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自習
零陽中學是有晚自習的，晚飯後六個年級的學生都回到各自的班級上晚自習。
老師們都離開了學校，晚自習由班長和學習委員輪流坐在講台上監管紀律，樓內的走廊上會有主任四處巡邏管紀律。
程籍等待着時間，7點57分時走到講台上，和林琅請假上個衛生間，林琅會意，點頭讓他出去了。
程籍來到衛生間，悄無聲息地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程籍把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拿出來，放在右手手心。
看着手錶上的數字一點點跳動，所有話的真偽都即將得到驗證。
為什麼總感覺大腦告訴我轉學前做的事我都沒做過？
為什麼學校的食堂會變成這個樣子？
今天，真的會有7點61分嗎？
7點59分，57，58，59！
程籍沉住氣，呼吸都不敢大口。
7點60分！
又出現了！這個奇怪的時間！
程籍看着眼前的小鏡子，期待着它會有變化。
可是翻轉來翻轉去，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程籍回憶起當時林琅和他說注意鏡子時，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小鏡子的。
難道他說的是其他鏡子？
程籍急忙來到衛生間洗手池邊，看向對面懸挂的大鏡子。眼神掃過鏡子的每一個部分，似乎都沒有異常。
難道是信息錯了？要不要再去問問林琅？
電子錶上數字跳動，58，59，00！
7點61分到了。
程籍正考慮回到班級，問一下林琅。
突然，當7點61分出現的那一剎那，程籍聽到衛生間外，每一個班級內都開始騷動，教室里傳來了不間斷的尖叫，其中還夾雜着哀嚎與怒吼聲。
程籍悄**走到走廊，偷偷從窗戶看向距離衛生間最近的一班。
此時的一班裏，學生們雖然還坐在座位上，但是都發生着巨大的變化。
程籍盯着第一排靠近講桌的一個小胖子，看到他雙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眼鏡盒，打開，想要戴上眼鏡，然後把兩隻眼鏡腿對準自己的眼睛，用力插了進去。
手上用力，把半隻眼鏡腿都插進自己的眼眶！
“哇啊啊啊啊啊！”
小胖子發出慘叫，眼珠迸出，擊碎了眼鏡片，眼珠卻沒有掉下，反而是鑲嵌在了眼鏡框上一般，從左轉到右。
從小胖子的眼角處流出黑色的液體，在臉上留下兩道黑色的淚痕。
不只是他一名學生這樣，班級里所有人都變成了怪物。
突然那轉動的眼珠發現了窗外的程籍，他緩緩轉頭，看向程籍。
他的嘴角揚起笑容，液體流出的軌跡微微改變了一下。
程籍心中一驚，連忙向衛生間內跑去，可這雙眼睛已經跑出了教室，追了過來！
“該死！速度怎麼這麼快？”
程籍腳下光滑的地板瓷磚使得程籍難以提起逃跑的速度。
當程籍路過鏡子想要躲進隔間時，那一雙眼睛已經近在咫尺。
自己看到的他的笑容，就是死神的笑容嗎？
程籍不敢回頭，直感覺后脖頸發冷。
程籍轉彎，眼神瞟向身後，只見一雙臃腫短小的手向他抓來！
無助的程籍慌忙雙手交叉，試圖去擋下這一擊。
出乎意料的是，那雙眼睛發出一聲慘叫，並且直接被擊退，趴在了走廊上。
隨後它眼中流出的黑色的液體開始乾涸，眼珠回到了眼睛上，又變回了原來的小胖子。
程籍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自己手心的小鏡子微微發亮。
視線瞟到鏡子，鏡子中自己手裏的小鏡子居然在發出金色的光芒！
程籍又看了看手錶，7點61分32秒。
難道說要兩面鏡子同時使用才可以嗎？
於是程籍看了看後面在慘叫但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小胖子，壯着膽子走出去，把手中的小鏡子對着洗手池的鏡子舉起。
小鏡子上冒出了金色的光芒，與此同時，鏡子中的小鏡子上出現了字跡！
現在是7點61分40秒。
程籍貼近鏡子，看起小鏡子上的字跡。
“阻止他把鬼門打開！”
“每天的7點61分我會和你進行交流。”
“小心床下。”
一句一句出現，三句后，時間來到了8點鐘。
外面班級里的雜亂聲音恢復了正常，門口小胖子的身體也消失了。
程籍大氣都不敢出，走出衛生間，看向一班，一班裏所有人都在認真上自習，包括那個小胖子。
程籍想，難道7點61分是一個本不存在於當下的時間點？
到了7點61分所有學生都變成了鬼，簡直比今天見到的食堂還可怕。
8點到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程籍也重新把鏡子裝到口袋裏，返回了四班的教室。
晚自習9點鐘下課，學生們都陸續回宿舍休息。
林琅找到程籍，“你是哪個宿舍？我送你回去。”
程籍拿出自己的學生證，
姓名：程籍
性別：男
班級：高一四班
宿舍：至賢樓426
林琅看后，說：“還好，咱們班同學都在至賢樓四樓，我在418，有事來找我就好。”
林琅和程籍走到宿舍樓外邊，林琅告訴程籍：“他還說過，小心0點后的學校。”
“0點所有人不都在宿舍嗎？”
“是的，我也不明白，但是他說的，一定有他的道理，希望你能重視。”
“好，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程籍答應下來。
程籍走進426宿舍，六個人的寢室算上程籍只有四個人，其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程籍走到自己床前，對上鋪說：“你不是三班韓虎主任帶來的那個轉學生嗎？”
那人抬了抬眼皮，“是我。”
“你好你好！我是四班的轉學生，早上見過的，我叫程籍，兄弟怎麼稱呼？”
“何知。”
程籍又去和其他兩個同學打招呼，互相認識下，畢竟是即將一起住的室友。
他們一個叫王渝，一個叫劉新博。
程籍和他們聊天，向他們打聽着學校的事。
何知突然說話了：“安靜點，不如少說幾句到0點后。”
狹小的宿舍里安靜下來，程籍想起鏡子上說的小心床下，他看了看自己的床下，空空如也。
於是程籍坐在窗戶附近的書桌前，翻看着桌上的小說，王渝說這小說是上一個住在3號床的同學留下的，他喜歡看小說，前一段時間退學了。
時間悄然流逝，程籍在發獃，看着外面樓頂上紅色的四個大字：零陽中學，思維早已進入了剛才看的小說的世界。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緩緩的鐘聲，程籍回過神來，發現零陽中學四個大字，開始向外溢出血紅色的光，陽字不知何時變成了陰字，像是黑夜中睜開的四隻血紅色大眼睛，籠罩着學校。
何知跳下床，一把將程籍的嘴捂住，把他拉到桌子後面的牆角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