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喝多了容易上頭
三人互相認識后,曹丕帶着孔銘來到了離驛館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要了一個上好的包間。
“小二,好酒好菜儘管上來!”曹丕吆喝道。
孔銘再次起身準備表示謝意,卻被曹丕一把按住。
曹丕故作厲聲:“先生遠道而來,風塵僕僕,子桓今日特來為先生接風洗塵,若先生再如此客氣,便是看不起子桓了!”
孔銘:“哎呀,這……”
還不等孔銘說話,一旁的司馬懿也面帶笑意趕緊接上:“是呀,聽先生要來鄴城,子桓從前幾日就高興起來了,先生就別再拘束了,權當是吃餐便飯。”
見這兩帝王將相如此客氣,孔銘也就不再恭維了,三人便一起動筷吃了起來。可是孔銘心裏苦啊,此時此刻正身處虎口,而且還沒有脫身的辦法,就好像只能是等着時間靜靜的流逝,然後最終慘遭曹操的毒手……
酒過三巡,常言道,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隨便喝點就會醉,看着酒樓窗外的夜市,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一對父母手牽手拉着孩子在小販那裏買冰糖葫蘆。眼見如此場景,使得孔銘泛起了思“鄉”之情,回憶起父母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等候時,心碎痛苦流淚的神情,孔銘眼角竟有些淚光,心中又懊悔起來,為什麼當時開車的時候不小心一點呢!為什麼會捲入這種“爛事”裏頭呢!
司馬懿眉頭微皺,他向來是個觀察入微的人,眼見孔銘如此惆悵,但行事向來周全的他,也沒有貿然提問。
“先生怎麼了?”曹丕卻放下酒杯問道。
“呃……外面風吹進來,眼睛裏進了些沙子……”孔銘連忙揉了揉眼睛,“不礙事不礙事。”
曹丕顧向司馬懿:“仲達,那就將窗戶關上。”
司馬懿:“……好”
孔銘:“……”
三人又舉杯喝了兩輪,曹丕見酒喝到位了,便開始聊“正事”了。對於極度聰明的人,曹丕覺得直截了當更為妥當,坦言道:“明人不說暗話,以先生之才,他日必定可以在父親那兒謀得要職,到時還請先生多多指點子桓,幫子桓一把!”
(呵,果真是狼子野心啊!)孔銘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此刻的他心情跌到了低谷,加上酒精的作用,竟使得他有些飄飄然起來,感覺一切都已無所謂了。
“哈哈,亮乃一介村夫,有何能耐可以幫得上你曹丕呀!”孔銘抓起酒盞,一口喝了下去,手指司馬懿,又有些挑釁意味的笑說道:“說到輔佐嘛,你更應該關注你旁邊的人。”
司馬懿聽后頓感驚訝,眉頭緊鎖,態度極認真的露出一股惶恐的表情,連忙接話:“諸葛先生言過了,仲達才是一介鄉人,無德無才的,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
曹丕拍着司馬懿的背,也笑道:“仲達自然是我的親信,但畢竟能力有限,眼下我急需一位**遠矚、出謀劃策的軍師呀!”
“啊哈哈哈哈!”孔銘聽后大笑起來,“子桓大人呦我的子桓大人,你居然說他司馬仲達能力有限……”孔銘是當真醉到心裏去了,他竟用手緊緊抓住曹丕的手腕,面色嚴肅的說道:“我剛才說了,沒有比他司馬懿更適合你的軍師了!”說完,又突然鬆開曹丕的手,放聲大笑起來。
這一通在外人眼裏的迷之操作,搞得曹丕摸不着頭腦,顯得有些尷尬,只能陪笑着喝下一杯酒。一旁的司馬懿可是最怕別人看出他才能的人,於是也擠出一絲笑意,陪着喝了一杯。
然而還沒完,這酒喝上了頭,人也有點飄了,孔銘有一些豁出去了的感覺,“子桓,今日你請我好酒好菜飽餐了一頓,我便當真指點指點你!”
曹丕覺得眼下諸葛亮無論是否真的醉了,聽一聽都是無妨的,便正經跪坐,雙手作揖拜謝:“如此甚好!還請先生賜教!”
孔銘則是背靠着桌子躺坐着,一副醉相,“好!我來問你!現在帳下有哪些人吶?”
“除仲達之外……還有朱鑠、陳群、吳質、張綉……”
“停!”孔銘打斷了曹丕,問道:“張綉?莫不是那宛城張綉?”
“正是!”
張繡的故事,要從曹操“喜愛人妻”開始說起。建安二年,曹操南征,部隊到達淯水,張綉不敵,率眾投降。曹操進城后,強佔了張綉叔叔的遺孀鄒夫人。因此張綉感到無比憤恨,又聚集一眾親信,乘夜間曹操與鄒夫人共度春宵放鬆警惕的時候,偷襲了曹操的大本營。曹操的軍隊在毫無防備之下戰敗,為了護送曹操安全撤退,曹操的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無雙猛將典韋都在這場戰役中奮戰而亡。按常理說,曹操與張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是當張綉不敵曹操,再次投降時,曹操還依然接納了。原因是當時曹操在北邊同時還在和另外一個強敵袁紹進行決戰,首尾不能相顧,正逢張綉提出再次投降,曹操便欣然接受了,並保證不會向張綉翻舊賬。而且當時曹操的實力不足,為了能夠更好的利用張繡的西涼鐵騎為自己南征北戰,曹操還賞賜給張綉很高的爵位,可算是委以重任了。同時曹操面對如此深仇大恨都不計前嫌的這番操作,也向天下人徹底彰顯了自己博大的胸懷。
然而,孔銘卻指出:“子桓,你糊塗啊!張綉與你父親有殺子之仇,與你有殺兄之仇,你怎能和他混在一路上?”
曹丕去正色道:“埃,先生此言差矣!父親心胸寬廣,早已赦免了張繡的過失,並且委以重用!”
一旁的司馬懿默不作聲,其實早期司馬懿也是力勸曹丕不可以和張綉走得太近,可惜曹丕聽不進去。
“呵呵,愚蠢!昔日那時曹公與袁紹在官渡決戰,前線吃緊,正好需要張繡的兵力,眼下局勢早已改變,袁紹敗亡,袁家的幾個兒子早已成為喪家之犬,徹底清除只是時間的問題。到那時候,張綉必定就會成為曹公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時司馬懿眼中寒光一閃,終於露出鷹視之相,正是因為孔銘的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啊!
而曹丕在聽了孔銘的一番話之後,也是恍然大悟,細想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如此狠辣決絕的人,又怎會忘記那喪子之痛,而且還有愛侄曹安民和猛將典韋的仇……這一切只是還未到時候而已!
曹丕想到這裏,背後生起了寒意,要知道眼下自己已經和張綉走得很近了呀!他再次作揖並且拜服在地,向孔銘請教:“先生,那我該如何是好?”
孔銘緩緩端起酒盞再吞一杯下肚,似乎一切計策早已在心中謀划好了,那也當然,畢竟是從現代過來的人嘛。“我觀曹公不日將會北征烏桓,到時子桓你留守鄴城,便可找個機會送張綉一程……也算是為你父親為你天上的大哥盡的一點心意。”
其實司馬懿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怕說出來,曹丕依舊不肯聽從。現在這番話從孔銘口中說出,司馬懿心中一緊,不敢正視孔銘,心中暗自稱嘆:真乃諸葛卧龍,神人也!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想着孔銘說的話極有道理。父親曹操心胸寬廣的牌子已經立了出去,倘若事後反悔,再將張綉誅殺,那豈不是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現在由自己想辦法出手除去張綉,父親可以全然當做不知,但心中肯定也會讚賞自己的做法,同時也體現出了自己對於兄弟感情的重視,博得父親的喜愛!這一石二鳥之計真是絕妙!
但是曹丕覺得有個地方似乎不太對,詢問:“先生怎知父親即將北伐烏桓?前些日子我還在向郭嘉軍師詢問這個問題,郭軍師說還沒定論呢!”
孔銘卧躺着又裝起x來:“我料郭嘉心中早有定數,他必定力薦曹公北征烏桓,蕩平柳城!”郭嘉,曹操集團最頂尖的謀士,並且與曹操關係十分親近,有時候兩人商討戰事到很晚,曹操直接讓郭嘉和自己同床而睡。因此,對於郭嘉的謀略,曹操向來是言聽計從的,當然郭嘉也從來沒有讓曹操失望過。
司馬懿再次微微皺眉,這與自己預想的也是一樣。而曹丕開始也是半信半疑,但經過前面一系列的點播,自然也是相信了孔銘的判斷,繼續求問:“今日得遇先生真乃三生有幸!還請先生再教教曹丕,該如何獲取父親的青睞?”曹操原來有意培養長子曹昂繼承自己的事業,因此曹昂從小就隨曹操南征北戰,且屢立戰功,深受曹操喜愛。倘若沒有宛城之變,曹昂鐵定就是曹操的繼承人了。然而現在曹昂戰死,按理來說曹丕為次子,理應由他繼承,但曹操卻始終對曹丕有所戒備,覺得曹丕過於陰狠。相比之下,曹操更為鐘意自己的四子曹沖,雖然曹沖現在年僅十一歲,但世人皆稱之為神童,並且從小仁德博愛,深受曹操疼愛;另外還有三子曹植,才華橫溢,可出口成章,所寫的詩賦與文章被世間才子廣為流傳。就這王儲之爭的人選,曹丕可算是在夾縫中求生存了!因此曹丕在聽了孔銘一席話之後,感覺得遇高人,所以就直截了當的問出了心中最關切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然而此時的孔銘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下肚,“這……這個簡單,那子桓你再陪我喝一杯,再……再喝一杯……我……我就告訴你。”
喝一杯算什麼,就算是喝十杯也不在話下,曹丕滿心歡喜的掄起酒盞,酒還沒入口,卻聽到“砰”的一聲,孔銘就趴到在了地上,睡死過去……
司馬懿:“……”
好不容易才問到了關鍵之所在,曹丕焦急的推聳着孔銘的肩膀:“先生,醒醒,快醒醒!”然而任憑怎麼搖曳,孔銘就是醒不過來。
“……”曹丕顯得非常失落,悔恨自己不早點向孔銘提出這個問題。於是只能和司馬懿兩人一起攙扶孔銘回了驛館。
到了驛館,兩人把孔銘安置在床上,曹丕還是不肯放棄,想着親自在房間裏守着,等到孔銘酒醒,再向他提問自己的前途。一旁的司馬懿卻勸道:“子桓,你今日也喝了酒,明日還有公務要處理,若是被曹司空知道了,免不了他又會心生嫌隙。要不這樣吧,我在這裏等着先生醒來,他一醒,我便派人通知你,到時你可找機會再來向孔明先生請教也不遲啊。”
曹丕:“……”曹丕猶豫了一下,覺得司馬懿說的話很有道理,也比較穩妥,於是便向司馬懿謝道:“那便辛苦仲達了!”
“哪裏哪裏,子桓言重了!”說著司馬懿便將曹丕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