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家人
外面傳來少年少女的談笑聲。
少年少女,是那自己名義上的弟妹吧!聽陳父說自己的弟妹是去補習班補習,一般五、六點回來。
想至此,目光掃向窗戶,透過窗戶看向那西垂的太陽,心中估計了下現在的時間,五六點的樣子。對得上,想必就是他們了吧!
陳光伸了伸懶腰便要躺下去,她可沒心情去理會一群小屁孩。可就在這時,與她只有一牆之隔的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噠噠噠…
她頓了頓,這是她陳父,陳母的腳步聲,她認得出來。隨後腳步聲停住,開門,然後又是砰一聲大門關閉的巨響。
陳華剛夫妻倆人回家了。
在這炎熱的夏日,一口氣爬上七樓,哪怕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也使夫妻二人渾身是汗。
兩人一進家門,就瞧見幾個孩子正在客廳里玩鬧。客廳里的電視中正播放着夏日熱門的動畫片,電視機下坐着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那是對龍鳳胎。
他們倆一人搬着一個小板凳坐在電視機下,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動畫片。他們身後面坐着一個十三四歲胖乎乎的小少年,手捧水果手機正和敵人大戰三百回合。
三個孩子瞧見進門的父母都嚇了一跳,心裏暗道糟糕!!
他們爸媽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不等孩子們說話,陳母徑直走到他們身旁,也顧不得他們正在玩遊戲、看電視的舉動。
朝他們問到:“你姐姐在幹嘛?休息嗎?還是醒了?”
聽着母親的問話,孩子們齊齊望轉向那間關閉的門扉,然後齊齊搖頭。
顯然他們不清楚。
見此情況,陳母直接一個爆栗給了就近胖乎乎的小少年,少年捂着頭,委屈巴巴抬頭望向母親。
陳母冷哼一聲道:“讓你們回家就知道玩,你姐姐回家都不關知道關心一下的嗎?還有你們不知道家裏隔音差嗎?你姐姐要在休息,吵到她了怎麼辦?這一天天的真是!?”
熊孩子們聽着母親的訓話,乖乖的低下頭來裝鵪鶉,不敢多說一句話。
還默默地將手機和電視的音量調低。沒辦法,老媽就是家裏的老大,就是老爸也要退避三分。
一旁陳華剛趕忙上勸道:“別生氣,孩子嘛!還咱們自己去看看吧。”
說著拉起妻子的手向陳光的房間走去。
孩子們紛紛向老爸投去感激的眼神。
倆人越走進,腳步就越放輕。到了門口,陳母悄悄地將頭貼在門上,想聽聽門內的動靜。
嗯,安靜如雞。沒有一絲動靜,想必是在休息吧!
陳母回頭望向陳父對他搖了搖頭,示意可能在休息。
兩人剛想離開,這時“吱嘎”一聲門打開了。
房內沒有開燈,有些昏暗。陳光站在門內,身上還穿着早上那套衣服,頭髮因剛睡醒還有些亂糟糟的。
見到女兒,陳母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擁住女兒,張口就是“寶貝,我想死你了。”
陳母也就是葉萍。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她有着一頭烏黑的秀髮,濃眉,翹鼻樑,和一雙鳳眼。
葉萍是個南方姑娘,但與南方姑娘的溫婉不同,她有點英氣。
陳光被擁了滿懷,鼻尖縈繞着一股蔥油餅的香味。聽到母親的話,嘴角不禁抽了抽,心想昨晚不是才見過嗎?
女人摸摸抱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陳光。門外客廳中三小隻,哪裏見過母親這麼肉麻的模樣,都不禁探頭探腦地向這邊望了過來。
孩子們對於這位新到來的二姐很是好奇。陳光她剛來還沒見過一面就出了車禍,因此他們也只在醫院的病房裏瞧見過她幾次。
每次恰好她都在睡覺休息。
因此他們與這位姐姐還沒有什麼交集。
陳母一邊理了理女兒有些雜亂的頭髮,一邊開口詢問道:“家裏住的還習慣嗎?”
“嗯,還好!”陳光輕聲開口答道。
葉萍聽到女兒說“還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女兒來得太過匆忙,加上車禍。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把房子收拾佈置好。
看到母女兩人續完舊,一旁陳華剛對葉萍說道:“時間不早了,得趕緊準備晚飯了”
葉萍瞪了眼陳華剛,心想這貨真沒眼色,掃興。
葉萍冷哼一聲,對陳華剛道:“你先去洗菜,我一會去炒。”
陳華剛接到任務,跟自家閨女打了個招呼,就往廚房走去。
而葉萍則攬着女兒的肩膀,朝着客廳走去。
“咳、咳”葉萍咳了兩聲讓孩子們注意這裏。
然後對他們鄭重介紹道:“這是你們的二姐,陳光。她剛剛生過病,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她,不許欺負她,明白嗎?”
“嗯,嗯,嗯”三兄妹連連點頭乖乖地承道。
葉萍轉身又對身旁的陳光說:“這裏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們,你在醫院那會兒,他們還去看過你呢!你還有個大姐,現在在上班,這幾天不回來,估計得過幾天放假才能回來。”
聽到葉萍的話,陳光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這時那個稍大且胖乎乎的小少年站了起來,有些磕吧得對陳光說道:“你好,二姐,我是……你三弟,陳……泓”
“嗯,你好!”陳光輕聲回道
陳光眼前這個少年有點微胖,但五官端正,他很好地繼承了他父親樣貌,虎頭虎腦,特別是那雙圓眼格外相似。
聽着女孩清冷的聲音,胖少年愣怔了下,一瞬間他彷彿看到自己班裏那位冰冷女神在對他說話。
少年磕磕巴巴的介紹完了,那張臉都憋紅了。
這時一旁的雙胞胎走了過來。
那是對龍鳳胎。他們拘謹地朝陳光問好。這對龍鳳胎中男孩叫陳鈺,他有着一頭烏黑的短髮,黑髮下還翹着一根小辮。
他有一雙清澈的眼,當他抬頭望向陳光時,陳光感覺自己的身影像是映入一汪清泉中。
女孩叫陳佳人,在容貌上也毫不遜色她的哥哥。她一頭齊耳的短髮,大眼,粉唇,俏鼻樑。真是活脫脫一位俏佳人。
不過再美的顏色也打動不了陳光那雙毫無審美的眼,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葉萍看着自家兒女們友好的會面,不禁開心地笑了,雖然還有點生疏,但相處久了不就熟悉了嗎?
葉萍看了眼時間,便對孩子們道:“我去炒菜了,你們先玩會兒”。
說著便走進廚房。
葉萍一走,客廳中只剩下三小隻和陳光。陳光在客廳中掃了掃,便找了椅子坐下來,百無聊賴地發著呆,這是她最近最喜歡做的事。
三個小朋友見自家姐姐發著呆,有些過意不去,在一番擠眉弄眼的討論中,陳泓大義捨去了自己的手機。
最後手機由陳佳人捧着手機到陳光面前。陳光一臉疑惑的拿起手機,才聽小傢伙脆生生的道:“姐姐,你玩”
陳光想說不用,奈何小傢伙沒給她這個機會,紅着小臉一溜煙得跑開了。
只留下陳光在原地疑惑,自己很可怕嗎?
她看了一眼手機,這是水果手機,版本挺新的,不過她挺久沒有見過這種實體手機。
看了會兒手機,裏面全是遊戲、電視軟件等。對於這些她都感興趣的翻了翻,找到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就在這時廚房門開了,葉萍帶一身的煙火氣從裏面走出來
她身上繫着一條圍裙,手裏端着兩盤炒菜。一走近便對孩子們說:“開飯了,去洗手吃飯”。
這是陳光第一次參加家庭的晚餐。
傍晚,太陽徹徹底底落下,天空變得昏暗。家家戶戶亮起了燈火。
陳家一家人圍在餐桌上,面前擺着五六盤菜。
陳光坐在夫妻中間,這倆夫妻他們一人一筷子得往陳光的碗裏夾着菜,就像是想把這幾十年來的思念與愛意補償給她。
陳光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菜,嘴角抽了抽。連忙阻止那雙還往她碗裏放菜的手,無奈得對手主人道:“媽,夠了!”
葉萍這才罷手。
葉萍又拿起一旁的飲料,為每一個人一一倒滿,然後拿起自己手邊的杯子,舉起,道:“今天是個值得慶的日子,慶祝咱們的光光回家了!以後我們一家人都要團團圓圓。”
“團團圓圓”龍鳳胎大聲附和着,也學着自己的母親舉杯。
其他人也都舉起了杯,“砰”一聲,杯子相撞的聲音,也是團圓的聲音。
酒足飯飽后,大家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因為看的是喜劇,因此眾人時不時的就被逗笑,嘻嘻哈哈的,一家人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一陣“叮鈴鈴”的手機聲響。
是陳泓的手機響了。
葉萍朝他望了一眼,隨意得開口道:“誰呀”!
陳泓小心得瞧了眼母親,小聲得開口道:“是奶奶”。
葉萍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原本家中歡樂的氣氛因為一聲“奶奶”一下子變得緊張嚴肅起來。
“奶奶”一詞在最近的家中就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之前幾次奶奶一打電話來,母親和奶奶就要大吵一架。
視頻電話被陳泓接了起來,屏幕中露出一張蒼老的臉,六七十歲的模樣,滿臉皺紋,老臉上長了斑斑點點的老年斑,蒼蒼白髮中偶爾還夾着幾縷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