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徒
病房裏殷素知已經睡下了,大連還沒回來,老頭兒目標明確的直奔小床。
李青有心想讓他先看殷素知卻被無視了。
他扒開襁褓,將三寶整個露出來,胖乎乎玉人兒一般的孩子無聲無息的躺在那,看的李青又眼眶發熱。
老頭兒沒空關注李青的心情,只讓他去關好房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他掏出來個小鐵盒子,打開裏面盛着一種紅色顏料,顏料淺淺的在盒底鋪了一層,他用手指沾了些,念念有詞的在三寶頭頂到胯下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接着又拿出七根細長的銀針,分別插在這個圖案上的七個轉折點上。
全部銀針落下之後,又從小挎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銅鈴就開始搖。
那鈴鐺很奇怪,明明搖的飛快卻沒有任何聲響。
隨着老頭搖鈴的動作,七根銀針莫名的開始顫動,他在那小小的一片地來回“走動”,明明十分狹小的空間,不知為何在他腳下看上去一副十分寬敞的樣子。
老頭兒嘴裏念念有詞的像是在念咒,十分迅速,被吵醒的殷素知勉強聽清了一句什麼身中濁鬼就一句也聽不懂了。
隨着老頭兒步子頻率變換,一開始念咒的聲音很小,到后越來越大。
最後他把鈴鐺沿着七根銀針一一扣過一次,隨後爆喝三聲:
“來!來!來!”
只見那七根銀針突然變得血紅,血紅中夾雜着一個扭曲的金點,隨着銀針的顫抖慢慢的向下移動着。
最後金點沒入了三寶的身體之中。
這麼大的叫喊聲惹得其他病房的家屬紛紛不滿的過來說理,病人需要安靜,大喊大叫自然惹人煩。
李青都在門口一疊聲的道歉,外面的人紛紛罵他是神經病,護士無奈的安撫着眾人,好說歹說的勸李青讓家屬安靜一些。
李青有苦難言,他哪想到這老頭兒這麼大動靜,回頭剛想看能不能讓老頭兒小點聲,誰料病房裏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
這下外面的護士待不住了,她們知道這個病房裏有個夭折的孩子,這突然有孩子哭,不會是那產婦受不了刺激偷了別人的孩子吧?
“行了,讓他們進來吧。”老頭兒迅速的收起了銀針和鈴鐺,扯了三寶的包被,三兩下給他把身上的奇怪圖案擦去,蹭的三寶身上一片紅印兒。
床上的殷素知一聽孩子哭,頓時紅了眼眶,不顧產後的虛弱,踉踉蹌蹌的從床上爬下來,要去看躺在小床上的三寶。
她何嘗不知道三寶已經沒了,只是她接受不了罷了。
幾個聞訊趕來的醫生連着護士湧入這間小小的病房,負責這間病房的護士走到小床前,看見竟然是那個夭折的孩子發出的聲音,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
這孩子不是沒了嗎?怎麼又活了?
“怎麼回事兒?”領頭的那個上了年紀的老醫生問道。
“主任,你看,這孩子活過來了?”護士趕緊讓出路來。
這個年代雖說醫學不是特別發達,但生產時孩子夭折的情況也是少有發生了,那醫生自然認出了三寶,況且三寶眉心還有個極為顯眼的胎記。
他皺着眉摸了把三寶的脈搏,然後帶上脖子上掛的聽診器仔細的聽了一會兒。
咚,咚,咚……
心臟跳動的聲音十分有力。
“奇迹,這一定是個奇迹!”老醫生喃喃了一句,然後看向了李青。
李青剛想張嘴說話就被老頭兒截胡了“我說你這庸醫,我孫兒是假死你都不知道,我要是晚來一會兒,我這孫兒豈不是糟蹋了!虧着老頭兒我會點兒醫術,這要是再憋一會兒,不是沒了就是傻子了!”
老頭一邊跳腳一邊指着老醫生大罵,老醫生羞愧的滿臉通紅,這的確是他造成的醫療事故,也多虧了這老人家幫他及時止損。
老頭兒當然氣,這醫生看着孩子沒氣兒了連臍帶都沒好好處理,老長一塊兒耷拉在外面,三寶原本只是假死,誰料生魂順着臍帶飄出去了,連帶着七魄都散了。
要不是自己來的及時,給三寶喊魂,三寶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一時間病房裏亂糟糟的,直到這些護士醫生們重新處理了一番三寶的臍帶,承諾一定會給他們一家補償后,才連翻道歉后離開。
剛剛罵累的老頭兒見人都走了,又騰的跳起來開始指着李青鼻子罵。
“你這兔崽子,上縣城也不告訴我老頭一聲,虧着老頭兒看見你帶着你媳婦兒往村外走,老頭兒這腳都跑禿嚕皮了才趕上!”
說著還不解氣的給李青來了個大比兜。
李青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畢竟是三寶的救命恩人,而且這老頭兒說他是跑來的縣城,且不說這麼遠老頭兒的體力咋樣,就說這速度都快趕上拖拉機了,這肯定不是普通人!
殷素知失而復得,滿腔都是感激之情,抱着三寶就想磕頭跪謝,被老頭兒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丫頭,拜就不用拜了,我跟你家三崽兒有緣,要不我也不會千里迢迢的從山東跑到這邊來。”
“您說的對,三寶叫您一聲乾爹也不為過!”殷素知淚流滿面。
“非也非也,老頭子與他不是父子緣,是師徒緣,二十五年前你這丫頭應該見過我,不過看你這模樣,怕是忘了。”老頭兒對殷素知笑的慈祥,完全不是剛剛對李青的那副樣子。
二十五年前殷素知才剛三歲,她當然不會記得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一說收徒,這兩口子愣了,這老頭看上去神神叨叨的像是個神棍,他要是收徒,三寶豈不是要跟着他去當神棍?
雖然他看上去挺有能耐的,但是國家一向打壓這些封建迷信,三寶要是跟着學了那不是前途堪憂了。
也不怪這兩口子這麼想,畢竟這老頭兒看上去這麼有能耐,還混成一件衣服八個補丁的樣,任誰都會這麼想。
“老爺子要是三寶認了您當師傅,他跟你學什麼呀?”李青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頭兒撣了撣衣服,昂起頭來,頗有些神氣道“自然是學我這一身本領。”
聞言兩夫妻頓時苦了臉。
老頭兒瞧見他倆的神情頓時瞭然,他在自己洗的發白的小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綠色的證件,上面七個金色的大字異常顯眼:
國家特別行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