兒就要回新約克城。”守護說的新約克城是個移民眾多的城市，那裏是守護的家。

夜白也知道守護必須回去的原因，守護女朋友的病情也不知道如何了，他自然着急。

“好，一會兒我派車送你。”

“多謝。”

“對了，你回去之後，看一下你的賬戶。”之前有說過夜白看中守護的其中一個原因:守護也是有錢人。

夜白的家族黑白兩道錢都賺，但是如今除了觀北城，他在其他地方的企業也都快要迎來被迫關閉，這其中原因不用詳細解釋。今天的事一旦被ter知曉，分公司肯定會被勒令關閉，只有這觀北的總公司沒人敢動，但無論如何，白錢他以後賺起來就難了，所以在他和守護兩個人合計以後，就決定，那就一起賺黑錢嘛，那可是輕而易舉，之前家裏暗自開的地下賭場，他要把它拿到明面上來。

夜白家族房產遍佈整個觀北，給眾位超能人按個居身之所也不是什麼難事，讓金錫幫他處理一下，夜白就回家洗澡，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