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來自黑森林的詛咒
“刑,明天早上要早起,快睡吧。”紅色的大床上,姈正對着身旁坐着的衛道士柔聲說道。
“我怎麼睡得着呢?明天就要去那個該死的村子為母親報仇了,真是想想就激動啊。”床上,衛道士懷裏抱着那把蕩漾着魔韻的附魔鑽石斧,一遍又一遍深情地撫摸着。“姈,快睡吧,不早了,天已經黑了幾個小時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睡了,確實挺期待的。哦對了,煥說讓你給他留幾個活口來着。”“讓他自己去抓唄,他這麼厲害,會抓不到人?反正我是想好了,只要被我斧子盯上了,我絕不會讓他跑了。我要親手殺光那裏所有的村民,讓劫掠獸踩爛他們的農田,然後燒了他們的房子,刨了他們的祖墳!我要讓那裏所有的村民,無論是活着的還是入土的,都跪在我面前。”刑有些激動,攥着手裏的鑽石斧在空氣中比劃着,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姈倚在他的肩頭,看着他有些發狂的樣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她就是喜歡他的瘋,這是他的一種獨特魅力。
不遠處的房間中,煥正緊皺着眉頭研究着眼前的大地圖,規劃着明天的行軍路線。邢雨站在他的旁邊,一邊心不在焉的看着自己叔叔研究地圖,一遍把玩着自己手上的弩箭。他和他的父親有着相似之處,都是對武器獨有情鍾,對殺戮狂熱痴迷。略微有些區別的地方在於,刑追求爆發傷害,嚮往着絕對強大的力量,所以他選擇了斧,在斧頭上進行深入研究,而邢雨則是追求安全和萬無一失,所以他選擇了靈活性和力量兼具的弩。
“邢雨,還不去睡?明天可是有一場真正的大戰等着你哦,期待你的好好表現。”煥邊研究着地圖,邊慢悠悠的說道:“他們還不知道你已經不在哨塔里了,不用太擔心的。還有不到六個小時我們就要進軍了,不休息好怎麼有精神打仗?”果然,一說起打仗,邢雨就兩眼放光:“叔叔,你和我爸一起打過很多仗對不對?他是不是很厲害啊?那......”
沒等他說完,煥就伸出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別問這些有的沒的,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去睡覺,要麼就去樓頂上練咒語。”
“啊~~~”
“啊什麼啊?一個咒語練了一天了都不會,還好意思啊。”
“叔叔,召喚那些小鬼到底有什麼作用啊,就那玩意兒,我一箭一個,又脆又沒用。真的是。”
“你不懂啊,這群小玩意可厲害了,沒你想這麼簡單的。路線已經想好了,我去休息了。”
“好吧,那我也休息去了。哎不對啊,我房間呢?......你說你們造這麼多房間幹嘛。”
“廢話,人多啊。你房間右轉直走上三樓再左轉。”
“你直接說你頭頂上不就得了。”
“......”
第二天,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刑就已經早早地起了床,站在了府邸外。府邸前滿是鮮血的空地上,早已站滿了刌民。他們的胳膊上都有一道口子,血液從裏面源源不斷的流出。刑威嚴的看着刌民們,也舉起了鑽石斧,架在自己的胳膊上。
“刌民萬歲!刌民永遠榮耀!”鮮血如同他的話語,從胳膊上飛濺而出,帶動了所有刌民的激情。他們也紛紛舉起雙手,同刑一起高呼。
“轉過去吧,我們已經等了這一天很久了......”接着,刑走下檯子,來到了部隊前。
煥和邢雨早已坐上了劫掠獸,他們的手臂上也有一道正在流血的口子。旁邊還有一隻沒有載人的劫掠獸。很明顯,就差他了。只要他一聲令下,所有的刌民就會同時出發,重走一遍他們百年前走過的路,回到那個村莊。他翻身騎上劫掠獸,回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府邸。
“出發!”
隨着他一聲吼,黑壓壓的一片刌民開始慢慢走出黑森林,走過草地,走過一個接一個死村,走了整整兩天......
地獄軍剛剛擺脫了末影人的跟蹤,正在草原上緩緩前進着。忽然,亡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光亮。他心頭一緊,命令大部隊停了下來。
“怎麼了亡?”焰問道:“末影人又回來了?”
“前面好像有光,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生物。我們小心一點過去。”接着,他又叫來易,說道:“前面應該是這個世界的生物聚集地,易,你帶着殭屍豬靈負責正面觀察。焰,你帶烈焰人去給易做火力掩護。如果他們率先發動了攻擊,那就打吧。我會帶凋靈骷髏從后側打擊。各位明白嗎?我們的任務,是要把那個地方打下來作我們的臨時根據地。就憑我們在這裏闖還是有點難,我們先在那裏休養一段時間。”
此時,另外兩名首領也注意到了遠處的光亮。“好。那就這麼辦。焰,走了。哼哼——”易說完,習慣性的哼哼兩聲,就提着劍往光亮處衝去。焰白了一眼已經遠去的易,帶領着烈焰人從天上追了過去。亡也帶着凋靈骷髏們開始繞彎子。他本以為這些烜的手下不會聽他的調遣,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凋靈骷髏們居然出奇的聽話,這也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父親就是因為那股力量而失蹤。殊不知,在他的身後,天空已經開始翻起魚肚白。
“煥,你還記得路么?”刑舉着火把,看了看眼前長滿蜘蛛網的的小木屋,苦笑道。
“沿着這裏走,穿過這一片沼澤,再走個四五百格就到了吧。”煥指了指雜草叢生的一條小道,平靜的說道。刑拉着煥進到屋子裏,在那張落滿灰塵的床上坐下。他抬頭望向窗外,皎潔的月光下,透過塌了一半的窗檐,依稀可以看見倒在地上的稻草人。他看着那稻草人,苦澀的笑了一笑,生硬地把頭別過去。
“走吧,煥。”刑的聲音有些沉重。
刌民們又開始朝着村莊的方向前進了,只是速度更快了一些。
終於,刑停了下來,他的眼裏充滿了仇恨。東方的天空中,也開始泛起魚肚白。
城牆上的哨兵也發現了圍聚在村子周邊的刌民,立刻拉響了警報,但刑沒有絲毫畏懼,這正是他想要的。
城牆邊立刻就圍滿了武裝的村民,他們之中也不乏有高手。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刌民族統領身上。在這些目光中,他緩緩舉起了斧子。斧刃在初升的太陽的照射下,折射出他眼裏堅定的光芒。
“殺————!”
衛道士騎兵隊一馬當先,推掉了城牆。緊接着,衛道士的兩個衝鋒隊相繼從缺口沖了進去,衛道士特戰隊也開始速搭,迅速控制了城牆。喚魔者步兵團則開始集體召喚惱鬼,一時間,在刌民突破的地方,惱鬼憑藉著穿牆的能力,已經全面拿下了那些躲在屋子裏的村民。那些村民衛兵也有在抵抗的,但他們完全沒想到刌民竟然敢這麼硬來,還訓練有素。整個村民軍隊潰不成軍,向著村子中心節節敗退。
在村子的另一邊,聚集着大量的平民。因為村民的突襲,幾乎所有的村民衛兵都被緊急召了過去,這裏也沒有任何的防禦。
亡看了看城牆,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造門的石頭。確定無誤后,他直接飛了過去,卻看到這裏到處聚集着一些奇怪的生物。
他感到異常的憤怒,但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眼前的這群生物很令他上火。他開啟了坦克形態,對着牆角瑟瑟發抖的村民就撞了過去。數十隻村民全部當場暴斃,被撞飛出去,就連黑曜石的城牆也被撞出了一個大洞,黑曜石掉的滿地是。他吸取了地上的掉落物,心裏全是殺掉村民后如釋重負的輕鬆。這些黑曜石足夠他做一個大的傳送門框架了,他也不需要再收集更多也不需要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方塊,眼下就是專心致志的把這個地方打下來。粗略感應了一下,他發現在這個村裡深處,似乎有着一大群令人憎惡的東西正朝着他湧來。他關閉了坦克形態,重新飛上了天,開始四處亂炸。周圍還零零散散的有許多非亡靈生物,這讓他很是惱火。被他的頭顱炸死的生物屍體裏都長出了黑色的花,隱隱散發著“凋零”的力量。
刑一路砍殺着四處逃竄的村民,他已經徹底瘋了。這對他來說太美妙了,看着自己的斧頭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他有些癲狂的將斧頭湊了過去,舔舐上面的鮮血。忽然·,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胸膛。他一愣,緩緩回過頭想看看是誰,但頭還沒有完全偏過去,就感到后脊一涼,緊接着又是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臟。在那一刻,無論是殺紅了眼的衛道士還是逃亡的村民都停了下來,獃獃的看着。
刑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村民自衛隊隊長氣喘吁吁的拔出劍,轉身高呼:“跑什麼,殺了他們!敢毀我們的家園,殺我們親人,我們要復仇!”
時間愣了一下,繼續緩緩流動。但衛道士依然殺戮,村民們依舊四處奔竄。自衛隊隊長的表情有些凄涼,但下一秒,他那凄涼的表情便永遠停留在了他的臉上。刑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自衛隊隊長,冷笑了一聲。身上的傷疤已經消失,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生物。左手那不死圖騰的紅眼也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村民,似乎也在嘲諷他的弱小。
易與焰則攤上了大麻煩。他們的切入點與刌民有些近,在清剿完手無寸鐵的村民后,便與煥率領的喚魔者特戰隊撞了個滿懷。焰本以為這些膚色灰白的傢伙跟那些只知道跑的廢物一樣廢物,沒有多加理會,自顧自的燒着房子。結果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惱鬼從地底下飛出,開始在烈焰人中大開殺戒。焰憑藉著自己強大的群傷能力和環繞在自己身邊的烈焰板(她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溫度極高)勉強自保,但自己的手下卻被打得七零八落,烈焰棒掉了一地。易則被喚魔者的魔法攻擊打到,數百隻殭屍豬靈提着劍沖向了喚魔者特戰隊。煥看出了眼前的這群生物是亡靈生物,便甩出幾瓶瞬間治療,又往隊裏扔了幾瓶速度ii。特戰隊立刻一鬨而散,開始在場上亂竄。憤怒的殭屍豬靈雖然跑得快,可他們對有着速度ii的喚魔者也望塵莫及。時而有不幸的喚魔者被不小心砍傷,但姈的補給部隊也不是吃白飯的。女巫們站成一排,在喚魔者的掩護下向殭屍豬靈們扔去了緩慢葯ii水和瞬間治療。打着打着,易感覺有些不對。負責火力掩護的焰早已率領殘部落荒而逃,在刌民的消耗戰下,戰鬥的殭屍豬靈們越來越少,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樣子。作為一隻“開智”的殭屍豬靈,他停了下來,對仍在死追喚魔者的殭屍豬靈們叫了一聲:“都別追了!”
那些殭屍豬靈們一下都停了下來,望向他的眼神里儘是不可思議:“易,你瘋了?!”“你這樣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們嗎?”“虧我們之前還這麼敬重你,沒想到......”
“都別說了!”易吼出了聲。“還沒看破嗎,都是這傢伙的詭計!我們追他們的時候,他們很久都沒有放打烈焰人時的小玩意了。要是再追下去,一會兒又是鋪天蓋地一大群,那我們就都完了!真想給兄弟們報仇,就趕快跑!去找亡!”說著,易率先向遠處跑去。其他的殭屍豬靈面面相覷,最終選擇了聽首領的話。姈跑過去,對着陰沉着臉的煥說道:“追嗎?我們還有足夠的速度藥水。”
“不了,由他們跑吧,真是個有意思的生物。命令手下把這裏的戰利品清理一下,和剛剛抓的幾十個實驗村民帶回去,我們收官了。”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喃喃自語道:“真有意思,能看破我的計劃,不過,一切也都還在意料之中。”
接着,他讓姈帶兵先走,自己則向著一處相反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在路的盡頭,他看見了站在那裏的刑。他面色冷峻的看着眼前房子的殘骸,上面依稀還有炭痕,但並不是剛剛燒的,年代略有些久遠——正是他們的父親和母親的第一個住所。
“邢雨呢?你讓他先回去了?”
“嗯。”
“也好,這裏的痛苦,就讓我們獨自承擔就好。”
繁華的村莊頃刻間變成了一座廢墟,黑森林的詛咒已經在這座村莊中得到了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