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我家主子
蘇城上下打量她一番,確保沒受傷后,點了點頭:“沒事,就入座吧。”
突如其來的關心,令蘇晚棠有些不適,只沉沉回道:“嗯。”
不過這令她不適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短暫的中場休息結束后,中場殿試已然拉開序幕。
不過,下午殿試並沒有蘇晚棠的對手,於是她淺看了幾眼,心中早將勝算猜了個准,便趁着大家都關注場上戰況之際,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在空間裏換了身行頭,悄摸溜了出去。
這幾日在林中修行,藥房那邊斷了供貨,蘇晚棠擔心壞了自己的信譽,這才溜了出來,準備去送點貨,順便跟掌柜好好解釋一下。
這做生意啊,講究的無非就是個信用,就算東西再好賣,三天兩頭斷貨,不僅影響了自己的信譽,還連累生意夥伴做買賣。
蘇晚棠腦海里正想着這些事情,不知不覺都已經走到了藥房門外。
上次負責接待她的那位店小二,一看到蘇晚棠來了,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跑了過來,笑嘻嘻道:“公子,快隨我來!可算把公子盼來了。”
店小二一面笑着領她進去,一面高聲衝著裏面喊着:“掌柜的,咱們財神爺來了!”
掌柜聞聲放下自己的小算盤,抬起頭伸長脖子張望着,眯起眼睛終於看清了蘇晚棠,下一秒嘴角就高高掛起:“哎呦喂!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東子,快!備壺上好的茶!”
掌柜的繞過木台櫃,滿臉笑意,帶着蘇晚棠去了裏間。
“公子,您給的葯太好賣了!我們上架不到一日就被一搶而空……您這邊請——”快走到裏間時,掌柜突然壓低聲音,“我們家主子知道了藥膏大賣的事情,前幾日專程趕來這裏,想與您當面交談。”
進入裏間,裏面的擺設及其樸素,房間正中央架着一個大火盆,周圍擺放着圓型小木椅。端坐在一邊的年輕男人,正垂眸盯着火盆里燒的腥紅的煤炭,與此同時,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握着火鉗,翻動着火盆里的煤炭,裏面便崩濺出點點火星。
房門推開的聲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男人放下手中火鉗,抬頭看向著門口。
掌柜正準備向男人介紹蘇晚棠,不料男人站起身來,扶了扶披在肩上的銀灰色大氅,擺擺手,目光落在蘇晚棠身上,開口道:“想必這位就是我恭候已久的貴賓吧?快請就座!我名鹿景川,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時安,鹿老闆喚我‘小時’便可。不知鹿老闆想與我商議何事?”蘇晚棠坐在小木椅上,輕聲回答。
鹿景川座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朱唇勾出一抹淺笑,很是客氣的說:“既然時公子開門見山的問了,那鹿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鹿某聽聞時公子所供的藥膏,銷量甚好,品質也是極好的,得到了不少顧客的稱讚。鹿某人希望時公子可以將藥膏秘方售以濟安堂。時公子不必擔心價格的問題,鹿某定會出個令時公子滿意的價位。”
說罷,他抬眼看向坐在自己正對面,頭頂斗篷,臉帶面具的人,他只能看到裸露在面具之外的兩隻眼睛,可惜這兩隻眼睛並未有任何情緒波動。
“恐怕不行。”蘇晚棠只是沉默了幾秒,便立即拒絕。
鹿景川此番舉動是為了,讓藥膏成為濟安堂的代表產品;其次就是濟安堂作為連鎖藥房,旗下分店甚多,這場這款藥膏既然好賣,作為生意人,鹿景川自然希望這款藥膏能在每一個門店都有售賣。
這些蘇晚棠都明白,況且拿張藥方一次性掙個盆滿缽滿,也省得以後回回過來送貨。
可這些藥膏是煊的東西,至於藥方什麼的,連煊自己都不記得了,蘇晚棠也總不見得能有這樣東西,更別說拿來交易了。
雖說煊這類的藥膏很多,但以藥膏熱賣的程度,以及庫存量來看,這個買賣做不長久的,而她也並沒有打算做長久過。她原先是想着反正扔掉也可惜,倒不如拿來換錢,剛好自己無權無勢,正需要儲備資金,等換完了就不幹了。
如今她只能拒絕掉鹿景川的交易,被拒絕的鹿景川神色稍有驚訝,不過只維持了短暫的幾秒,就立馬恢復了笑臉。
“如果時公子不願意,鹿某也不強求。只是……可否將原因告訴鹿某?”
看似態度溫柔,尚有餘地,實則步步緊逼。蘇晚棠心中冷笑,不愧是生意人,真狡猾。
而鹿景川也不是非要藥方不可,若是玄星國只他這一家有賣,倒也無所謂,就怕蘇晚棠為了多謀利益,與多合作。
雖然這對蘇晚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對鹿景川來說卻是很有危機感且不仁不義的事情。
蘇晚棠又不傻,自然看出了他的想法,面具之下,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將藥方賣與鹿老闆,是因為我們在研發改良版藥方,現在藥膏雖然成效不錯,但稱不上完美。既然是與濟安堂長期合作,我們希望拿出最好的藥方來。”
最後她頓了一頓,又說:“這,是我家主子的意思。”
這段話一語雙關,先是巧妙解答鹿景川的問題,又表明只會和濟安堂合作,打消了他的顧慮。
最後再來個子虛烏有的大人,蘇晚棠倒是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鹿景川小酌一口杯中之物,聽着少年有些稚嫩的聲音,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一雙淺綠如翡翠一般的眼睛,倒映着火盆里跳動的火芯,“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是鹿某無禮了。也難為你家主子費心,還請時公子向你家主子轉告一聲,他日若是有空,鹿某定登門謝罪。”
“鹿老闆哪裏的話?這原先就是我們沒有說明白,鹿老闆何罪之有?鹿老闆的心意,我會原封不動轉告給我家主子。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蘇晚棠說了幾句客套話,完成供貨后,謝絕鹿景川用餐的邀請,拿着小金庫離開了濟安堂。
什麼長期合作,改良藥方,都是假的。蘇晚棠可是準備賣完這些葯,就跑路的,為了眼前的利益,先騙一騙那個傻老闆。
鹿景川一身淺灰色着裝,在這寒冬的時節顯的格外溫暖,他目送着蘇晚棠離開的背影,似笑非笑,輕聲呢喃:“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呢……還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