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鞍前馬後做個小兵
()史進領着二娘和武松進了那酒樓,自有酒保熱情上前伺候,便上了二樓,揀了個齊楚的閣子坐了,這邊酒保便問打些什麼酒,上些什麼菜。
“上等的果子先鋪陳好了,其他清淡可口的酒菜只管上來,酒卻先打三角”孫二娘這一路跟着史進殷勤慣了的,雖穿個小廝模樣,倒似個能拿主意的伴當,大大咧咧的吩咐道。
酒保沒口子的應了,卻把眼來瞧史進,這三個客人,一個看上去穿着破爛一臉黑灰髒兮兮的,這個小廝口氣卻大過個子,正主只怕還得是中間這個員外,因此孫二娘雖吩咐了,這廝嘴裏應着,腳下卻沒挪開步,只顧瞧史進意思。
孫二娘見這廝小看自己,眉頭一皺就要拍桌子,卻被史進握住了手,一時掙不開,那小手在史進溫厚的掌心被這麼一捏,心裏卻咚咚不爭氣的跳快了幾分。
史進笑着對酒保道,“我且問你,此處可有甚上等好酒?”
一邊轉了頭問武松,“武二郎,你大病初癒,卻不知這酒可飲得?”
武松哈哈笑道,“武二前時被這小官人驚出一身汗,那熱病早好了,向來若是一路上有酒,連這病都不可得,不怕酒多,酒愈多,武松的身子便好的越快越爽利!”
那邊酒保已揀了當地幾個有名的酒品一一說了,史進便吩咐要那最上sè的好酒先來三瓶,其他果蔬酒食便照着孫二娘說的上。
酒保笑着應了,便下去,少頃八sè果品先上,在桌上鋪齊了,瞧着倒也新鮮可人。
接着燙好的三瓶好酒送了上來,史進親自替武松篩滿了眼前的酒盅,又替二娘和自己篩好,舉起杯道,
“武二郎,史進江湖上久聞清河武二乃是一條好漢,今rì一見,果不其然,若論力氣,只怕魯達哥哥都未必贏你!這一位是我的師妹孫二娘,來!來!來!我等先干一杯!”
武松也是條漢子,毫不扭捏做作,端起酒杯示意了,三人便一干而盡,那酒端是好酒,孫二娘被辣的粉面含net眼中儘是水汪汪的煞是動人。
史進和武松卻異口同聲贊道,“好酒!這酒好有力氣!”
三人便坐下,且用些果子,喝幾杯酒,敘說些江湖閑話,少頃等冷盤熱炒連珠價的上來。
那史進不住勸酒,且自己帶頭甩開膀子大嚼,而那孫二娘的胃口比之武松也不逞多讓,師兄妹和武松吃的大快朵頤酣暢淋漓。
武松心裏暗贊,沒想到九紋龍史相公待人和煦如此,絲毫沒有架子,居然在酒桌上就跟他這個師妹互相搶東西吃,這脾氣當真是爽直無比,武松心頭的拘謹也漸漸去了,卻見孫二娘捋起個袖子大嚼,瞧那胃口竟不在自己之下。
史進吃了七分飽便住了筷子只慢慢品着酒,卻看孫二娘和武松兩個人風捲殘雲,那菜sè前後上了三次,這一個大漢並一個小廝才慢慢消停下來。
孫二娘打着飽嗝,舉起拇指衝著誇讚道,“武二,別的咱不說,論吃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風了!再跟你比下去,等下就得我師兄抱着我回去了!”
武松兀自捧着個豬蹄在啃,一邊道,“孫家二娘,若論吃的本事,你卻是女娘中的頭一份了,比之我也差不多少,武松平生僅見!了不起!”
史進哈哈大笑,“人家是一分胃口,一分力氣,不過二娘你終是輸了武二,就算你吃的本事跟他差不多少,可武二郎喝的本事卻遠在你之上,就是你師兄我,那也是甘拜下風!”
原來史進叫了三瓶酒,差不多武松一個人就喝了兩瓶,孫二娘喝了小半瓶,史進自己喝了大半瓶而已。
“相公所言不假,因着武松今rì一天沒吃飯,贏了二娘你不算什麼,若一分食量一分力氣的話,武松卻當真是要加上一分酒量二分力氣,平生最是好酒,這力氣俱在酒上!”
武松一邊說,一邊酒略湧上來,臉皮微紅,又見史進和氣,二娘嬌俏,這廝打了個酒嗝,豪邁的道,
“若不是這些rì子潦倒於途,囊中羞澀,許久未得酒食蓄養,方才那一抓,武松使出十二分力來,相公的胳膊未必擋得住我”
武松這麼一說,史進微微笑着沒說話,這邊孫二娘卻不信,撅起嘴嚷嚷道,
“你雖力大,如何是我師哥敵手,我瞧這你的力氣,頂多跟蔣忠差不太多,比魯達就難說了,更不要說跟我師哥比,蔣忠那rì一個巴掌就被我哥哥拍到地上去了,他的塊頭身量瞧着可比你厲害!”
武松聽了一愣,關西好漢步下無對的魯達魯提轄他自久有聞名,聽說跟九紋龍結拜兄弟,在定邊一戰成名,這會兒已經做到了定邊軍兵馬都監,麾下近萬jīng銳,駐紮在定邊戍邊,自己也是好生敬仰!
“魯提轄的大名武松自是知道,只不知這蔣忠卻是何人?”武松忍不住問道。
史進笑着道,“休聽二娘胡謅,武二郎的力氣史進聞名已久,向rì在渭州,史進也多曾步下跟魯達哥哥放對比劃,卻未贏他,武二郎的力氣,依着史進看,卻不會在魯達哥哥之下!”
武松聽了心中大喜,得大宋第一好漢史進如此嘉許,這廝忍不住心花怒放,忙不迭的又敬了史進一杯,二人一干而盡,哈哈大笑!
這邊孫二娘噘着嘴道,“蔣忠就是蔣門神,我師兄麾下做個校尉,跟我一樣,不過他塊頭比你還高半個頭,力氣比我還大!你若能贏他,勉強算個好漢!”
“蔣門神?莫不是那泰山爭跤三年不敗的那人?武松一向聽過他的名頭,聽說他相撲和角力上頭果然有點名堂,只是一直無緣去尋他較量一下,卻原來已跟了相公在軍前效力!”武松臉sè從容,顯然並未把蔣忠放在眼裏。
史進心道,水滸原著中你可是得喝的半醉才敢去打蔣門神的,而那廝那時還是被酒sè淘空了身子,此時蔣門神卻非如此,又拜了王進為師傅,武二你要贏卻也未必那麼輕鬆。
等酒足飯飽,酒保自來撤去了杯盤,就泡了上品的茶來,史進在燈下見武松這表人物,心中好不歡喜,笑着道,
“二郎如何到此,又要往何處去?”
武松老臉一紅,撓着腦袋道,
“卻叫相公知道,小弟在清河縣,因酒後醉了,與本處機密相爭,一時間怒起,只一拳打得那廝昏沉,小弟只道他死了,因此,一逕地逃在江湖不敢還家。
到了此處盤纏用盡,不想又染患瘧疾,不能夠動身離開。
卻才正寒冷,在那店門前廊下向火,被二娘踩呲了杴柄;吃了那一驚,驚出一身冷汗,敢怕病倒好了七八分,剛才這麼酒食一飽,這病竟似全好了!”
史進聽了微微點頭只是沉吟。
武松便道,“不知相公卻要往何處去,武松既遇着相公,乃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一早便聽得相公在定邊立下莫大功勞,成了兩國駙馬,又做了河東路經略相公,武松原一心想去太原府投奔,只是不曾有熟人相薦,怕唐突了,今rì既得見相公,如何還能錯過!”
說著武二郎離席,推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口中只喚,
“武松也有把子力氣,自幼學得槍棒,如蒙相公不棄,情願投在相公麾下鞍前馬後做個伴當小兵,從此便從軍報國,到時一刀一槍在邊關博一個功名前程,也不枉這爹生娘養的大好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