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田家來弟
不過認過字的孩子精神面貌都跟其他孩子不一樣,戴家那個時候家裏還有餘糧,又家大業大的,人多,活也乾的過來,所以也不怎麼收學費,收成好的時候送點米糧就夠了,所以村裡家裏有孩子的,來她這裏念書識字的人家都對她很感激。
這也算是戴奶奶的死成了整個西雲村的大事的原因之一吧,聶倚秋感慨道。
戴奶奶也頗有些脾氣,仗着這是她自己的日記,屬於個人的私密,人都尊重她所以也都不會來看,她也偶爾在日記之中抱怨哪個學生走了出村了也再沒回來看過她。
不過引起了聶倚秋注意的一點是戴奶奶的日記中有提到一個叫“來弟”的學生。
“田家的來弟笨了點,長得倒是乖巧,也不忍心說重話責罰她”,“來弟倒是破天荒地來找了我,說想成為想我一樣的人”,“來弟又來我這裏哭,說爹媽生了弟弟不愛她了,我想到她到底是個小孩子”,“來弟的父母從外地請來了個算命先生,村裏的人都去請大師算命去了,來弟也請我去她家聽了聽,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說的那麼玄,我去勸他們倒覺得我掃了興,也不準來弟來念書了”。
戴奶奶的日記里倒也提過一兩句別的學生,不過遠沒有提到這個“田來弟”的次數多。
他合上了日記本,向坐在剛從凳子上站起來的戴爺爺問道:“戴爺爺,這個日記本我能拿回房間看嗎?”
戴爺爺彷彿沒聽見似得,繞過他走出了房間。他看了看手中的日記本,想起了雜物間裏那些作業本,咬了咬牙,將燈拉滅了,帶上了門,向著雜物間小跑而去。他將抽屜里的作業本都拿了出來抱回了房間,開始按照戴奶奶的日記比對起來。
首先就是找到這個“田來弟”的筆記本。
田來弟的本子倒是很好找,這一疊本子之中田來弟的本子只有一個日記本跟一個練字本。日記本上的內容也很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這個田來弟很崇拜戴奶奶。
每一頁作業都標好了日期,剛好就在戴奶奶日記里“也不準來弟來念書了”那一天,田來弟的作業本上再也沒有了字跡。
隔了一大片空白后,戴奶奶在日記後面寫的內容十分混亂,應該是十年前戴奶奶失手殺了人後寫的。
他在屋裏一直坐着,一直坐到了日暮西山時。聶雙在他門口晃了晃,向著他叫道:“師兄!”
他回過神來看向門口的少女,她現在的神態與午飯之前已有很大不同,出去了一趟倒讓她又回到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模樣。
他向她點了點頭,繼續看着手裏的日記。
聶雙走了進來,看了看他手裏的日記,又盯着他的頭髮說道:“師兄,你還在生氣?”
聶倚秋回道:“沒。”
聶雙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那一大疊作業本,又問道:“這些都是什麼?”
聶倚秋答道:“戴奶奶學生的作業本。”
“還有這東西?”聶雙拿起聶倚秋正在看的,田招弟的日記本來翻了翻,撇了撇嘴:“這有什麼好看的?”
聶倚秋一邊翻着日記一邊答道:“戴爺爺說過,戴奶奶之前在戴家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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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學堂,教了一陣子的書,我就想着,那些帶血的肚兜是不是跟這些學生有關,就把這些找了出來,找找線索。你呢?你跟二師叔出去這半天,可查到什麼沒有?”
聶雙坐到了床上,嘆了口氣道:“找到了,也沒找到。”
聶倚秋抬起頭來看了看她:“嗯?所以是找到了還是沒找到?”
聶雙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道:“可累壞我了,我睡一會兒,要是他們送晚飯來你替我吃了吧!”說完便卷了卷被子合上了眼睡了過去。
聶倚秋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唉,我還是去問二師叔吧。”歪頭看了看聶雙沒什麼反應,甚至還有淺淺的鼾聲傳進了耳朵里,他搖着頭拿着戴奶奶的日記本走了出去。
“二師叔。”他敲了敲二師叔的門。
“倚秋?進來吧。”他推開門進去,二師叔剝着新鮮的帶土的花生,把一顆顆粉嫩的花生仁送進了嘴裏。
“你也來嘗嘗,這西雲村的花生的味道倒是不錯。”聶倚秋從聶風行手中接過兩粒來嚼了嚼,問道:“二師叔,你跟師妹都查到了些什麼?”
聶風行洗了洗手上的泥,回道:“收穫倒是不少,不過還是零零散散的。我們去問了村裏的老人有關戴奶奶的事,他們都說戴淑珍是個好人。我們還碰到了田村長,田村長倒說他雖然也是在西雲村出生的,卻很少見到戴奶奶,聽村裡人說戴奶奶是個好人,他記得他小時候,父母都說戴奶奶是個很討人嫌的女人,當年村裡只有戴奶奶在教書,田村長的父母寧願帶着他去鎮上讀書也不願意跟戴家有來往。”
聶倚秋聽完后,他感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將這些事都串連了起來。
他向聶風行問道:“田村長是在這西雲村出生的?田家很討厭戴奶奶?那田村長有沒有說過他有一個姐姐?”
聶風行一下被三個問題問住了,沉思了一會兒后問道:“田村長沒說過他有一個姐姐,不過我也沒問這個。”
聶倚秋連忙接話道:“二師叔,你存了田村長的電話沒有?要不現在打電話問問吧?”
在聶倚秋的催促下,聶風行掏出手機來撥通了田村長的號碼。
“喂?哪位?”
“田村長,是我,聶風行!”
“哦哦!是聶先生,你有什麼事嗎?是在戴家住的不舒服?我這兒隨時歡迎你跟你兩個孩子過來住!”
“不是,田村長,這不是,調查這些事嗎!現在恐怕還脫不出身來。是這樣,我說我下午遇見你了,他非說你之前說可以去你家住,小孩子嘛玩心重,就想去你家玩玩,就托我來問問你家有哪些人,畢竟他跟這戴爺爺相處的不是很好,心裏有點陰影,你看?”
“老聶!看你這話說的!我這兒隨時歡迎兩個孩子過來玩!我家裏么,我父母都在城裏住着呢,我家裏就我一個人!”
“田村長,你說你是在這村裡出生的,那你家在村裏有沒有其他親戚什麼的,萬一過來串門撞上了,你又公務繁忙不在家,這豈不尷尬?”
“親戚?我父母當初是私奔跑出來的,在村裡沒什麼親戚呀!”聶倚秋看二師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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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問不到點子上,便在一旁問道:“田叔叔,你有沒有姐姐呀?”
對面愣了愣,隨即從稱謂中反應過來這是聶風行帶着的那兩個孩子裏面的其中一個,便回道:“你是老聶說的倚秋吧?田叔叔這就回答你,田叔叔是家裏的獨苗,不像你有個妹妹哈!”
聶風行給聶倚秋遞了個眼神,便說道:“田村長,這孩子沒禮貌,讓你見笑了!”
“沒事!男孩子么,有朝氣,不怕人,挺好的!”
聶倚秋回憶了戴奶奶日記本上的內容,結合了田村長的話沉思了一會兒,戴奶奶做老師的時候正值青年,就算晚年精神狀態不好也是被嚇出來的,戴奶奶沒病,田來弟的筆記本真真實實的在這裏,要戴奶奶模仿一個小孩的筆記也是很有難度的,田村長也沒必要騙他們,那麼,問題一定出在田村長的父母身上了。
聶風行跟田村長道了別後結束了跟田村長的通話,轉而向聶倚秋問道:“田村長有沒有姐姐,跟戴奶奶的死有什麼關係嗎?”
聶倚秋搖了搖頭道:“我跟雙兒推斷過,如果戴爺爺口中說的屬實的話,戴奶奶應該是被惡鬼上身自己把自己掐死的,而田村長有沒有姐姐這件事,倒是跟在戴奶奶屋子裏發現的帶血的肚兜有那麼一絲聯繫。”
聶風行拿過他手上的日記本來翻了翻,從衣服里掏出一隻煙來點了,抽起煙來。
煙絲點燃飄起徐徐白煙,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扭曲着,扭曲着,又被輕輕地抹去。他看着那被撕下的書脊里的紙的碎屑,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道:“倚秋啊,戴家的人讓我們幫他們找戴奶奶的死因,可沒有叫我們幫他們查血肚兜啊。”
聶倚秋低下頭合上了幾本翻開的作業本,二師叔說的沒有錯,血肚兜是在戴家發現的,怎麼處理是戴家人的事,與他們無關。“二師叔,我們該怎麼跟戴家的人解釋鬼上身這種東西呢?”
聶風行望向窗外,昏暗的天空下一棵棵高聳入雲的大樹都變成了黑色的剪影,幽幽地向慢慢升起的月亮壓去,戴家大屋的燈已經亮了起來,炊煙也從煙囪里升了起來,又被不講情理的晚風蠻橫地抹去。
他轉過頭來道:“既然你是從戴爺爺口中說的推測出來的,你說鬼上身恐怕除了戴老爺子,其他人不會信。你找到什麼證據了嗎?”
聶倚秋撓了撓頭:“目前的證據也只有戴奶奶脖子上的掐痕,使用術法來追溯一下,讓戴家人看到戴奶奶死前的場景也是能做到的,畢竟空口白牙不如親眼所見更實際,只是那樣做的話,會暴露我們聶家人的身份,師父臨行前特意叮囑過我們,叫我們不要聲張。”
聶風行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摁滅了后嘆了一口氣說道:“本來咱們聶家人就不是專門幹這一行的,把我們抓來還不如找警察來調查更有效,這戴家人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聶倚秋答道:“應該是怕警察來了,搜出那些帶血的肚兜就不好解釋了吧。”
聶風行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這樣吧,你跟雙兒設台作法,我找幾個熟人跟這戴家人知會一聲,你師父那邊我去說,要是出了事,有我擔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