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怒打柳猴子
水生白天放鴨子，晚上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忙着承包大方塘、養魚的事兒。雖然他心裏已經有了不錯的想法，但真的要實施起來困難還是很多的。金老爺子和水生他娘也不知道這混小子在忙些什麼？問他也不說。但好歹這小子回家以後還沒有給家裏鬧什麼事兒，讓二老放心了不少。
只不過，這份平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水生用了幾個晚上才將自己的想法寫成材料，整理成文。他準備去村裡之前先找兵子商量一下。他和兵子是兄弟，既然決定合夥養魚，凡事都得兩人共同決定。
那天一早，他將鴨子送到田裏之後，就回家拿着材料去了童大爺家。童大爺和兵子都在家，熱情的接待了他。
水生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兵子，說：“這是俺心裏的想法，俺怕說不清楚，都寫了出來，你看看，提些意見。”
“俺正準備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倒先來了。”兵子接過水生遞過來的資料，往桌子上一放，笑着說：“這事兒等會再說，俺有事要告訴你。”
“啥事兒？”水生好奇的問。
兵子回頭看了一眼童大爺，沒有回答。
這兩小子從穿開襠褲就呆在一起，心思相通着呢。
水生見此情景，就知道兵子有所顧忌，便說：“俺們到外面去說吧，俺家鴨子還在田裏呢。”
兵子點頭。
兩個告別童大爺，一溜煙跑了出去。
“你有啥事？”水生才出了屋子，就着急的問。
“你家丟失的那些鴨子有線索了。”兵子小聲的說。
“真的？”水生抓住兵子的肩膀，開心的問。
“俺雖然不敢確定，但應該不會錯的。”兵子回答，然後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水生。
在十里八村有一戶很窮的外姓人家，姓柳。這戶人家只有父子兩人，據說當年是討飯到這裏的，善良的十里八村村民便好心的將他們收留了下來。
柳家的老爺子一直病魔纏身，連個體力活都沒法干，更別說種田了。所以，這戶人家雖然來到了十里八村，其實日子過的依然緊巴巴（困苦）。柳家的那個崽子因為從小就跟着老爹受苦，營養不良，長的黝黑、瘦小，村民們便給了他一個貼切的綽號：猴子！
柳猴子這傢伙和水生、兵子差不多大，沒讀過書，是個灰不溜秋的角色。好吃懶惰、痞性十足，雖然不能說人見人厭，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
水生在家那會兒，絕對是稱霸一方的小霸王，這也直接導致了柳猴子的“壞兒”光彩被掩蓋了。水生當兵以後，柳猴子才算真正的抬起頭、做起了壞人。這小子坑蒙拐騙、偷搶扒拿，盡幹壞事兒。村裏的人雖然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但也很同情他的出生和遭遇。況且，柳老爺子其實是個人緣不錯的人兒，大家便沒怎麼認真。
在這十里八村，居住的都是一些淳樸、老實的庄稼人。大家一起種田，相處和睦，根本不可能幹偷東西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水生家的鴨子突然丟了，兵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柳猴子的身上，可是那時候他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什麼。他回來以後，偷偷的去柳猴子家外查看了一眼，竟然大有發現，便急着將這事兒告訴了水生。
水生知道柳猴子家的位置，小時候經常去那裏玩，還親切的喊柳老爺子為柳叔。想不到他家的崽子竟然將壞心思打到自己身上來了，不禁很生氣。當下，水生帶着兵子，怒氣沖沖的向柳家走去。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柳家的門外，水生躡手躡腳的趴在院牆外向裏面看了一眼。他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沒有背過氣去。那狹小而骯髒的院子裏，到處都是鴨毛，一個瘦小的像猴精一樣的人正銜着香煙，坐在凳子上，忙着拔鴨毛。
水生也不走正門了，雙手在牆頭上一按，直接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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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天柳猴子從小橋鄉回來，經過水溝的時候看見了那麼一大群肥胖的鴨子，心窩窩便癢了起來。他四顧一番，發現四周沒有人，便跳下水溝，去偷起了鴨子。如果不是他小子身體矮小，力氣不大，那天，他定然要將水生家的鴨子全背回家去。
柳猴子將鴨子偷回去以後，放在院子裏藏了起來。幾天過後，見外面沒啥動靜，才決定把它們都殺了。
此刻，柳猴子正忙着拾掇那些鴨子呢，猛然看見凌空而來的水生，嚇了一怔。
“你是誰，幹嘛翻俺家的牆頭？”柳猴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警惕的問。
“哦，這麼多鴨子？”水生沒有回答，只是瞅瞅地上那一堆光溜溜的鴨子，強忍着心中的怒氣。
“你到底是誰？”柳猴子又問了一句。
“俺是水生！”水生終於回了一句。
水生！柳猴子嚇了一跳，仔細的瞅瞅眼前的人，才發現真是那個愛鬧事的傢伙。
“水生，你來俺家幹什麼？”
“這些鴨子你從哪裏來的？”水生不答反問。
“俺自己養的。”柳猴子說。
“你自己養的！”水生冷笑，突然躥過去，將地上的一隻鴨子抓了起來。他快速的看了一眼鴨子左爪子上的蹼，發現上面有一個小口子，臉色變的很難看。
柳猴子上前就去搶水生手中的鴨子，卻被水生用胳膊一架，擋了回去。
“柳猴子，你敢偷俺家的鴨子！”水生怒吼了一聲。
“你有啥證據？”柳猴子抵死不承認。
“這十里八村只有俺家才會在鴨爪子的蹼上剪個口子做記號。”水生舉起鴨爪子，向柳猴子逼去，責問：“你還敢狡辯？”
“水生，你別想鬧事，俺不怕你。”柳猴子見事情敗露，突然回身，操起牆邊的鐵鍬，對準了水生。
這小子，看來是欠揍了！
水生突然揮手將手中的鴨子狠狠的摜了過去，那白花花的鴨子準確的砸在柳猴子的臉上，砸的他一個趔趄。
水生快速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鐵鍬的把子，跟上一拳，打的柳猴子向後直退。柳猴子知道自己不是水生的對手，放開手中的鐵鍬就想逃跑。水生大步上前，伸出雙手，揪住他的衣服，向後一扯，就將他摜倒在地。柳猴子手腳並用，還想爬起來。水生抬起一腳，又把他踩趴下去。
“水生哥，你饒了俺，俺真不知道那些鴨子是你家的，不然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下手啊……”柳猴子爬在地上，大聲的哀求起來，“水生哥，這鴨子俺一個都沒吃，你都拿回去，不對……你鬆開俺，俺親自幫你送回去……”
鴨子的毛都被拔光了，送回去幹啥，讓自家人吃肉！水生腳上加了力氣，將柳猴子踩的臉都貼在地上了。
這個時候，兵子也從正門進來了，他看見院子裏的情況，嚇了一跳，大聲的喊了起來：
“水生，你別鬧事兒！”
“這小子偷了俺家的鴨子，還殺了個凈光。”水生余怒未消，氣惱的回答。
“你總不能因為那幾隻鴨子就把這小子給弄死吧。”水生跑過去，抱住水生，將他向一邊拖。
柳猴子乘此機會，終於爬了起來，他面色慘白的看着水生和兵子，嚇得連逃跑都不敢了。
“俺問你，你為什麼要偷俺家的鴨子？”水生掙脫兵子的手，準備接着削他。
“水生哥，俺也是沒辦法，俺家裏窮，你是知道的。”柳猴子突然哭嚎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表情好不凄慘，“俺爹有病還在床上，連個吃的都沒有，俺不去想些歪點子，總不能餓死吧……”
“你小子偷東西還有理了？”水生更加生氣，劈頭又是一拳。
柳猴子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是不忘哀求：“俺真的不知道那鴨子是你家的，俺哪有那個膽子啊！……水生哥，你就饒了俺這次，俺一定去金老爺子面前跪下，磕頭謝罪……”
“水生，算了，這鴨子不還在么？”兵子再次上前，勸解水生。
水生只是一時氣過了頭，下手才會如此重，此時看着柳猴子那悲慘的的樣子，已經不那麼氣了。
“你給俺起來。”水生喊。
柳猴子乖乖的爬了起來，但弄死他也不敢站到水生的面前去。
“俺問你，柳叔真的有病？”水生問。
柳猴子使勁的點頭，“俺爹還在床上呢。”
水生嘆息了一下，他真想把這不爭氣的傢伙給打廢了。可是一想起柳叔，又有點不忍下手。
“兵子，你把這小子給看着，我進屋看看。”水生說完，轉身鑽進了那棟破舊的土屋。
屋子裏一片陰暗、冷清清的，連個電燈都沒有。水生好長時間才適應了裏面的光線，就看見靠牆的一張床上，躺着一個面容消瘦的中年人。
那人是柳叔，水生認得他。水生走到床前，低聲的問：“柳叔，你還認得俺么，俺是水生。”
床上的人掙扎了一下，才睜開一雙渾濁不堪的眼，“水生，金大哥家的水生？”
水生點頭。
“水生，你咋來俺家了，是不是猴子又惹事了？”柳叔着急的問。
“不是，柳叔，俺當兵才回來，找猴子聊天兒。”水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欺騙這個孱弱的老人，但他不忍心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一個勁的說著，再次閉上了眼睛。
水生走出土屋，冷冷的看了一眼柳猴子，什麼都沒有說。他彎下身，將地上的鴨子一個個攥在手裏，然後對兵子說：“兵子，俺們走吧。”
兵子點頭，跟在水生的後面出了院子。
柳猴子見兩個人離開了，才一屁股跌在地上，默默的坐在那裏，表情真的很悲傷！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