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叮鈴鈴”

大課間的鈴聲終於響起，林漫朝着他們走過來

陳淵遞給她一袋麵包，又塞到她懷裏一盒牛奶

“早飯沒吃吧，先吃點東西，就現在這樣，你一會說不完就沒力氣了”

“對啊，漫漫你不是一頓不吃就胃疼嗎？我們不急，吃飽再說”程浩附和道

林漫狼吞虎咽地吃着，看看四周喧囂的同學

幾口將麵包吃完，又噸噸喝了幾口奶，對他們說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樓梯拐角那邊”

說罷轉身向門外走去，程浩輕扶着陳淵跟上，又嘀咕道“什麼事啊，還神神秘秘的”

臨出門，陳淵叫了聲埋頭學習的徐一飛“一飛，一會我們回不來，記得替我們請假”

徐一飛點點頭，示意他們放心去就好了

東面是一個小樓梯的拐角，因為西面有大樓梯，可以直通小超市

所以東面樓梯拐角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人

陳淵依靠着窗口，和程浩並排站着，對她說道“矮冬瓜，現在說吧，怎麼了”

林漫站在他們對面，深吸口氣，深深看了眼程浩

程浩不明所以地撓撓頭，被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不是啊，漫漫，你有事就說，你別這樣看我，怎麼了啊”

“小浩，你知道為什麼我和佳佳以前不住校還時常請假嗎？”

程浩搖搖頭“反正你們學的好，海哥也不說什麼”

林漫緩緩踱步到樓梯旁坐下“佳佳有抑鬱症，很多年了的，我初二那會跟她認識，那時候只覺得她那麼耀眼，跟她一起玩真的很快樂”

“她總是和我形影不離，我也離不開她，她在我被欺負的時候總是保護我”說著，林漫臉上露出和煦的笑

“後來啊，到了初三，中考壓力大些，我漸漸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手腕上遮瑕膏的痕迹越來越重，請假的頻率越來越高”

“有時候自習課上會忽然一抽一抽壓着聲音哭，我那時候不知道她怎麼了”林漫聲音微顫，視線模糊了

“直到一天，我去她家找她玩的時候，我看到她躲在自己房間裏，一下又一下地划著自己的手腕，血一汩一汩地流着，我嚇傻了，撲到她面前，送她去醫院”

“我看到她媽媽在病房外不耐煩的眼神，和她爸爸恨不得避而遠之的厭煩，我好像就知道怎麼了”說著，林漫的眼淚就如斷線的珠子往下流

陳淵走到她跟前，擦着她的眼淚，安慰着“已經過去了，漫漫，現在有我們”

林漫緊攥着他的手

一旁的程浩攥着拳頭，走上前，沉聲詢問道“然後呢？”

“從那以後，我從沒離開過她一次，我粘着她，我讓她知道我會一直陪着她，她逐漸對我敞開了心門，我漸漸了解她更多”

“她的家庭，她的處境，以及，她的病情”

“那時候她的病真的，愈演愈烈，根本瞞不住”

“全班都開始在背後議論她，更甚至辱罵她，煽動家長責令她休學，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資格這樣做”林漫情緒激動地看向程浩

嘆了口氣“最後，真的如他們所願，佳佳休學回家治療了，可是那段治療，也讓她苦不堪言，我一有空就去陪她”

“我見過她吞了一次又一次的葯，割了一次又一次的腕，每一次從急救室推進去又推出來，她爸媽從始至終沒有人影，只是託人來續費”

說著，她抓起陳淵的衣服，問道“阿淵，他們憑什麼可以這樣啊，佳佳難道不是親生的嗎？”

又鬆開手“佳佳很厲害，她挺過來了，後來回學校學習，就考上了一中”林漫淺笑着，有些自豪道“佳佳，真的很厲害的”