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鄉
好在沈元一身上的劇痛在慢慢消退，等到何大川氣喘吁吁地給他背到四樓的宿舍的時候，便已經緩解的差不多了。
在這期間，沈元一飛快的構思了接下來的行動。按照記憶，距離末世到來還有一周，物資是肯定要屯的；老家的門窗需要加固；末世后連帶着植物也開始變異，變得有攻擊性，原始的菜籽在末世后千金難求。其次還有……
“你吃的豬飼料，這麼沉！”
沈元一的思考被打斷，何大川把他甩在鋪上，自己像村裡王奶去年撿的哈士豬一樣，吐着舌頭，癱在鋪上。
汗順着何大川肥碩的臉流下來，最終隱沒於脖子上的肥肉堆起來的縫隙中。
沈元一和何大川是同一個村裡出來的，沈元一一家是外來戶，出於小孩子的排外特性，小時候的沈元一在村裡沒有朋友，加上本身的性子倔，在村裡，朋友沒交到幾個，卻是天天打架，每天帶着一身傷回家。
小時候的何大川由於長得實在是胖，村裡也沒有幾個小孩子和他玩。久而久之，這兩個被同齡人排斥的小孩便成了朋友。之後也成了鐵哥們兒。何大川一如既往地胖，沈元一也在每次和村裡孩子的戰爭中打出了一身肌肉。
末世后沈元一和何大川分別覺醒了異能，只可惜在最後一次去a區的任務中，何大川看見了已經喪屍化的王奶，一時間悲慟不已，竟然放棄了抵抗。
看着累成死狗的何大川，沈元一又一次無比慶幸自己重來了一回。
還好，這次我們都還活着。
沈元一訂了兩張回鄉的火車票，累成狗的何大川已經無力思考，只當沈元一是突然想家，回家看看罷了。
*
坐了一天車，又倒了幾趟大巴，兩人終於在近晌午回到了何家村。
剛進村，遠遠地就看見王奶的哈士奇，不，應該稱之為哈士豬，噸噸噸地朝兩人跑來。
哈士豬見到何大川分外親熱，撲倒何大川便給他來了個口水洗臉。
沈元一看着眼前山清水秀的村子，末世后喪屍遍地的“a區”，竟不知不覺地紅了眼眶。
“呦！元子回來啦！”村頭坐在樹墩子上的何老爺子笑得一臉褶子，抖了抖手裏夾着的旱煙，想起身卻沒起來。
“你爸媽在家呢！”何老爺子笑呵呵地和沈元一打招呼，順便跟沈元一說了父母的去向。
沈元一笑着和村頭的老人們打過招呼，順便從哈士豬的嘴下解救出何大川。
“元子大川回來了，快進屋坐坐。”王奶從聞聲出來，九十多歲卻還腿腳利索，揪住哈士豬的耳朵往院裏拽。
沈元一從婉拒了王奶，何大川也先回家放下行李。何大川的父母雖然年年往家裏匯款，但卻常年不回家，只留何大川和何老爺子在村裡相依為命。
村裡除沈元一爸媽外，大部分的青壯年都外出務工了，村裡只留下了一些不願意離家的老人和幾個留守在村的小孩。村裡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五十幾人。
可是，末世來臨后，這裏卻成了病毒肆虐的“a區”。
沈爸沈媽看見沈元一回來，很是高興。
“元一哥，你回來啦！”沈元一剛想表演個父子/母子情深，卻聽見一聲嬌俏的女聲。
話音剛落，便看見一個嬌俏十足的少女從本該是沈元一的卧室中探出頭來，少女扎着高馬尾，少女豐滿的曲線即使在寬大版的t恤中也是若隱若現。運動短褲更是將女孩的美腿展現出來。
沈爸沈媽有些尷尬，似乎不願意承認在兒子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卧室讓給了女孩。
“啊，這是若水，你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不記得了嗎？”沈媽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道。
沈元一仔細回想了一下，童年名字裏帶“水”的，也只有那個村尾的小惡霸“水哥”了。
幼年的沈元一便是被“水哥”帶頭孤立的，身上的傷有一半也是“水哥”打的。
“喔！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小時候經常——”話沒說完，沈元一便被何若水捂住了嘴。
沈元一的嘴被何若水柔若無骨的小手捂着，一時間竟有些心猿意馬。何若水一遍朝沈爸沈媽假笑着，一邊將沈元一連拖帶拽拉進了屋。
徒留沈爸沈媽感嘆，這倆孩子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卧室內，何若水馬上變了臉色，手依然捂着沈元一的嘴，小臉上露出兇巴巴的神色，由於身高差距，仰望着沈元一威脅道：“不許叫！也不許和叔叔阿姨說小時候的事！”
由於距離過近，少女的呼吸噴洒在沈元一身上，俯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些許風光。母胎單身至今的沈元一暗道不好，下一秒鼻頭一熱，兩道鼻血便流了下來。
何若水感覺到手感不對，張開手卻是一手的血，人立馬慌張了起來，臉上儘是焦急的神色，連忙找衛生紙給沈元一，卻不曾想隨着她劇烈的運動，胸前——
沈元一的鼻血流的更歡了。
何若水焦急地快要哭出來：“你不會是得了絕症，才回家來的吧！”一雙杏眼裏忽的盛滿了淚水，沈元一無力解釋，只能昂頭不去看她，若是再看，他沒有死於喪屍爆發，卻也要折在失血過多上了。
何若水看他不說話，還以為沈元一默認了她的話，當即聲音便帶上了哭腔：“我，我不欺負你了……”
“大川來了啊，對，元一在屋呢。”沈媽的聲音從院裏傳來。
何大川推門而入，便看見男默女淚的一幕。
何大川默默伸出大拇指，“沈元一，下手快還得是你。”
誤會消除后，沈元一鼻子裏堵着兩團衛生紙，在沈爸沈媽臨時收拾出來的房間和何大川謀划末世來臨前的準備。
相對於沈爸沈媽，一起長大的發小顯然更能接受沈元一帶來的末世來臨的消息。
何大川幾乎毫無懷疑地相信了沈元一的話。
“……所以，”沈元一深吸一口氣，何家村只要有一戶感染，那麼整個村子就全會陷入危險之中。
“如果想要生存，就要把整個村子都圍起來。”沈元一說著，飛快地繪出何家村的地形圖。
“何家村三面環山，村子的入口僅有北面。只要把村口把控好，那麼末世初期便能安全度過。”沈元一神色凝重，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說服村長。但對於土生土長的農家漢子來說，末世來臨的理由太扯了些。
“還有，末世初期的紅雨會使動植物變異，我們也要提防異化的野獸下山。”沈元一又在地形圖上添了幾筆，不住地嘆氣。何家村的青壯年太少了，包圍全村的佈防實施起來簡直難如登天。
“沒事兒，別的事兒我幫不上忙，錢的事兒你儘管和我提！”何大川看出沈元一的窘迫，拍着胸脯表示。
沈元一感激地看了眼何大川，另起一張紙，羅列出末世需要的物資。
門外傳來沈媽的聲音“誒，若水站這兒幹啥呢，進去一起玩啊。”說完便推開了門，剩下偷聽被發現的何若水一臉尷尬。
“如果真的有末世的話，我也可以幫忙。”何若水通紅着小臉說道。
*
三人分配好任務，天色便已經擦黑了。
飯桌上，沈元一才知道，和何若水相依為命的何奶前些日子去世了，何若水本該住在作為村長的小叔家，卻被小嬸以家裏孩子多，不便住宿為由趕了出來。
沈爸沈媽看何若水可憐，便暫時收留了她。
沈元一扒着碗裏的飯，對沈爸沈媽的一時心軟不可置否。
經歷過一遍末世的他，深知末世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喪屍，而是人心。
可事已至此，也不能把人趕出去。沈元一睨了何若水一眼，何若水察覺到他的視線，鵪鶉似的縮了縮頭。
算了，多加一個單純的丫頭也不算是壞事。沈元一收回目光，暗自想着。大不了多買一份物資罷了。
夜晚，沈元一躺在臨時搭的床上翻來覆去，本着禮讓女士的良好傳統美德，沈元一勉為其難地將自己的空調房讓給了何若水小姑娘。
沈元一回想着末世來臨之後的情景。喪屍病毒爆發初期，自己並沒有在何家村，因此不知道村裏的情況。
沈元一想不通，為何人口稀少的何家村在末世后卻有着大批的喪屍？
沈元一絞盡腦汁地回想着當時a區的情況，卻怎麼都想不出原因。
何家村作為一個偏僻的村莊，為何末世後會有那麼陌生的喪屍面孔？
那些陌生喪屍哪裏來的？為什麼要來何家村？或者說，他們是生前來到何家村的，那麼他們來何家村的目的是什麼？
沈元一思考着，卻沒發現月光穿過沒有窗帘的窗戶灑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悄然的變化。
沈元一隻覺得腦子一陣睏倦，在月光照耀下陷入了一種似夢似幻的境地。夢中的他漂浮着，朝着一處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地方飄去。
在許久過後，他終於來到了藍光的源頭——那是一本巨大的書！足有兩層樓高！
強烈的藍光刺得沈元一睜不開眼，適應后才發現書皮上赫然寫着的四個大字——歸元仙法！
這不是自己前世找來的所謂“仙書”嗎？怎麼出現在這裏？
許是感受到了沈元一的靠近，面前的巨書緩緩打開，書頁上的字符化成一道道金光，沒入沈元一體內。
夢中的沈元一一時間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身體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被逼出來，骨頭好似被打斷再重組一樣的痛。
而現實中，沈元一緊閉雙眼，全身通紅，汗如雨下。
“小子，若是你經得住這一遭，便是入門了。”一個蒼老悠遠的聲音傳來，之後又湮滅為寂靜。
痛到極致的沈元一當然沒有聽見這句話，此時的他還不知在自己身上發生的、足以改變未來世界走向的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