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毫端冬春樹生死 墨下晨昏滅流雲

四 毫端冬春樹生死 墨下晨昏滅流雲

“死老歪,今天跟你賭大的。”一見闕藍珏,闕無雙就大聲的挑釁道。

倆公主斗詩賭對,賭注哪是離奇古怪,就連打屁股這樣的賭注都用了無數次。

當然,公主們的屁股是尊貴的,就算是打屁股這樣的賭注,受打的也身邊的宮女或者太監。

不比民間賭徒,可以押上祖宗家產,乃至妻子兒女。

這公主,所有的一切,包括封地和自己的生命,都是父皇的饋贈,哪是不能拿來作賭注的,實在是不過癮。

長公主闕藍珏面帶莞爾,放下手中的書本到石台上,從容的說道:“隨皇妹的便。”

那是字字嘲弄,寫意反譏。

九公主闕無雙一聽那個氣呀,氣得炸了毛,手一指跟着自己身邊的小太監小李子,然後手一揮的揮向長公主闕藍珏,意思是不屑與她說話,讓小李子來說。

這打屁股可不好玩,這公主賭對,打的可是奴才的屁股,今天闕無雙只帶着自己一個奴才,小李子自然是不會選擇打屁股這樣的賭注。

機靈的小李子想到了一個新的賭注,說道:“輸者大聲說三遍‘我是詩屁。’,長公主,可好?”

九公主臉上的微笑依舊,炎炎的說了個“好”字。

反正輸的肯定不是我,什麼樣的賭注與我何干?

很快宮女們便在石台上擺上了文房四寶。

九公主闕無雙玉手握文毫,率先發難,寫下上聯:冬天樹生死,春天死樹生。

這上聯有講究......

皇后原是漂流島聖女。

漂流島是漂流在海洋上的島嶼,居住在島嶼的人叫做漂流族人,漂流族人崇拜樹神,他們有一個習俗,孩子滿月之時,父母就會帶孩子到一棵大樹下,寫下契約,燒在大樹下,契大樹為孩子的母親,燒香跪拜大樹,從此,這棵大樹便是這個孩子的母親。

漂流族人的孩子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樹生。

九公主闕無雙玉這上聯是——冬天樹生死,春天死樹生......

這簡直是比潑婦罵街還要更加嚴重的——詛咒。

對一個民族所有孩子的詛咒。

皇宮不比民間,民間那種賭對罵街的方式不適合皇宮。

更加不適合在皇子公主之間亂用。

雖然公主們也是常人,也會罵街,但是那尺度,就像女孩子穿上衣,露溝不能露點。

這賭詩賭對潑墨香之類的文人雅事,就像現代油畫,弄得好了是藝術品,弄得不好了,哪就是禁品。

今天,你這是要開禁,要宣戰嗎?

長公主闕藍珏看了九公主闕無雙的上聯,眉頭一皺......

但是她也只是眉頭一皺,便又露出了莞爾。

在所有人的眼中,九公主闕無雙就是一個喜歡胡鬧的天真孩童,而自己,在他人的眼中是一個絕對的成年人,一個即將出嫁而且城府極深的有道德有涵養的才女,國民膜拜的女神,是有人設的。

雖然只是相差了一歲,但是形象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成年人與一個孩童打架,其結果就是孩童打了那個成年人一千錘,成年人不準還手半錘,這就是約定俗成的規則。

別說九公主闕無雙有背後還有父皇,而自己卻是還要投鼠忌器的護着太子哥哥,就算拋開這些因素不說,單單是這人設,就讓長公主闕藍珏就不敢放肆。

好聰明的九公主闕無雙啊,如果她是在扮豬吃老虎,

那將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如果她是故意激怒我,讓我人設崩塌......

長公主闕藍珏越想越覺得這呆萌的九公主闕無雙是個可怕的對手,萌萌噠的背後不知道裝了多少的陰謀......

長公主闕藍珏真想再次忍隱,讓九公主闕無雙贏一次,在父皇為自己選駙馬的關鍵時刻,維持和提高自己的形象是多麼的重要......

但是,九公主闕無雙是豬還是老虎,是人畜無害的頑童,還是善弈的棋手?這個問題對於長公主闕藍珏來說也是同樣的重要,這關係到自己今後的作戰方針和戰略目標......

最終,長公主闕藍珏決定暫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被動還手模式,來摸摸九公主闕無雙的底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看了九公主闕無雙的下聯,長公主闕藍珏也不生氣,詭秘的一笑,淡然的說道:“皇妹好文采。”

根本就把九公主闕無雙這詛咒般的上聯不當回事,只是作為普通的罵街冷處理。

九公主闕無雙木然的說道:“死老歪,別客氣,請對下聯。”

這賭對講究你來我往,禮尚往來,若是對方罵街了,你沒有罵街回懟,就算你對得工整,裁判也會判你輸了,要求的是既要對得工整,又要對等以上的回懟。

這難不倒長公主闕藍珏,畢竟她是才女。

長公主闕藍珏揮毫灑墨,一氣呵成的寫出下聯:日出流雲滅,日落滅流雲。

這下聯更毒,更加有講究。

九公主闕無雙的母親梅妃,原是流雲山的聖女。

流雲山,就是飄浮在空中的山,住在山中的人叫做流雲族人。

長公主闕藍珏這下聯——日出流雲滅,日落滅流雲,更加是骨灰級詛咒。

對等以上的懟了回來。

九公主闕無雙見了長公主闕藍珏的下聯,真真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睜開眉下眼,咬碎口中牙。

九公主闕無雙頓時怒不可遏,怒目圓睜。

長公主闕藍珏看見了九公主闕無雙的反應,心放下了一大半,如此經不住激,如此衝動,如此沒有城府,初步判斷九公主闕無雙就是哪種血勇之人,仗着父皇的寵愛,胡作非為,並不是善弈的棋手,即使不是豬,也決不會是老虎,頂多算是狗。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太過神經過敏了,唉,非常時期,能不神經過敏嗎?

九公主闕無雙再怒不可遏,再怒目圓睜,也不好意思發飈,事是自己挑起的,詛咒也是自己先詛咒對方的,人家只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的彈了回來而已,玩不起就別玩。

道理上挑不出毛病,九公主闕無雙只能在字面上找碴兒了。

九公主闕無雙氣鼓鼓的說道:“死老歪,你只是為了字面上工整而亂對,完全不講究自然規律,枉了你還是才女,竟敢如此放肆,日落流雲生,才合自然規律。”

長公主闕藍珏面上的莞爾又掛在了嘴邊,說道:“太陽都下山了,即使流雲生了,誰又能看得見?滅不滅,在於心,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眼睛都看不見了,你說它是滅了還是生了。”

流雲從字面上可解釋為散霧,日出肯定是散去了,照道理說日落流雲生才更加的合理,但是太陽都下山了,就看不見了,用“滅”字,從詩的角度,是可以的,畢竟詩就是詩,不是科學報告,詩只在乎作者的情感,講究的是借景抒情,詩人重的是內心感受,大可不必理會自然分析。

這裏沒有裁判,即使找個人來做裁判來,恐怕也說不清楚,就算爭論千年,像這種問題,恐怕也難有定論。

九公主闕無雙此時正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對對,九公主闕無雙從來都不是長公主闕藍珏的對手。

看來九公主闕無雙今天又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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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修仙時代之小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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