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丑

丑

秋場剛收好，新四軍打回來了。

湖東區委立即朝各鄉各村派出工作隊，按照中共中央剛剛頒佈的《中國土地法大綱》，全面進行土改複查。為此，湖東區委還專門舉辦了一期土改幹部培訓班，羋政委親自到班作輔導報告。他說，中央剛頒佈的《土地法大綱》，廢除了中國千百年來的土地剝削制度，說，目前，我國人口是四萬萬五千萬，農民就有四萬萬，只有實行土改，讓農民獲得土地，真正讓他們翻身做主人，國家才會有希望。

去年，受羋政委指派，如林對村裡所有人戶土地，進行秘密調查。此時，他拿出全鄉土地登記冊，朝大家通報全鄉土地情況。如林念完，說，按照羋政委提出的要求，定成份，須自報公議。政策杠杠先講清爽，之後，各人對照政策，報出自己家的成分，咱們一家一家過堂。過堂后，把鄉里定下的土改方案，報到區上審核批准。最後，張榜公佈。

三天後，如林組織農會幹部開會，大家按照政策，對鄉民自報的成分進行公開評議。翻身組長趙永貴，對趙文軒劃為f農，有不同想法。他說，趙家五十多畝熟田，三四十畝荒田，與村西的王貴財家，村北的柳長順家，兩個小d主的田差不多。柳家，才四五十畝熟田，老倆口加上沒出門的女兒，因常年僱工，自己不下地，被劃定d主，這個，不冤枉他。趙文軒家的田，比王家，比柳家，還多一點。大家聽趙永貴這麼說，馬上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有人附和趙永貴，說，把趙文軒劃為d主，就是要打擊他發家致富的剝削思想。

如林不同意趙永貴的意見。他說，上頭政策講得明白，定d主，定f農，主要看勞動，看剝削量。如林又說，d主不下田勞動，靠收租生活。f農下地干農活。“三夏”大忙，秋收秋種，請“忙月”，是有剝削，可是，這個剝削量沒有超過規定的指標，更沒有達到全家全年收入的一半。再有一點，趙家的地，比王、柳兩家是多點，可是，趙家的人口也多。他家有兩個兒子，兩房兒媳，加上老兩口，六個主要勞動力，全都下地做活，勞動人數，達到家庭人口一半以上，過了上級規定的勞動人數達“全家人口三分之一”的硬杠杠。如林歇口氣，見大家不說話，端起桌上茶碗，喝了兩口，碗放下，繼續說，我們不能憑自己的情緒來定人家的成分！區土改工作組林組長說，我倒覺着翻身組長趙永貴同志講得有一定道理，荒田熟田，加起來，一百多畝，不劃為d主，咱們是不是太右傾了？包庇f農，這可是立場問題！如林問，我們有什根據定“醬油豆”家為d主？

地多田多啊！趙永貴喊起來。

幾個農會幹部也附和說，是，他家地多！

如林繼續爭辯說，趙家人口也多啊！他有孫子，有孫女，祖孫三代，勞動力都下地呀！我說，大傢伙兒別光望着趙家荒田熟田加起來，有百十畝，聽起來伸舌頭，假如“醬油豆”把兩個兒子分開，另開鍋灶，三個煙囪朝天冒煙，各家的地，只有如今的三丫（分）之一，還是d主么？我估莫，頂多算個中農！

會場上，大家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花二忽然站起身說，如林拿的方案，大家基本同意，關於“醬油豆”家的情況，我看咱們也別爭，請湯指導員與林組長去區上向羋z委彙報，由上級決定“醬油豆”家的成份，好不好？大家聽后，都贊同。

羋z委的意見很快反饋回來，同意如林拿的t改方案。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