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食堂
全班同學大跌眼鏡，老師明顯生氣了，“你是新來的同學是吧？你叫什麼名字？我聽聽什麼樣的名字能有這麼大的臉，沒聽課還理直氣壯的，啊？”
程籍剛想開口，第二排有個同學就搶先回答了，“老師，他叫程籍，今天剛轉來的。”
老師又瞪了一眼程籍，然後撩了下頭髮，看向第二排的男生，“范茂，來，你回答一下這道題。”
那個叫范茂的男生站起來，“其實這道題非常簡單，只要用老師剛才在黑板上講的，再把數換一下，就是……這樣，再……，最後就出來了。老師講的非常清晰明了，聽一遍就會了。”
“好，好，非常準確，坐下吧。”老師早已笑起來，看向范茂的眼中滿是讚賞。“還得是咱們班學委，當之無愧，好好聽課才能會做題，你們兩個，就給我站着聽吧。”老師看向窗邊的程籍和鍾洪蜀，語氣瞬間冷淡起來。
程籍依舊掛着波瀾不驚的笑容，鍾洪蜀還是低着自己的頭。
老師也不願意再和他們兩個磨嘰，開始繼續講課。
沒一會下課了，老師拖堂了幾分鐘，講完了最後一道題下了課。
零陽中學為了方便學生，每層樓的西樓梯拐角處朝北側都修建了一個衛生間。
程籍直接走出教室，到每層一間衛生間解決了自己的需要，從後門回到了班級里。
一邊甩着手上的水，一邊走到了班級後排。突然發現鍾洪蜀的座位上圍了一群人，在那裏指指點點。
程籍帶着好奇慢慢靠近，看到打頭的同學正在用手扯住鍾洪蜀校服上的衣領，把鍾洪蜀提起來。即使是這樣，鍾洪蜀也是一句話沒說，頭依舊低着。
“行，不說話也不動彈是吧，我再最後問一遍，中午幫不幫我去買飲料？”
鍾洪蜀一動不動。
“你等着回宿舍了着，治不了你了是吧，要不是班裏林琅護着你，他馬上回來，你已經趴在地上了，小種紅薯的。”
其他和這個男生一起來的同學也開始笑話把頭埋在桌子上的鐘洪蜀，“你家人是多喜歡要紅薯啊，給孩子起名叫種紅薯，你爸是不是叫鍾地瓜啊？”
“就是啊，種紅薯的下學期給我們拿幾個紅薯來吃啊，就不用你給我們富哥買飲料了呦…”
“哈哈哈哈哈哈…”
程籍想起林琅和他說的話，要和同桌處好關係，林琅能看到他校服上的血，並且說他是繼任者，雖然聽起來有點扯，但是自己的記憶確實缺少了。他讓我和鍾洪蜀處好關係，暫且相信他這一回。
於是程籍走到人群邊，用自己一米八一的身高禮貌地趕着這群人，“讓一讓，同學，我要回座位。”只是此時的語氣十分冷淡，好像心情不太好，隨時會爆發一般。
程籍把身邊這幾個正在笑的同學扒拉開，直接從趴在座位上的鐘洪蜀後背上跨回了座位上，翹起了二郎腿。
這群人還沒反應過來這轉學生要幹嘛，程籍先開口了：“我被這老師罵的心情不好，鬧去別處鬧，別礙我的眼。”說完“不小心”把鍾洪蜀的筆袋碰到了地上，然後快速把它撿起來摔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瞬間，整個班級安靜了下來。
隨後林琅走進班級，喊起來：“幹什麼呢？別圍在一起！老師馬上來了，都準備上課！”
那些圍着的學生獃獃地，一個個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老師就走上了講台，開始了上午的最後一節課。
鍾洪蜀還是像上節課一樣，很快就把書放到了兩個人中間。
但是程籍看到，自己這邊的半頁上用紅筆寫着兩個小字：謝謝。
程籍嘴角微微上揚，又發散了一節課的思維，等到了中午放學吃飯。他隨着人群，找到了食堂，在食堂排起了長隊。
等到他選菜時，他才發現窗口裏的異樣。
打飯的隊伍很長，十多個窗口，每個窗口學生都人滿為患。
終於輪到程籍了，程籍興沖沖走到窗口前，看着可供選擇的四種菜品，笑容凝固了。
殘肢與紅色液體中浮動着的若隱若現的白骨，眼珠，耳朵摻雜在一起，在勺子的攪動下，不斷排列組合。
旁邊站着面帶微笑的和藹阿姨，阿姨眼中空洞無神，程籍仔細一看，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是沒有眼珠而已。
阿姨的手一點都不抖，給每一位同學都竭盡所能地加餐，只是那手，不能稱之為手，恐怕叫爪更為相像。
程籍自己感到奇怪的是，這樣的場景，自己居然沒有感到很噁心，反而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
此時的程籍有點相信了林琅的話，自己確實很有可能是他口中的繼任者。但是程籍並沒有繼續往更深方面想，程籍想的是眼前的問題，是這飯怎麼吃…
此時一隻手把程籍從隊伍中拉了出來，程籍回頭，又是林琅。
“走，帶你去吃人該吃的飯。”
程籍沒有說話，任憑林琅在前面帶路。
林琅和程籍講：“是他說的，食堂里的黑幕遮住了學生們的眼睛，挖去了工作人員的雙眼。所有沒有理智的鬼都看不到吃的是什麼，打飯的鬼阿姨也不知道盛的是什麼，只知道能讓學生飽腹，它們都沒錯。”
程籍卻瞟到了林琅手中的飯，是和其他鬼一樣的殘肢。
於是程籍試探性地問：“你也是鬼？”
林琅回應：“對啊。”
程籍：“哦哦……哦？”
你是鬼還這麼明目張胆拽着我？
“他和我說，人和鬼本沒有區別，不過是兩個世界的相遇而已。人沒有理智，會成為惡棍，四處欺負弱小，鬼沒有理智，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殺人，因為人對他們來說是一種食物，即使鬼不會餓。”林琅頭也沒回地說。
程籍又問：“那餓鬼是什麼？”
“……”
林琅把程籍甩到前面的7號窗口，隊伍一點點向前挪動，程籍也再次見到了沒有眼珠的打飯阿姨。
到程籍了，林琅在旁邊輕輕敲了三下打飯的窗檯，又咳嗽了一聲，應該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阿姨點點頭，給程籍拿來了香噴噴的米飯和蔬菜。
程籍很好奇這阿姨是怎麼做到的，在一群鬼中間能為活生生的人提供幫助。
程籍第一次有了想法，要好好探索一下這座校園，這座鬼和人並存的校園。
一邊吃飯，林琅一邊和他說著學校。
“他讓我告訴繼任者，我們人數上沒有優勢，但是有時候一盤棋的勝負並不僅僅在於剩餘棋子的數目。”
“他還說過，讓我配合繼任者的行動，相信繼任者，即使繼任者做出的決定我看來很荒誕。”
“他還說過，”
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對面認真乾飯的程籍，繼續說，
“你是唯一的希望。”
“啊？”程籍抬起頭。
“沒什麼。”
林琅偏過頭去，不再看程籍。
程籍餓壞了，吃飯吃得盡興。
午飯後的午休時間可以自由支配，初中部那邊滿是嬉鬧的笑聲，高中部這邊有好多同學選擇在桌子上趴一會，林琅則帶着程籍了解了一下校園。
下午的課程很快過去了，程籍照樣發散着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唯一的一件事是下午的一節課間，孔老師，程籍的班主任把他叫過去了解了一下基本情況。
要離開時，孔老師對他說：“有時間的話，找個晚上去看看王主任吧。”
程籍答應下來。
晚上吃飯時，程籍學着林琅的樣子，找到7號窗口，在窗台上敲了3下，咳嗽一聲。
阿姨變魔術般拿出來了幾個包子，小聲說：“這是圓包子。”
程籍禮貌地回了一句“謝謝阿姨。”
夜色慢慢降臨，這校園裏的第一晚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