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十月飛花 第十五章 劍膽琴花

第三卷 十月飛花 第十五章 劍膽琴花

晨。

急雨停,飄柔風。

天地間寂寞之色更濃,濃的令人厭惡、發苦、作嘔。

楊晴冷冷的站着,冷冷的盯着飛天櫻花,捆豬般捆好的飛天櫻花,不語。

酒花道:“你好像並不高興?”

楊晴點頭。

這樣的遭遇要是高興得起來就是怪事。

自己的酒樓被毀,愛戀他的情人被殺,自己卻沒滋沒味的活着,又有誰知道她活得有多麼的心酸、無力。

她冷冷的瞧着他不語。

酒花笑了,道:“人活着就要開心,及時行樂,否則......。”

他沒有說完,也不願說下去,他的嘴裏已在發苦,苦得令他腸胃收縮、抽動、作嘔。

江湖中兒女的結局有多少是美好的?甜蜜的?也許正因為他們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盡量讓自己活得開心、瀟洒一些,強迫自己去享受開心、瀟洒,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會怎麼樣?對手會把他們怎麼樣?命運會把他們怎麼樣?

他臉上掠過一抹悲哀之色,不但替自己悲哀,也替大多數沒有根、沒有錢、沒有理想......的那些江湖浪子悲哀。

楊晴道:“否則就無趣了。”

酒花點頭,說道:“不但無趣,簡直浪費。”

楊晴也笑了。

她的笑意也許並不是美麗、甜蜜的,也不會令大多數正常男人銷魂、刺激,更不會令大多數正常男人興奮、發情,卻一定會令所有男人心醉、呆住的。

他看到她臉上淡淡的憂鬱、苦楚忽然綻放出的笑容,無法描述的奇特、神妙的笑容,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一切。

那種笑容彷彿是寂寞、冰冷的死夜迎來的第一道曙光,不但給大地帶來光明、溫暖,也給世人帶來希望、勇氣。

他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笑容,也許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次機會的,如果你還沒有遇到,就耐心的等着,因為上帝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

如果你遇到這麼一個機會,就千萬不要鬆開手,讓機會白白的流走,然後你以後也會因此而後悔,說不定也會令你腸子悔斷。

楊晴道:“是的,不但浪費,簡直可恥。”

酒花笑了,道:“是的,不但可恥,簡直糟蹋。”

楊晴笑着瞧着他,不語。

酒花道:“千萬不要去跟她似的,太做作了。”

他說著話的時候用力的拍了拍櫻花的屁股。

她死肉般一動不動。

楊晴道:“她怎麼了?”

酒花道:“明明是醒着的,卻要裝睡着。”

楊晴道:“你怎麼知道她是醒着的。”

酒花道:“你不信?”

楊晴道:“我不信。”

酒花道:“你看着她。”

楊晴在看着她。

酒花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只是摸了一把。

飛天櫻花的軀體忽然已有了變化,輕輕的顫抖、痙攣。

她死死盯着酒花,眸子裏說不出的怨毒、憤怒。

她盯着酒花,彷彿要活活將他盯死,盯死一萬次。

楊晴笑了。

酒花道:“我沒騙你吧?”

楊晴道:“你對女人好像很有法子。”

酒花道:“我只會有效的法子。”

楊晴道:“你在女人身上花的錢沒有白花。”

酒花道:“是的,一點也不怨。”

楊晴笑了。

不得不說,他摸那一把的效果,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卻偏偏是真的。

這其實是一門學問,一門在書上學不到的學問,會這種學問的人,就算不是風月專家也是風月老手了。

你根本無法否認這一點,因為不是行內的人,就根本不懂那一把的力度有多微妙,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手又不能太僵硬,......。

楊晴笑着說道:“你不是好端端的人。”

酒花道:“但我對好端端的女人都有自己的法子。”

楊晴道:“憑什麼?”

酒花道:“就憑我不是好人。”

楊晴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才說道:“你是好人。”

酒花笑了,笑的有些無奈,說道:“不是好端端的人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人。”

楊晴道:“不是的,你說的很不對。”

酒花道:“你說說看。”

楊晴道:“你是好人。”

酒花道:“憑什麼?”

楊晴道:“就憑你對我好,並不壞。”

她不讓酒花說話,又接著說道:“只要是對我好的人就是好人。”

酒花笑了,不語。

他知道什麼時候說話,什麼時候就要閉上嘴,他閉上嘴就要趕緊用眼去說話,用眼去說話有時比用嘴還要來的有效,實用。

這一點也是大多數風月中人都必須懂的。

用眸子去在對方的軀體上來來回回的撫摸,有時比任何的法子都有效、實用,效果也許比你想像中要來的瘋狂、猛烈。

楊晴的臉已有些許紅暈,胸膛已在輕輕的起伏着,她笑着說道:“你肯不肯一直做我的好人?”

酒花沒有說話,他的眼睛已告訴了她。

他們邊上的櫻花彷彿要爆炸了,說道:“真的不要臉。”

酒花臉上的笑意彷彿很苦惱,低下頭看了看,說道:“大人說話做事小孩在邊上不要插嘴,否則......。”

櫻花道:“否則怎麼樣?”

酒花道:“否則屁股會被打成四瓣。”

他的話說完臉上的笑意忽然消失,冷冷的盯着櫻花,就像邪惡、兇殘的黃鼠狼。

櫻花忽然喘息着閉上嘴。

她還沒有笨到家,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就會倒霉了。

不遠處走來一個人,她還沒走過來的時候就揮刀,刀光一閃,柳斜雲的軀體忽然變成了兩段。

她的衣着、神情看起來極放蕩、極風騷。

走路的時候更放蕩、更風騷,她走的步子並不大,屁股卻擺動的很大,向兩邊來回擺動。

大多數正常的男人看了一眼都會很容易在深夜裏睡不着覺,忍受劇烈的饑渴、需要,嚴重的還會發瘋、崩潰。

世上像這樣的女人其實很多很多,沒素質,沒教養,沒家教,她們就這樣在外面使勁的轉兩圈,然後就會給許許多多的男人帶來寂寞、空虛、相思,別人回去就會睡不着覺,翻身打滾也睡不着覺,自己回去照常睡得甜甜蜜蜜的,跟沒事人似的,極沒修養,沒道義。

她說道:“我來得正是時候。”

酒花臉上沒有一絲笑意,說道:“風騷菊花?”

菊花道:“是的。”

酒花道:“這的確是好時候。”

菊花道:“是的。”

酒花道:“你可以來殺我了。”

菊花道:“是的。”

她的軀體忽然動了,一動就揮出了七八刀,刀刀奪命。

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可是她並不准,也並不穩。

她已笑了,笑着看酒花在泥水裏翻滾,就像是一條岸上已無力、疲倦的魚。

酒花喘息着,他軀體彷彿已無力。

她說道:“怎麼樣?你不行了?”

酒花點頭,他承認這一點。

她大笑着揮刀,直劈酒花的腦瓜蓋。

酒花咬牙,軀體忽然扭動,用胳肢窩夾住了她的刀。

刀在慢慢的滴着血。

她的人已在笑了,笑得瘋狂而風騷。

她說道:“怎麼樣?做叛徒的滋味好不好受?”

酒花道:“你說呢?”

菊花點點頭,說道:“這話彷彿是廢話。”

她一腳將他踹開,他已在地上喘息、呻吟、抽動,說道:“做叛徒就要有叛徒的樣子。”

酒花道:“什麼樣子?”

菊花道:“就是這個樣子?”

她的話剛說出,手裏的刀又揮出,刀身忽然沒入酒花的軀體。

她說道:“就是這個樣子。”

酒花咬着牙,他的手一把抓住菊花的手,“咯”的一聲,她的手已被活活的捏斷了。

他說道:“不做叛徒也要有個樣子。”

菊花疼的額角冷汗豆大般滾落。

她一隻手忽然死死的捏着酒花的脖子,死死的捏着。

酒花的臉已慢慢的扭曲、變形,脖子上的青筋毒蛇般凸起。

她這時候看見一個糞瓢砸向自己,想要躲已來不及了,身子忽然倒下,在地上滾了滾。

楊晴將酒花扶起。

酒花道:“你很不錯。”

楊晴苦笑。

酒花道:“你功夫不錯。”

說著話的時候想要努力靠近菊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向前移動一步。

楊晴道:“現學的。”

酒花道:“可以。”

飛天櫻花忽然大叫道:“放了我,我幫你。”

菊花一腳將她踢飛,道:“滾,你就是個飛鳥,什麼也做不好的飛鳥。”

櫻花死豬般落在一丈外,疼的大叫着。

菊花喘息着,就停在酒花不遠處。

酒花道:“來呀。”

菊花果然去了。

她沒走兩步就忽然斷成了兩截,死肉般一動不動。

劍身在緩緩滴着血,她的臉石頭般堅硬沒有一絲情感。

眸子冷冷的盯住他們。

酒花道:“看來我的面子還不小,連劍膽琴花也來了。”

琴花道:“是的,你的面子的確不小。”

酒花道:“可惜我不能陪你過兩手了。”

琴花道:“我也不是來殺你。”

酒花道:“為什麼?”

琴花道:“我在等人。”

酒花道:“等誰?”

琴花道:“槍神無生。”

酒花道:“這樣的話可能要令你失望了。”

琴花道:“為什麼?”

酒花道:“他不在,說不定已死了。”

琴花道:“死了?”

酒花道:“是的,無論誰跟萬花樓里的花決鬥都會容易死的。”

琴花的臉已扭曲,道:“不會的,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

酒花道:“你知不知道無生找什麼人決鬥?”

琴花道:“你說。”

酒花道:“是金筆橫花,無欲曇花。”

琴花道:“我已看到金筆橫花的屍體。”

酒花道:“你就是為了他來的。”

琴花道:“是的。”

酒花臉上現出一抹笑意,羨慕的笑意。

他羨慕金筆橫花身邊有這麼樣的紅顏知己。

他將軀體裏的刀一把拔了出來,然後就倒了下去,倒在楊晴懷裏不停的抽搐、抽動着,他已不行了。

這也許是上天賜給他最好的禮物了,死在自己喜歡的女人懷裏,他已緩緩閉上眼,似已在享受,享受這短暫的甜蜜、刺激。

楊晴溫柔的盯着他,說道:“你能不能一直做我的好人?”

酒花道:“不能。”

楊晴道:“為什麼?”

酒花道:“我是花,花總是有凋謝的時候。”

楊晴道:“那我做你的好人。”

酒花道:“好的。”

他閉上眼,靜靜的躺在他懷裏,臉上說不出的歡愉、喜悅。

他死肉般一動不動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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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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