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脫
東方雷死後,方華身上的冰塊徹底消融乾淨。殘留的寒氣還在,方華的全身冰冷,手腳顫顫巍巍的活動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被吸血的緣故,渾身上下疼痛無比。
經歷了剛才的一幕,方華顫抖的身體,喃喃自語道,“不,不,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不是我……”
‘咔擦’一個清脆的響起,立馬把獃獃的方華,神識拉回。東方渡揮動手中寒氣,一掌拍碎了下半身的冰塊。除了方華和東方渡以外,其他五個還在凍着。方華意識到了自己錯誤,自己真是個憨批啊,趁他們還沒解凍,跑,在不跑自己可就真要死在這了!
門檻半米之遙,古舊的木門緊閉。木門圖案上,左雕龍,右刻鳳,象徵著東方家的權貴。門板外框較厚,門心板較薄。門的正面,框與板看起來表面平齊,其實中間部分是中空的。方華一眼就找准了最薄弱的地方,腳底用力,一個牛撞衝破了門心板。木門中間漏個大洞,門框完好無損。在一次撞擊,整個人從門洞裏滾了出來。
春風徐來,晚風微冷,冷風拍打着方華的臉龐。對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方華來說,今年春季的晚風是暖的。他的心也跟着溫暖起來,臉上跟着伏起笑意。呼吸了幾大口氣,方華不敢再猶豫,飛奔着向德福庭的大門跑去。
殿裏的東方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難過又慶幸。東方雷的死對他打擊很大,東方家族,沒了東方雷這個靠山,勢必要失去很多東西,憑藉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能為家族支持多久。同時心裏也有一點點的慶幸,如果老爹不死,吸完那幾個小子,會不會就輪到我了?解封的東方渡,左手抓了把冰塊,右手掌心對着那灘液體,噴射出數米寒霧。滾燙的液體,慢慢開始凝固。
此時的方華已經破門而出,東方渡心感不妙,暗叫不好,左右手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大聲對門口的洞怒吼道,“老七,殺了他!”
石拱橋上,方華速度飛快,和驚惑的東方洪擦肩而過。東方洪聽到聲音后,好像明白了什麼,慌忙打開手中的茶杯,茶杯里安溪鐵觀音泡的茶水,一滴未飲。打開茶杯的間隙功夫,方華已經跑下了石拱橋,東方洪趕忙把茶水倒入手心,茶水在他的手中蒸發。方華無心去看他的變化,拼了命的往前跑。突然,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慣性的緣故,摔了個狗吃屎。
想要爬起來,腿上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拖住了。方華低頭看了一眼,心中驚駭,心臟瞬間冰涼,恐懼再次湧上心頭。腿上的是一條由水擰成的水繩,和殿裏的一模一樣!水繩一頭捆着方華的左腿,另一頭延伸到石拱橋上。方華盯眼望去,水繩的繩頭既然在東方洪的手中。東方洪拉着水繩,像是在井裏打水的老農,拉着裝滿水的水桶。
院內沒有草木,方華一頓亂扒,也沒有找到什麼東西當扶手。東方洪看起來肚大腰肥,虛胖無力。但這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沒想到力氣之大,拉的方華連連倒退。方華無奈,亂扒之下,青石路上一塊突出較大的石頭,被方華抓住,算是暫時穩住了身形。
各方都在用力的拉扯,東方洪大呵一聲,做出拔河狀的姿勢,力氣又一次提升,拽的方華左右搖擺。方華心急如焚的情況下,騰出一隻左手,用力捶打着左腿上的水繩,“鬆開,鬆開我!”
“找死!”東方洪赫然而怒,手勁爆漲。
右手的支持力度,快到了極限,突出的青石也出現了鬆動,捶打着的水繩無效。方華情急之下,想到一個辦法,脫褲子!方華穿着的是條破舊的寬鬆休閑褲,除去休閑褲,裏面就剩下條紅色的四角褲頭。保命要緊,顧不上那麼多。休閑褲通過一條絲繩固定,繩子綁着活結,一拉線頭就能打開。克服了心理問題,方華立即動手。而就在緊要關頭,方華一隻左手,手忙腳亂的拉錯了另外一根線,活結變成死結。現在別說一隻手,就是倆只手也要半天才能解開。等解開褲腰繩,自己的屍體早被東方洪丟到河裏了。
眼看右手的石頭,快要掉出來了。方華心一橫,左手拉着褲腰帶的繩子,使出大力猛的一拽,褲腰繩使用太久,經不起力道的衝擊,終於斷開。
方華脫了雙腳上的布鞋,先用左手慢慢褪去右腿上的褲子,左腿的褲子瞬間被拉走。石拱橋上,因一方卸了力,東方洪手中的水繩被慣性回彈,他也摔了個後仰翻!
瞬息間,方華如脫韁野馬,健步如飛的向德福庭的大門奔去。人總是在絕境中激發潛能,現在把博爾特拉過來,方華也能和他一較高下。他太渴望逃出去,大約百米的距離,只用了十息!
丟掉破爛不堪的休閑褲,抬頭一看,人已經到了德福庭的大門處。東方洪扭動着肥腰,爬起來就往門口追。他像一位魔法師,帶動着周圍的河水。石拱橋下的河水,立起倆條水繩,與其並進。
德福庭的大木門不同與源德殿的木門,大門用鐵樺木製造而用,堅硬無比。木門上蒙上一層銅皮,把大部分木頭包裹的嚴嚴實實。觀其厚度,大概有七八公分左右。迎客時,大門從外向里而開,若想從裏面打開大門,只有把門柄向懷裏拉。翻牆而出,基本不可能。圍牆四米多高,牆下空無一物,沒有東西墊腳,想要一越而上,以方華一米七八的身高,幾乎做不到。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木門外的銅獅門柄,但願沒有上鎖。
人未到,水先至。水繩先行,射力而去,射速極快。水在月光的照應下,寒芒必露。眼見活捉不成,東方洪已然起了殺心,誓要把方華定死在門板上。水繩如箭,迸發而去,然而水箭卻落了個空,擊打在了鐵樺木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就在前幾秒,沉重無比的大木門,被方華拉開了一條縫,他心裏暗喜,不等全部拉開,就從門縫裏鑽了出去。剛過一秒,門后就傳來巨大的撞擊聲。水繩連擊倆次未果,方華震驚之後,拔腿就跑。
門外一馬平川,微風吹動着紅色大褲衩,皎白的月光照亮着男孩驚嚇的表情,似哭似笑。他失去了指揮身體的能力,大腦只給他下發了一個命令,跑。四肢不停揮動,如車輪在轉動。似乎沒有累覺,沒有痛感,他不知道要跑多久,他沒準備停下來!迎面而來的年輕人,對他伸出雙臂,想要擁抱他么?不!是想要讓他停下奔跑,他不會停,不管對面的人是誰,他都不會停!他選擇撞了上去,年輕人體輕如紙,直接被撞飛。他繼續奔跑着,沒有目的地的奔跑着,他只想離這裏越遠越好……
“父親!”
‘啪’巴掌聲驚醒田野里的青蛙,隨風飄播。年輕人潔白如玉的臉上,五個血指印,不懼黑暗的顯現。
“滾開,沒用的東西!”罵罷,東方洪推開面前低頭不語的年輕人,急如星火的向方華逃匿地方追去,速度不亞方華,轉眼消失在黑夜裏。
其實源德殿裏發生了什麼事,東方洪並不清楚。家族看重血脈傳承,按年齡來說,他應該是老太爺的第六個兒子,因為水系血脈極低,被東方雷排在了末尾,所以被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喊着“老七!”同樣因為血脈低的原因,老太爺讓這個不爭氣的廢子,連殿門都不能入。今晚的血祭,他準備了幾個月,從大山各地找來十個青壯年,為老太爺續命。老太爺為了活命動用禁術,靠吸食人的血肉維持生機。這不是第一次了,五十年前,就有十個青年人失蹤,警察至今都沒有找到一絲線索。一是,十個人都來自偏遠的山區。二是,當年的科技並不發達。十人的家裏都留有一張銀行卡,這張工資卡,每個月都會有錢匯入,匯入起源是新加坡。大山的家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即使是現在,也沒人能找到蛛絲馬跡。
說來也奇怪,家族血脈傳承有一個特點。也許是上天對這種力量下了禁制,族譜記載,東方家族裏的血脈不可以超出二十個人。除去散落在全國各地的血脈,東方家就佔了八位!受血脈影響,這八個人生命也突破了限制,東方雷活到百歲之年,任就精氣旺盛,不顯老態。而百年後的一天,突然身體萎縮,體態日況欲下。“找出來,家裏有人血脈覺醒了!”東方雷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子祠血脈覺醒,佔據了最年邁的自己位子。
時隔倆天,沒有發現那小子是誰,而他的身體也快支撐不下去了。本來是想殺光自己的孫子輩,可現在躺病床上的他,根本沒能力站起來,殺機也不敢表露出來,若讓那人知道定會先來殺了自己。所以,五十年前,第一次運用禁術血祭就開始了,他先是吩咐老大東方渡,買了個郊區別院,別院的設計必須水流永駐。自己的水屬性能力,隨着身體日漸流失,必須藉助外力作用。而後又吩咐,負責家族打雜管理的老七東方洪,按禁術的提示,用方耀集團的資源幫自己找十個青少年。第一次很成功,為他續了五十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