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交卷
諸記的烤鴨一絕,門外的桂花糕更是惹人垂涎。
江凝接了江淮夜的電話,便提前離開,門外的桂花糕依舊香甜,讓江凝駐足凝望。
“師傅,桂花糕外送嗎?”
老師傅是推着小車賣的桂花糕,自然沒有外送的道理。
“小夥子,你逗我玩呢,我這小本生意,怎麼可能外送。你要是想吃就買回去吃,不然就到家點外賣。”
江凝笑着誇讚,沒有刻意吹捧。
“外賣的店,哪有師傅您這做得好吃正宗。”
老師傅點頭認同。
“那可不,我在這兒都賣了二十六年了”
江凝沒再多說,而是套了錢,買下了老師傅一整車的桂花糕。
入夜的臨時培訓點,為了明天的考試,趙主任停了今晚的夜自習。
“好香啊!”
“對,是桂花香!”
“是不是桂花糕啊,我聽說南城的桂花糕很出名的!”
交談間,趙主任便推着一車的桂花糕進了屋。
“來,有人請客吃桂花糕,一個個來,都不要搶。”
趙主任單獨拿了份桂花糕遞給蘇萌,並示意門外有人找。
“找我?是誰?”
“賣桂花糕的老師傅,具體找你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蘇萌咬了口手上的桂花糕,疑惑地出了門。
門外的老人滿頭白髮,卻很是精神,看到蘇萌便快步上前。
“你是,蘇萌蘇小姐吧?”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老師傅擺了擺手,怪不好意思地說了句:
“哦,我就想讓蘇小姐結個賬,有個姓江的小夥子在我這買了全部的桂花糕,和我說,跑腿費來你這結。”
“……來我這結?”
蘇萌瞬間覺得自己手裏的桂花糕不香了。
姓江的小夥子?除了江凝還能有誰?他想幹嗎?自己都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怎麼還來叨擾自己?
蘇萌將手裏的桂花糕強塞進嘴裏,不悅地掏出手機。
“多少錢?”
她嘴裏塞滿了桂花糕,嘟嘟囔囔,說話有點不清不楚。
老師傅不慌不忙,亮出了自己二維碼,在確定收到款后,給了蘇萌一個地址。
“蘇小姐,那小夥子說,明天晚上九點,在這裏等你。”
蘇萌接過紙條,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
江凝這些時日的反常,她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她不明白緣由。
“謝謝。”
蘇萌沒有再繼續觀看電影,而是回了房間。
她給江凝打去電話,電話佔線。給江凝發消息,顯示自己已被刪除拉黑。
自己和他,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了嗎?
若是徹底決裂,又何必託人給自己遞紙條來,搞得這麼複雜,難不成他有難言之隱?
蘇萌將紙條掏出,反覆閱讀着紙條上的地址,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直到她將紙條翻了面。
“加油,一切小心。”
蘇萌腦子裏盤算着江凝的事,以為會失眠,但躺在床上的她,卻睡得異常快。
直到第二日進了考場,蘇萌這才明白那江凝那紙條的含義。
畢竟監考自己的不是別人,而是樊如萱。
兩人從對視的那一刻,便摻雜了眾多情緒。
樊如萱沒有料到自己會監考到蘇萌,但蘇萌卻早做了些準備。比如一盒備用的鉛筆,備用的橡皮,等等。
蘇萌也怕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確切地來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再加上自己和樊如萱之間,本就隔着一個江凝,任誰見到誰,都不會開心。
上午的整場考試,樊如萱都圍着蘇萌在打轉,轉到最後,蘇萌實在是被樊如萱搞得定不下來心,於是趁着樊如萱轉身的空當,推了推自己的畫架。
畫架探出了一條腿,絆得樊如萱整個人朝前踉蹌摔去。蘇萌眼疾手快的,當然也是因為自己早有準備,一把扶住了的畫板和畫架,才讓一旁的同學幸免於難。
“老師!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晃悠啊,影響到我們考試了!這又不是文理科考試,還能作弊不成?”
蘇萌見一旁的同學開口發出牢騷,心裏有着一絲竊喜,又有着愧疚。
再看樊如萱的臉,一陣鐵青。
上午的素描,算是穩定發揮。但蘇萌很清楚,自己若是想要在專業成績上與別人拉開差距,主要還得看自己的色彩成績。
可上午的素描考試,樊如萱是沒有準備,加上素描所用的工具少,她若是真想耍手段,也不方便下手。
但是色彩考試就不一樣了,工具多,出現意外的可能性也大。畫上面,隨隨便便被甩點水,糊兩筆顏色,自己這場考試就玩完了!
蘇萌有些焦灼,畢竟,上午的那場考試已經得罪了樊如萱,下午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像這陰雨綿綿的江南,又飄起了毛毛雨。此時,整個考場內,濕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用想了,今天考場上的吹風機,自己怕是連一次用吹風機的機會都沒有。
天氣條件差,人為條件更差。
照這麼個情況下去,自己的色彩考試,就不是幫自己抬分的,而是拖自己後退的。
蘇萌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地步,直到進了考場,都沒想出法子。
而樊如萱這次的監考似乎遊刃有餘,既沒有在蘇萌面前到處轉悠,又沒有刻意地給蘇萌製造麻煩,而是安靜地坐在講台上,時不時地看一眼窗外,在講台上走動一番。
若是有人要吹風機,則殷勤地遞上去。
蘇萌尋思,既然樊如萱不作妖,那自己便得好好畫,也就沒空再關心樊如萱的動作了。
距離考試還有三十分鐘結束,蘇萌提前收了筆,不再網上添顏料了,畢竟即便還有三十分鐘,自己的畫,也不一定能幹透。
“要不要用吹風機?”
樊如萱朝着蘇萌遞上吹風機,蘇萌本能地將自己的畫作往自己胸前收了收。
“不用了,謝謝。”
“這種天,不用吹風機,畫怎麼會幹透?若是干不透,黏在上一幅畫上,你這考卷啊,就差不多作廢了。”
蘇萌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要接過吹風機的意思。
考試時間越來越短,蘇萌拿着一張紙,折成四方塊樣,不停地朝着考卷上還沒幹透的地方扇着風。
而這沒幹透的地方,通常都是作品最中心的地方,也是整幅作品最出彩的地方。
因為中心,因為出彩,所以描繪得就多,顏料自然也不容易干透。
蘇萌越是着急,樊如萱越是得意。
隨着交卷的人越來越多,蘇萌手裏扇風的動作就越快。
“吹風機,用不用?”
樊如萱一臉傲慢地看向蘇萌,蘇萌抿嘴,不得已,接下了樊如萱手裏的吹風機。
蘇萌剛插上電,不知是怎麼回事,水桶竟翻倒了。
她只得一手扶着吹風機,一手將倒地的水桶扶起。
“哎呀,我的鞋!”
一旁的考生嫌棄地尖叫起,蘇萌連忙抽出餐巾紙,想幫那同學擦拭。
“對不起,對不起……”
“你怎麼搞的嘛,我這鞋子很貴的,真是煩死了,顏料和髒水弄上面,我還怎麼穿?你知不知道,這種奢侈品鞋子,是很難清洗護理的!”
蘇萌一手舉着吹風機,但注意力全部被這同學的鞋子給吸引過去。
確實是自己水桶里的水弄髒了他的鞋,再加上畫筆上未洗乾淨的顏料抹在了她鞋上,蘇萌不禁蹙眉。
那鞋子的品牌自己認識,一個高端奢侈品牌子,那鞋子也一定不便宜。
“抱歉,我賠你,等考試結束,我們留個聯繫方式?”
考生無奈翻了個白眼,只得無奈點頭。
可下一秒,這考生眼裏儘是驚恐的神色。
“快,快快……火!火火!着火了!”
蘇萌轉臉朝着自己手邊的色彩畫看去,不知何時,畫板上的畫緊貼在吹風機出風口上,中心部位已燒出了個黑洞,冒起了白煙。
慌亂間,有人要拿水去潑,蘇萌第一反應是拔電源保命,好在及時,電源線是先一步拔出的,否則,自己怕是這條小命都要交代在這了。
樊如萱一臉平靜地上前,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裏儘是戲謔,關切的語氣也讓蘇萌作嘔。
“怎麼樣?人有沒有事?”
蘇萌望着自己那副一半燒焦,一半淋濕的色彩畫,整個人氣到發抖。
她再清楚不過了,不是自己手裏的吹風機貼上的畫,而是畫板不知何時被推倒了,貼在了吹風機的出風口。
若是自己推到,那顯然的有很大的動靜。
但這次,沒有絲毫動靜。
而且,那翻倒的水桶也太過巧妙了,怎麼就不偏不倚朝着那位考生鞋子上倒去呢?
答案太明顯了,但蘇萌卻沒有任何證據。
她死死盯住樊如萱,樊如萱卻依舊是一副好人模樣,但眼底挑釁的笑意卻根本藏不住。
“哎呀,都是意外,同學,你也別太往心裏去。我去和領導反映下情況,實在不行,我們就復讀嘛,沒有什麼的!”
“復讀?”
樊如萱明明知道自己這個年紀,這個情況,是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復讀機會的,卻仍舊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兩個字,無非就是為了激怒自己罷了。
“謝謝監考官,不用反映情況,我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