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假難辨,後山小屋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
微風拽動窗帘,帶來陣陣涼意。
牆上秒針的每一次跳動都清晰可聞。
良久,張醫生開口說道:“你想問的是,如果在夢裏死了,現實中會不會也死去,對吧?”
江無疾沉默,不置可否。
張醫生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個問題,沒人能給出正確答案,兩個主要觀點各有各的說法。”
江無疾:“什麼說法?”
張醫生:“第一種觀點認為會,持有這種觀點的人,是將大腦與意識之間的關係作為佐證,意識是大腦產生的,如果一個人完全失去了意識,那證明他的大腦也已經停止了運轉,又或者進入深度睡眠,你可以理解為死亡或植物人。”
“另一種觀點認為不會,他們的依據是根據量子力學的理論,認為人的意識和人體本身是相互獨立的,即便大腦停止運轉了,意識也還依然存在,並以量子的形態存在,不會消失。不管是夢中死亡還是現實離去,都不會幹擾到另一方,他們甚至認為夢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聽到最後一句,江無疾的眸子不禁收縮了一下。
“夢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張醫生:“雖然這個問題我無法給你一個百分百正確的回答,但我個人還是希望,不要在夢境中死去。”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嗎?”
江無疾點點頭,準備和醫生說明情況。
然而,當他張口想說時,卻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怎麼了?”張醫生連忙倒了杯水,遞給江無疾。
喝下水后,江無疾說道:“我說不出話……”
張醫生:“……”
江無疾:“誒?我怎麼又能說話了?張醫生,我夢到……唔,唔!”
“……”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說夢的時候,就說不出話來?”江無疾面色有些發白。
“別緊張,只是夢,不需要有心裏負擔,慢慢說。”張醫生在一旁耐心說道。
江無疾點點頭,在做了幾個深呼吸后才重新開口:“我,我夢見,我……唔,唔唔!”
“不行,我說不出口,我一定又被控制了,一定是這樣!”
“控制?被誰控制?被什麼控制?”張醫生問道。
江無疾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唔。”
江無疾想說“女屍”兩個字,但就是說不出口。
這種彷彿被人扼住脖子的感覺,讓江無疾的臉迅速漲紅。
隨着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一根根血絲開始在眼白蔓延,視線也逐漸扭曲。
“江無疾!江無疾!!!”
張醫生連忙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
緊接着,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恍恍惚惚中,好像看到了小姨,似乎聽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隨着周圍景物的變幻,彷彿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等眼前重新變得清晰,看到的卻是發黃的帳幔。
透過帳幔,能看到桌邊坐着一個人,很瘦,還有些駝背。
緊接着肚子毫無預兆地一陣翻湧。
“嘔!”
江無疾一個翻身爬在床邊,嘔吐不止。
黑色的液體,混着各種不可名狀的碎物,濺了一地。
“徒兒,你終於醒了。”
村長快步走來,臉上掛滿了擔憂。
又回來了,我又回來了……
這到底是不是夢?!
我到底怎麼了!!!
“徒兒?徒兒?……”村長輕聲呼喚着。
半晌,江無疾看向村長,虛弱的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你啊你。”
村長將江無疾攙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昨夜吐納時,你引動了炁流,天賦雖極佳,但萬事不可操之過急,第一次吐納就想凝聚炁元,這不,物極必反,昏過去了。”
凝聚炁元?我什麼時候凝聚炁元了?江無疾有些茫然。
這時,村長拿出幾枚黑漆漆的丹藥,說道:“把這些吃下去,對你有好處。”
雖然有些不願,但在村長的注視下,江無疾不得不將這些丹藥吞服下去。
隨着丹藥入體,一股股陰冷的寒流開始在體內滋生。
江無疾能清晰的感應到,這股寒流正不斷沖刷自己六腑,四肢,最後盡數匯入丹田。
少時,先前那種虛弱感便消失殆盡。
現在除了感覺有些冷之外,其他方面可以說是精力充沛。
“如何?”青玄子問道。
江無疾從床榻上下來,作揖道:“多謝師父賜葯,好多了。”
察覺到江無疾的變化,村長連連點頭感嘆:“你的體質比為師想的要好,不錯,不錯。”
“既然沒事,那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村長擺了擺手。
江無疾:“是。”
來到屋外,明明是早上,天色卻依舊沉悶。
烏雲一層疊着一層,將太陽完全遮擋起來。
經過祠堂院落時,江無疾下意識看向了昨晚棺材和花橋出現的地方。
那裏空無一物,連一點痕迹都沒有……
按村長的反應,他昨晚似乎並沒有看到棺材和花橋。
難道昨晚只是我的幻覺?做夢還能出現幻覺?
再掃了一眼院子,總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陰森。
離開祠堂,江無疾直接去了村口,想要找找前天下午紅白事的蛛絲馬跡,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因為身份的轉變,村民們對他都變得極為尊重。
但相比這些,江無疾更關心的是這地方到底是不是夢境。
太真實了……
正午,江無疾來到了後山。
木屋外的祭壇已經搬走,周圍也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人影。
慘淡的光線籠罩在這裏,讓原本就死氣沉沉的後山變得更加詭譎。
望着那間孤零零的木屋,江無疾眉頭微微皺起。
祭祀時發生的事情,讓他很好奇這屋子裏到底有什麼。
瘟神這種東西,總不可能真的存在吧?
“或許弄清楚木屋裏到底有什麼,心結解開,這夢境也就散了。”江無疾喃喃了一句。
隨着距離木屋越來越近,門口泥土的顏色也愈發清晰。
那是一種紅到發黑的顏色,並且呈粘稠潮濕的狀態,和其他地方的泥土完全不一樣。
等到門外時,江無疾卻頓住了腳。
“按照張醫生的意思,如果我在夢裏死了,現實中也有可能死亡,或者變成植物人。”
“萬一這屋子裏真的有什麼東西,那……”就在江無疾猶豫時。
“吱嘎——”
門,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